素月让小罐子备了马车,带着庆儿离开了万星阁。坐着马车延着宫中的离宫长道,缓缓地由着小罐子赶着马车离开。一离开皇宫,小罐子就把鞭子重重的抽在骢马的身上,这马青白相间的颜色非常好看,被抽了鞭子,痛得仰头长嘶一声,拖着马车呼呼的奋力奔跑起来。

    过了没多久,马车就停在了曹府的大门口,素月被曹府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仆人迎接进了曹府的府第后院静思庐!静思庐位于曹府后院正中心,是康熙命人特意修建的。素月刚进宫时就听说了这事,但一直以为皇帝特意修建的,必定是华丽非凡,但今天这静思庐也就是一座只有二层的小楼,外表朴实无华。灰灰的墙砖,与曹府中其他的建筑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素月带着庆儿来到二楼的房间,二楼房间的门窗上特意地刻上了百孝图。刚进入二楼房间正厅处,就看见曹太夫人在离正厅不远的偏厅处临窗背对着自己。穿着一件巧克力色的外襟,同色的加厚棉质裙袄,在裙边与襟边领口处只是淡淡的绘绣了一些小丽花,配衬着一些金丝菊,小丽花只被堆在小角落中,但一眼就让人看到,显得低调不张扬。素月一眼就看出来,裙袄边上外圈的绒毛是特别名贵的塞外难觅的银狐狐毛。她发际间头饰透过门窗折射过来的阳光光束照耀下显得透亮,玲珑,均为和田美玉,白色的和田美玉被镶嵌在黄金中,贴切服妥。曹太夫人听到上楼来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双手拈着一串楠木香串的佛珠。今年才42岁的她,比先前在宫里见到要苍老了些许,有个50岁左右可看。她长得慈眉善目的对着素月慈祥地抱以歉意,“素月,这边坐。”

    素月坐定后,太夫人就送上了自己的请求,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担忧:“素月,老身冒昧请你过府,也不多客套了,有事相求。”

    “老夫人,请,但讲无妨。”素月说。

    “寅儿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中来了。眼看这婚礼就快举行了。哎!这孩子。。。”曹太夫人没有再往下说,心酸的流起泪来,用巧克力色的绣花手绢擦拭着。她常年在宫中,丈夫又长期在外任职。如今出了这事,也没个商量的人。好不容易眼看着快熬出头来,结果这孩子的失踪可能让她面临着难堪。她并不知道如何向她的丈夫交待,“素月,曹寅这孩子从小就对你有心,你能不能帮忙找找他。你看这事,我也不能向皇上或其他人提起。万一被郭罗络家知道。。。”孙夫人又没往下说。

    素月必竟是个聪明人,早知道了她的请求。安慰孙夫人说:“太夫人,既然您说出了口,素月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曹大人我会尽全力找的。”

    “素月,寅儿没能娶你当媳妇,真是我曹家的遗憾!你如此懂事,识大体!与原先京中所传的你爱胡闹,皆不相同。早知如此,皇上与我家老爷商量寅儿与你婚事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极力反对。造成今天的局面,真是我的报应呀!”曹太夫人懊悔不已。

    “太夫人,曹大人与顾心小姐能够结为连理,也是他们的缘份所在。这缘份,也可能上辈子就注定了。这也是郭络罗家与曹家的缘份!我和曹大人在云南也算共患难的好朋友了。您也不用太过客气了。再说,以我乌雅氏与曹家的交情,能帮的,肯定帮。当务之急,是找到曹大人。太夫人,素月我就先告辞了!”说完,素月行了常礼,带着庆儿离开。离开后素月没有马上回宫,而是到了佟府。远远地诗儿看见了素月开开心心的迎了上来:“诗儿给夫人请安了!”

    “诗儿,没见几天。嘴变贫了!你又打趣我了。”素月抱以微笑,“隆科多在府里吗?”

    “在的,不过大人他这几天忙晕了,事特多!好几天都没在府里,好几天都没好好睡。今晨又是五更天才回来,一回来就躺下了。一直睡着,奴婢我也不敢去扰他。不然会被他大骂一顿的。”

    素月和诗儿两人说着,诗儿不经意的脚步多迈了一步,比素月前面还超了一小步,急忙忙的退下来,急急跪在地上,害怕地说:“格格,奴婢不是有意的。”

    素月赶忙地扶起诗儿忙安慰道:“诗儿,本来我就讨厌这些跪来跪去的礼数。快起来,没事的!”素月的手轻拍着诗儿的手,诗儿心中乱涌一阵暖流,从内心里认定了素月是佟府的少奶奶。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少奶奶感到庆幸!想着老爷不在府里被传去世的时候,府里备受冷落,少奶奶还时不时的托人带给供给。

    隆科多昨天歇在了府中的锦绣居中,这锦绣居是佟府中最主要的建筑。居前种着四季花卉。绣球花,是参领府中特有的。诗儿看看素月,说:“少奶奶,这是我家大人特意从贵府上讨来的,这花特难种,前面有一段时间都种不好。他愁的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好久呢!”听到诗儿如此说,素月嘴角露出微笑,不由的说出口:“隆科多,真是个傻瓜!”心里一阵感动。

    “少奶奶,大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庆儿前天贵妃娘娘送了一些布帛给我,其中有一块粉色带微蓝紫的,觉得蛮适合你的。跟我去看看。”庆儿开心的跟着诗儿手拉手的去了。

    隆科多在府里平时诗儿大多称为少爷,偶尔对外称为老爷。

    。。。。。。

    素月轻轻的推天紧闭的两扇红漆锦纱隔窗的房门,房间内被布置的非常温馨,想起隆科多问起自己喜欢什么,自己胡乱的说过,喜欢和田玉呀!像不到这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摆设全是和田玉。看这玉质比曹太夫人头上的皇上所赐的玉质还要好不知几倍呢!刚从云南回宫时,宫里还传说,这傻子用皇上赐的皇马褂跟常宁王爷换一块普通的和田玉。这件事情,被宫中和朝中的人都传为傻子。当时也有问过他,他只说是就是想骗常宁的玉,皇马褂常宁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收呀!但却听常宁说这隆科多估计是吃错药了。

    素月还真是要特意的感谢一下曹寅,要不是他的失踪!自己也不会来找隆科多,也不会知道他对自己的如此用心。素月故意放慢放轻了脚步,轻轻慢慢地踩着来到隆科多的床边,慢慢的掀开帐帘!这不掀不知道,一掀吓一跳,这傻子穿着素白的睡衣,棉被只盖到腰处,两只手伸在棉被外,仰天躺着。其中一只手中居然拿着一张画像。素月轻轻地帮隆科多盖上了棉被,从他手中试图拿出画像来,看清楚是谁!可却被隆科多紧紧的攥着。又不能用大力。素月隐隐看出是个年轻女孩子的画像,不觉得生起气来,蜡意大发!用大了力气去扳他的手。这一用力,把隆科多给弄醒了。看样子他早就醒了,对着素月只顾着傻笑。一个翻身,把画像斗转星移地放到枕头下面。素月生气了,很生气!鼓着腮邦子说:“一张破画像,我才不稀罕呢!”

    隆科多忙害怕般解释分辩道:“生气了。就怕你生气,没想到你来。让你看见了。都怪贵妃娘娘的错,说要把这个女孩子许给我当,当!”见隆科多说的吞吞吐吐掩饰着。一着急,转身就走,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隆科多本来想开个玩笑,结果她反而认真了,赶忙地从床上滚下来,急急地拉住素月,认真的递上画像。素月定睛看看画像,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这明明是自己的画像。回头看看隆科多说,“你真讨厌!”

    隆科多见素月不生气了,笑着把素月拉到一张长方形素锦的桌子边的同色铺素锦的圆凳子上按着她坐下。高兴的说:“素月,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提前通传一下。”

    “隆科多,栋亭失踪了!我受了曹夫人的令,来求你一起帮忙找。”

    “失踪了!”隆科多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是我也歹失踪,如果让我娶个我不喜欢的人。”隆科多刻意补充道。

    “唉!我都烦死了,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呀!想办法给找找!”素月说。

    “这事好办!这栋亭出了名的孝顺,只要在大街小巷贴一张曹太夫人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广求天下名医的贴文。这曹大人只要是活着,不管他在天涯还是海角还是上天入地的,他都会赶回去的。”隆科多轻描淡写地说。

    隆科多穿上了一件外套,长袍。一袭宝蓝色,说:“你难得出宫,就留下来陪我吃顿饭。这事,我会办妥的。你就安心陪我吃完饭后回宫好了。保证明天午时后曹寅必定回曹府。”见他说的如此肯定,想想自己真是找对人了。素月笑笑说,“既然这件事你会搞定的,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离宫时间有点久了,我要赶快回去。”素月说完抱以歉意。隆科多也不强留,但心中有着不舍!深叹一大口气说:“好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天长地久噢!”自我安慰。一直与素月有说有笑的把素月送到府门外的马车边,扶素月上了马车吩咐了小罐子后才安心的吩咐诗儿:“诗儿,你去宫里告诉我姐姐一声,就说曹太夫人老病复发。请太医给出宫诊治一下。”诗儿领命骑马向宫门奔去。

    曹寅从云南之行回来后,整个人变得相对沉默。不太爱搭理人了。连看到隆科多也不像往日的亲昵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赶来探母。回来后又愿不愿意参加婚礼,或者又有另外的变故什么的。隆科多也不得而知,心中自行的嘀咕了一阵。

    回到宫里。颜如早早安排可信的人儿等候在皇城的大宫门口,见到素月的马车,瑞儿忙急急地来报上信,凑近马车:“主管事,不知是那个爱搬事非的人在皇上面前告了您一状,说您私自出宫。现在皇上正命小盖子公公在万星阁前等候呢!”瑞儿,话说的有点急,面有忧色。看样子,在此处等候了较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