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22秋色萧条,终是见面</b>

    火上,锅里熬着的海米冬瓜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炒好的菜全部都盛在了盘子里,沐烟做的菜都是清一色的素菜,口味清淡爽口,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再让你乱说话,活该倒霉现在难受!

    沐烟向来沉默,所以她因为嗓子痛到失声的事情一直没有任何人觉察。容珞最近正忙着处理和意大利的伯纳诺家族合作的很多事情,忙碌的他也就忽略了沐烟脸上很多一闪即逝的神情。

    因为沐烟的烫伤主要是在手腕上,她可以拉长的衣袖,不想让容珞再为自己的这一点小伤而担心。她能感觉到自从回国后,容珞似乎更忙了。原来,他几乎整天都在家里,一些公司的事务吩咐顾铭就可以了。可现在,他似乎必须亲自去处理一些事情才可以。

    吃过午饭后,容珞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略带歉意地吻了吻沐烟,他知道自己最近忙的和这丫头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没时间陪她,他很是抱歉。

    沐烟冲他扬起一个明媚的微笑,送他出门去。

    “我走了。”车窗摇起来,他隔着车窗凝视着她。

    沐烟微笑,苍白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想要说什么?”他问她。

    沐烟摇摇头,直到看着白色的兰博基尼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才蹙着眉将手放在喉咙上。她刚刚想说的是‘路上小心,晚上我等你回家。’,试图努力去发声,可喉咙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就那样怔怔的在原地站了很久,深秋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珞珞……”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下午时分。

    准备好去采访谢岚的资料,沐烟刚要出办公室,就看着刘茵茵走进来,“阿烟,今天下午的采访临时取消了。”

    沐烟停下了自己出门的动作,看了刘茵茵一眼后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了。因为依旧无法发声,沐烟本来就是想要和高毅商量一下能不能取消采访的,这下一来,她也不用去申请了。

    原本准备和沐烟一起去的工作人员小陈很不悦的皱着眉头,“茵茵,这都准备好了,怎么采访又突然取消了。”

    “哦,是这样的。谢岚副局今天下午临时和人有约,所以只能推掉了采访。”

    “什么重要的约会啊?还有比为她做宣传的采访还重要?”

    站在一旁的唯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谢岚副局长也是女人,除了工作还有自己的感情生活。”

    一扫刚刚满是抱怨的脸色,小陈八卦,“你们说谢岚副局长如今都二十六岁了,怎么还不听说她订婚?出身世家的女人不是很早就会订婚的吗?不会这次取消采访,就是为了去相亲吧。”

    唯唯一脸淡定道,“很有可能。”

    “要说这谢岚副局长绝对是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女人,白富美这三个字一定是稳稳坐实了的。可怎么就没有听说她和哪个男人交往的消息?”

    “谢家和容家一向交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谢家怎么可能放弃容家这巨大的靠山到别处给谢岚选择订婚对象?”

    小陈一脸憧憬着继续道,“容家的男人不论哪个都是俊美又有实力,容温已经结婚,容齐似乎也和郝家小姐订婚,那就只剩下容珞和……”

    “啪!”文件掉落的声音打断了正聊得兴致勃勃的两个人。

    唯唯和小陈齐齐回头,蹲下身帮沐烟拾起掉落满地的文件资料。

    拾起的纸张上抖落粘在上面的灰尘,沐烟哑声咳嗽了起来。沉闷暗哑的轻咳,让刘茵茵蹙眉,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阿烟你是不是感冒了?”

    沐烟摇摇头,将整理好的文件拿去复印室复印。

    “她怎么了?”小陈疑惑,虽然沐烟平时也是很沉默的冷冰冰的,可今天明显感觉这个纤瘦的女孩子有些憔悴。

    “不清楚。”唯唯撇撇嘴。

    而后,两人分别坐回自己的位子,低下头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打印机中,白纸印满黑色的字迹然后慢慢地落下。沐烟一脸怔怔地看着打印好的纸张一张一张出来,脸上一片淡静,像平常一样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可是,往往表面上越是冷静,内心就越是汹涌澎湃。

    ‘嘀’地一声,打印机因为白纸已经用完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沐烟起身刚想要转身去拿白纸,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把一叠白纸递了过来。她抬眼看着来人,眼眸微眯,因为没有办法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有人找你。”高毅看着沐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而后他就像茶水间走去,“在报社门口。”走之前,他不忘又加了一句。

    午后的光晕洒在门外那人修长的身影上,少了往日的桀骜不驯,沐烟突然觉得楚焕变了很多。

    一身黑色的西装,脸领带都是暗沉的深蓝,他穿得格外肃穆,眉宇间有浓浓的愁容。

    看到沐烟,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是来接你过去的。”

    淡漠的脸上染上疑惑,沐烟莫名地看着他。楚焕蹙眉,“无论如何,沐国洪的葬礼你总要出席的。”

    沐烟一惊,她才想起今天是沐国洪要下葬的时候。

    “除了参加他的葬礼,沐国洪委托他的律师完成的遗产转接,你要在上面签字。”楚焕看着她,神色很是凝重。

    沐烟久久地站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她似乎在思索应不应该过去。

    “你的吧。”将手里的那只银色的手机递给沐烟,楚焕对她说道,“上次落在我的车上的。”

    沐烟接过手机,暗黑的屏幕亮起来,她看着上面竟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五条短信。日期显示,都是前些天容珞找不到她的时候打过来的,看着这些记录,沐烟突然能体会到容珞的焦急。如此的关心自己,处处都为她着想的容珞,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虽然不想在意他和谢岚的关系,其实她知道自己内心还是介意的。可是,当她在看到这些未接电话记录以后,心头涌起无限的愧疚,对容珞的无限愧疚。她到底是怎么了,才会一直去纠结他和谢岚的关系?就像是一直积压在心头的诟病突然冰消雪融,她的唇角浅浅地扬起。

    楚焕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心情很好的沐烟,他继续道,“小烟,沐国洪的葬礼我们还是过去一下吧。”

    沐烟点点头,她指了指报社的值班室,示意楚焕自己要请过假再过去。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楚焕看着她渐渐走近报社,打开车门回到车里等她。

    沐烟写好请假条递给高毅,就直接出了门。

    高毅抽着烟坐在办公室里,无奈,“这丫头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他还没说答应她请假呢,她就直接走人了。”

    这次沐烟一直记得容珞嘱咐她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想到他。她会去参加沐国洪的葬礼,但她希望容珞陪她一起去。

    站在二楼等电梯,她拿出手机刚刚想拨电话过去,可又发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她失声了,嗓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本想给容珞发个短信的,可她害怕容珞在开会就会耽误了。正在此时,她看见了后勤部打扫大厅的张姐,脑海闪过一个主意。

    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笔和纸张,她在上面迅速写下了一段话。大致意思是她的嗓子出了一些问题,要她帮忙打一个电话。

    张杰人很好,有些担忧地问沐烟,“怎么回事儿搞成这样?是不是感冒了。要赶紧看医生啊。”

    沐烟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张姐今年刚刚二十七岁,离婚后一个人带着孩子很是不容易,她负责的是沐烟办公室的卫生清洁。在她心里,这个冷漠的孩子虽然话不多,可人还是很好的,她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面对她就是一脸鄙夷和嫌弃,沐烟从来没有用异样的眼神嫌弃过她。

    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沐烟递给张姐,因为开了免提,沐烟也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通话过程。

    可是大半天了电话另一端似乎依旧没有人接听,沐烟蹙眉,觉得可能容珞正在开会要不然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无奈的看了一眼张姐,沐烟就要点下手机屏幕上挂断的键,可就在这时随着手机屏幕从晦暗变亮,上面显示电话接通。沐烟看了一眼张姐,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请问您是容先生吗?……”为了隐瞒,沐烟只告诉张姐对方姓容。

    可张姐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您是要找容珞的吗?”温婉的女声让沐烟怔住,张姐有些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沐烟听着那温婉的声线,再也熟悉不过了,对方是谢岚。

    谢岚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另一端沉默下来有些疑惑不解,她刚刚到容珞的办公室来就听到他落在桌上的手机在响。

    “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稍等一会儿在打过来么?”瞟了一眼紧闭的休息室大门,谢岚继续道,“阿珞还在睡,现在还没办法接电话。”

    只一瞬间,沐烟脸色苍白如纸。张姐看着沐烟的神色,她似乎了解到了什么。

    “您有什么事情么?等他醒了,在给你回电话好不好?”刚解决了一个刑事纠纷案子,谢岚的头脑有些乱。

    “不,不用了。”看着沐烟在纸上写下的几个字,张姐吞吞吐吐道,“别,别告诉他我打电话过来过。”随后,谢岚就听到电话另一端已经挂断的‘嘀嘀嘀嘀’声。

    谢岚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哪个女人打过来的电话,竟然能要到容珞的电话。

    “小烟?”张姐将手机递给沐烟,有些担忧地望着她。明明电话过去已经接通了,为什么沐烟还说不要对方知道。

    苍白的唇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迅速恢复冷静后,沐烟面带谢意地看了看张姐,然后转身走入电梯间。

    张姐怔愣,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空荡荡的电梯内,清冷的白炽灯光照在沐烟苍白到极致的脸上。

    没什么的?她屏息让自己不要多想,可眼神空洞极了。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发白,在走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她将手机上的电池拔了下来,然后电池和手机一起丢到了包里。

    将散乱在肩头一缕黑发缠绕在修长的手指上,她记得容珞以前一直很喜欢做这个动作。白皙的手指,乌黑的长发,缠缠绕绕,纠纠缠缠仿佛永远都不会分离一样。

    不小心碰触到手腕上的伤,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清冷的脸上,神色淡漠到让人心疼。她的眼瞳不再乌黑,浅浅的仿佛萦绕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气。

    他们见面了,现在正在一起。她不想多想,可心脏上闷闷的。手腕上的烧伤再痛,也不及心中这种莫名的钝痛感,压抑的她简直快要窒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感,这样的感觉比当初被子弹穿过肩胛骨要疼上一百倍。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强硬到什么痛都可以忍受。受过太多的皮肉伤,她已经毫不惧怕,可这种来自心脏的痛,让她一点都无法招架。

    精致的五官失去了光彩,脸色苍白到极致。走出报社的大门,深秋的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白皙的手指抚上修长脖颈间的那枚红玉吊坠,嘴唇轻动,珞珞,我很听话,你让我不论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想告诉你的,可你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听吧。她终是因为失声,发不出任何声音。

    冰凉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失望,最终消散在秋风中。

    咳咳,有点小纠结。小波折而已,大家心安。

    抱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