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坤宁宫中,舒正广与孙国安已经站立在宫外,他们见我来,赔着笑迎上来对我行问好礼:“总管事,我和孙总管接到皇上的圣旨立马赶来,听候总管事您的差遣!”舒正广恭敬地说道。

    “舒总管,孙总管!差遣素月不敢,论年资阅历,您们两位可都在素月之上,我们只不过都是帮皇上办事而已!不必多礼,否则让素月不知如何是好!”我淡定而言,“舒总管,三年前赫舍里皇后大丧之时,是如何的处理的!您就吩咐下去,按上次的操办!皇上说了,虽值三藩特别时期,但皇后的国丧不能缺的还是不能缺!礼节上也要做到位!”我又转头对孙国安,“孙总管,丧报一发,各位在京的二品大员及以上的福晋夫人们,今日都会来坤宁宫举哀!麻烦您让宫女,公公们好好看顾!不可怠慢了!务必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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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管事,麻麻姑姑让奴才来告诉您!皇后身前最喜欢的大东珠耳坠不知道放在了什么地方!让您去给找一下。”灵儿向我行礼说!

    我见舒正广和孙国安还立在原地,好像还等着什么吩咐:“舒总管,孙总管!你们去安排吧!如果有什么事,您们再来找我一块商量!”见两位总管离开,我随灵儿来到皇后寝室!

    麻麻见我进来!拼命对我使眼色,随她眼神我看到离她不远处有两个认真剪着白纱绒花的宫女!我心下会意,对灵儿说,“灵儿,你去正殿候着,如果各宫娘娘,福晋,夫人们来了!带她们去旁边侧殿换上素服!你们是哪个宫的,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们?”我自然地问那两个小宫女!

    “回总管事,奴才是珠儿,奴才叫瑞儿!我们本来是永和宫跟颜如姑姑的!姑姑带我们来帮忙!”她们见我问起身行礼回答!

    我踏步到她们剪纱的圆桌旁,拿起摆放在桌上剪好的白纱绒花,仔细认真的瞧了瞧说:“活做的挺细致!”停顿一会,“珠儿,瑞儿这些剪纱坤宁宫应该已经足够了!刚才武英殿总管事来回,说那边刚好缺两个聪明灵巧的人!我瞧着你们挺合适,你们去吧!”见我如此说,两人心下并无生疑,反而觉得得到了赏识,退下镇定而去!

    “素月,你过来看!”我来到麻麻的身边,见她面色凝重!“你看!”我随她的目光投到了昭皇后的身上,这昭皇后已经穿戴好了专属于皇后的明黄色礼服,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躺着,并无异样!三对的东珠耳坠明明就戴在耳朵上!

    “干额娘,穿戴整齐!面容肃穆!”我觉得没什么奇怪异样的!

    “噢!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她一拍额头,把皇后已经穿戴好的礼服袖子褪到了手肘部!我一瞧!奇怪地问:“怎么会有这么一大块的乌青斑!青里发着紫,紫中还带着红!”

    麻麻姑姑不接我的话,对着皇后拜了拜,又快速的解开了皇后礼服的竖领!我仔细一看,天啊!一道明显的瘀痕红红的一圈!明显的被掐过的痕迹!

    “皇后,难道是被人掐死的!”我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干额娘,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

    “噢!我随灵儿一起来的时候,这皇后已经穿好了礼服!我还当是皇后死之前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已到,自已穿戴的!虽然服饰穿的还算得体!但这后宫中皇后入殓的礼服按祖制,穿制,光服饰就要穿七八层,又要找有经验的老嬷嬷来穿戴!就算是自己穿戴的,老嬷嬷们还是要亲自再检查一遍!我帮皇后重穿礼服时,就发现了!我又不敢对外声张,以免惹来杀身之祸!”麻麻淡定而述。

    “这乌青,在手肘处,与掌心在一致的方向,这还可以解释!可这脖子上的瘀痕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掐的!可谁这么的大胆敢杀皇后?”我轻声说道,“干额娘,你和灵儿来的时候,这寝宫中还有谁在?”

    麻麻姑姑陷入沉思,“我记得我和灵儿急急赶来时,当时从这寝宫中出去,刚好从寝宫中出去两个小宫女,当时我俩都没在意!匆匆的一照面,面生的很!以前我没见过!不过,如果再让我碰到她们我一定能够认出来的!”

    “小宫女,还是两个!”这皇后禁足后,只派了侍卫守候,寝宫内都未有留守的宫女!一概饮食全由我送到寝室门口,寝室门口日夜有侍卫守着!连我也只是在皇后确实无法起床自理时才偶尔得到皇上的允许才能进去!侍卫呢?

    “干额娘,您和灵儿来的时候,没看到门口的侍卫吗?”麻麻都知道皇后的事情,也不用对她避忌!

    “侍卫,没有什么侍卫?”她想了好一会肯定地说,“我肯定我们来时门口没有任何的侍卫!”

    “这件事,还只能瞒着大家,不可对外相传!”自从赫舍里皇后的事情出来后,已经有了教训经验,对这种皇后被杀之死,也只能说是病死!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以免事态扩大!影响皇室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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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管事!”庆儿的声音在寝室门外响起,“总管事!各宫的娘娘,福晋们俱已经到了坤宁宫中!”

    “知道了!”我作出回应,“庆儿,还有什么事吗?”我见她的影子仍在门外,想必她还有其他的事,提高声音说,“庆儿,你进来回话!”

    “总管事,这内务府中的白纱素服不够!”庆儿担忧地说。

    “不够?”我问,堂堂一个皇宫的内务府居然素服都会不够!

    “米尚书在军中过世!皇上下旨让全军俱穿素服,全军举哀,军中兵士众多,素服不够,就从内务府调走了大部分!余下的小部分,只够宫中的人分的!”

    我沉吟了半会:“庆儿,你马上去找皇上,找个没人的时候把实情告诉皇上!就让皇上下个圣旨,说是王爷,贝勒还有各位京官为了国家征讨贼寇,平定地方,有功于国家社稷!就免了他们的妻子穿着丧服。”

    “姑姑,赶快的再帮皇后整理好衣衫!”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能够近距离来到坤宁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得杀了人离开!想必也是一位不好惹的主!看来只能智取不能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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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皇后的梓宫刚移放到武英殿中不久。就传来了额驸吴应熊,吴世霖被砍于午门的讯息!建宁公主虽未受到牵连,但痛失丈夫,儿子的痛却使她一夜之间在两鬓长出了些许白发!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虽得到皇上的特许不用来向皇后梓宫轮值守丧,养病于家中!但她的性格一向倔强,虽病着,仍强撑着来到武英殿中,有丫环搀扶进来!还未到殿中,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她自己流,还是为着这皇后而流!这建宁公主今年不过36岁,可此时怎么看怎么像个五十岁!见她进来,我连忙上前相扶:“公主,皇上已经特免了您的守皇后之丧的礼节!您又病着!”见她病得站也站不稳,我对递上香来的庆儿摇头!见殿外远远地常宁王爷的嫡福晋带着侧福晋晋氏一起到来,我吩咐庆儿道:“庆儿,你扶建宁公主去右暖阁休息!”我又对建宁公主的随侍丫环说,“你好生照顾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庆儿!”

    “嫡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我行下礼去!这嫡福晋是惠嫔娘娘的亲姐姐,眉眼处与惠嫔长的极为相像!只是嘴唇比惠嫔的稍厚一点,还有就是鼻子高挺,惠嫔的鼻子没有她的挺!听晋福晋提起过,这嫡福晋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看这面像,想起惠嫔,倒真是不太能够瞧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待她们行完礼,我让人引她们到侧旁的大殿中与其他的亲王福晋们一起歇息!可这侧福晋去了不大一会,又转回身来!见我正与身旁的宫女吩咐着事,也不着急叫我!一个人默默地站着!

    还是我回头看见了她,对她抱以浅浅的一笑:“晋福晋,您找奴才有事!”

    她也浅浅回以一笑:“素月,我见这侧殿中只有宜嫔娘娘,文答应在,其他的娘娘呢?”她突然的关心起其他的娘娘来!

    “噢!回福晋!这今早刚传来消息,佟大人立了功,皇上念及佟大人之功,取消了佟贵妃娘娘的禁足!其他的娘娘们都奉了旨去了承乾宫!”我见她面色匆匆,并无真心想见其他娘娘之情,想想她与大公主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就浅浅的笑着行礼说,“晋福晋!这公主阁中的人手都派来武英殿了,大公主和三公主现在无人照顾!能不能麻烦晋福晋这几天中到吉祥楼照顾两位公主!”

    她听到此话笑容展开来:“素月,当然可以!”说完她转身就急急往外走,我上前喊住她,“福晋!这天黑路滑的,我让人引您去!”这时在殿外的灵儿接过小太监已经准备好的灯笼,打头照着晋福晋离开了武英殿!

    侧福晋离开没一会,地面微轻的一阵晃动,没什么大的异常!我也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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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儿也来到武英殿中帮忙。见我正在添棺椁前的长命灯,虽然由于三藩之乱未平,皇上的指导思想是需要节省开支。可必竟是皇后,该省的一概还是不能省!棺椁前的一长排长明灯,列在铜制的架子上,放至于牌位的方桌两旁,再加上架子的前面有一溜排与铜架相等高的铜烛台,点着月白色的蜡烛,烛火灯光两相辉映!棺前案后还用透明的细质白纱隔着!我见到芸儿来,从侧旁取了三柱香点燃给了芸儿,芸儿接过我递给她的三柱清香,恭敬地拜了三拜!我再把她还递给我的清香插入到案上的清铜香鼎中!

    此时我瞧她,离开皇宫也不是太久!人却消瘦了些许!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素服,带了旗头,旗头上的素花倒还算别致!嘴唇有点淡淡地紫!我正打量着她,刚好被她看到,她还未开口,我有点心虚的先开了口:“芸儿,对了,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的回京,所以把你的房间让给了庆儿住!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还怕你这个总管事不给我住所吗?”芸儿打趣道。

    “芸儿,连你也取笑我,什么总管事,不就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不做主的小宫女罢了!”

    “芸儿,你刚回来,脸色也不太好!这儿也都有人守着!你要不先去麻麻姑姑那休息休息!”我建议!

    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回答!就听到从侧殿中传来刺耳的哭声由远及近!

    我们看到文答应从侧殿急匆匆的跑过来,跑到灵前急急地跪下,声泪俱下!必竟是姐妹!看文答应的样子,应该不知道昭皇后与她其实只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芸儿不忍心地对哭得个泪人似的文答应劝慰道:“文答应吉祥!这皇后娘娘去了!也希望小主您能够节哀顺便!”

    文答应只顾着哭!也没顾得上回应她,被她一说反而比之前更放声大哭起来。

    “碧儿,你扶文答应回宫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停灵要五天,如果她每天都这么哭,会伤了身子的。”我吩咐文答应的侍女!文答应倒也听话顺从的随碧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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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停放棺椁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