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禁门红雨

    紫言说的不错,赛狂人是很稀罕那三个层级的奖赏。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能够让赛狂人铤而走险的另一个原因,乃是因为她看中了那玄幻飞龙全身上下的宝贝。它的两排利齿如果拔下来做匕首,可真是上好的材料;还有那四个龙角,要是用来做四柄圆月弯刀,也是不错的选择;还有,他翼里面有一种特殊的液体,能够见光凝结成利器,如果让她研究到那液体的成分,那可是受益匪浅,也许它的肉烤来吃了也能延年益寿——反正,院尊已经下了屠龙的命令,这回是光明正大屠杀它,她一定会收获颇丰的。

    连光想想这些,赛狂人都兴奋都笑出声来。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出了炼药厅,来到了魔心别院与石化公园相邻的两面马头墙之间的甬道里。前头,楚河笙和罂粟迎面而来。甬道仅容一人,赛狂人无处闪躲,只好杵在那里。楚河笙看到赛狂人,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炼药宫的三宫主啊!啊,那三个层级的嘉奖真是诱人。不过——”楚河笙已经逼近赛狂人,恶狠狠道:“为了三个层级的嘉奖,却可能丢了你的性命。”

    赛狂人侧起身子,尽量将身体往墙壁上贴。她哪里知道,楚河笙和罂粟通过她身旁的时候,身体只需要异型的变化那么一点点,便能轻易通过。赛狂人转回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舒了口气。看来他们也在找玄幻飞龙。

    罂粟忽然转回头,森冷的目光冷冷的逼视着赛狂人,嘴角绽放一抹罂粟般毒药似的笑容。赛狂人一惊,每每面对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深处就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安。她的手,慢慢的覆上腰间的束带,那里,有一缕青丝,是罂粟的,也是赛狂人至今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碍。

    楚河笙回过头来,看着二人的眼神交汇,轻笑,“一山不能容二虎。”赛狂人陡然回过神来,她到底在怕什么?她们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于是胸膛一挺,再看罂粟时,她目光顿时就充满了鄙夷。她才不会对她和颜悦色呢,“一个连自己的坐骑都保护不了的陆洲天师,也许就只能活在过去的辉煌中。”赛狂人冷笑。

    罂粟似被激怒,眉头一皱,手慢慢的滑向腰间的束带。楚河笙立时按住了她那只动作的手。赛狂人微怔,楚河笙为什么那么害怕她对她动武?她对罂粟从来不施展的魔法开始有了兴趣。

    “怎么,想动武?咦,怎么忽然间又改变主意了?是什么让被激怒的你改变了主意了呢?是怯弱的胆色,还是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赛狂人有意挑衅。

    罂粟似淡定了不少,轻笑:“对付一个凡女,陆洲天师即使赢了也不光彩。”掉转头吩咐楚河笙道:“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赛狂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眼里飘过一团惊惑。一个不敢对自己动武的人,一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有一个追杀过自己两次性命的奴才?究竟,她和她有何渊源?

    赛狂人低头看着束带里那一缕青丝,低低呢喃:“难道,是时候解开我们关系的时候了吗?”

    赛狂人走出石化公园的时候,还遇见许多追击玄幻飞龙的学生。大概是害怕玄幻飞龙伤害他们,他们都是三五结群,组成团队壮大实力。只有赛狂人势单力薄。阳泗舞还特意跑过来邀请赛狂人,“狂人,你加入我们吧?”

    李罗刹和花仙子在远处笑阳泗舞。自从赛狂人女装亮相后,阳泗舞就像着魔似的,整日整夜念着狂人的名字。傻瓜都看得出来,他好像对赛狂人上心了。遂他们三个人远远的看见赛狂人过来的时候,身为好朋友的花仙子和李罗刹就极力怂恿阳泗舞主动的追求赛狂人。哪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赛狂人婉拒道:“我可不能去,你们都是生态位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我去岂不是羊入龙口?”

    阳泗舞道:“放心吧,狂人,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赛狂人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办完后我来找你们。”

    阳泗舞欣喜若狂,“那我们等你。”

    赛狂人掉头如风一般跑开了。

    李罗刹和花仙子走上来,李罗刹拍着阳泗舞的肩膀,戏谑道:“有戏唱?”

    阳泗舞羞得脸顿时绯红起来。花仙子笑起来,“坠入任何人的情网都可以,可是赛狂人,可不是你痴心就能得到的。”

    阳泗舞和李罗刹闻言都一怔,二人齐声问道:“此言何意?”

    花仙子道:“我们精灵族的嗅觉是三界最强的种族,嗅觉会引领我们接近那些非常美好的事物。赛狂人身上,有着一股非常奇特的,令我们精灵族趋之若鹜的味道。我想,她不会是一个简单普通的人。”

    李罗刹瞄了一眼有些泄气的阳泗舞,道:“可是阳泗舞乃神族未来的少将,赛狂人能够攀上他也算她福气。”

    花仙子无奈的摇头,“你是怀疑我的能力?”

    李罗刹摇头,“不敢。”精灵族的上等护法,花仙子都想攀附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这点,李罗刹还是有点认知的。只是,那赛狂人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凡女,怎么会超越身为神族的阳泗舞呢?

    阳泗舞目送着赛狂人走远的方向,落落道:“也许花仙子说得有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就有一种敬畏感。”

    花仙子淡笑着提议道,“我们还是去找玄幻飞龙吧?”

    三个人于是向另一端走去。

    要说赛狂人明明也是为猎龙而来,却为何偏偏婉拒了阳泗舞的好意呢?这或许与她强烈的占有欲有关吧。找到玄幻飞龙,她就可以独享那飞龙的一身的宝贝,倘若他人在场,她不便动手。届时,她可以利用飞龙的利齿做一把像样的匕首,如此一来她就成功拥有一件像样的武器,楚冰河就不会看不起她,而且又神物利器傍身,多多少少也能提高自己的武力值。

    在所有人都在第三界里面追击困龙时,赛狂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她深知那飞龙灵性很强,被困在第三界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要想活命只能出逃。而魔轴之门时唯一的通道。遂赛狂人走到魔轴之门时,这里杳无一人。赛狂人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赛狂人划了一根火柴,照亮了通往魔轴之门的甬道。当她走进甬道时,微弱的光将两边光溜溜的石壁照的透亮,那石壁上原来是有雕刻一些兽类的,但是他们身为隐潜精卫高手被召唤而去,故这里的防御反倒成为了盲点。赛狂人心里嗤笑道:“真是一群笨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前方,忽然传来粗重的,不均匀的揣息声。赛狂人一惊,然后小跑起来。那踹息声一定是玄幻飞龙发出的,它受了伤,所以才如此不均匀。果不其然,在快到甬道的尽头时,赛狂人看见正前方躺着一只庞然大物,不是飞龙是谁!

    赛狂人从袖口划出匕首,慢腾腾的向那飞龙走近。那玄幻飞龙见有人来,挣扎着将头颅抬起来。看见赛狂人的时候,它冲她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那样子极为凶残,大有恐吓的味道。赛狂人这才看见它嘴里冒出汩汩的鲜血,那右翼下还淌着血。而地上,恍若一片血河。血色深蓝,赛狂人一看便知,它中了顶级毒物。心里也顿时了悟,“难怪你会受伤,原来是中了毒。”不知为何,赛狂人的心就捣鼓起来。

    “嗷——”玄幻飞龙发出婴孩的啼哭声。

    赛狂人的心就揪了起来,她其实原意也不想取它性命,她就是想要一把像样的武器而已。她尝试着和飞龙讨价还价:“你别叫,我不杀你,只要你将你的一颗牙齿拔给我作武器,ok?”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赛狂人将匕首扔在地上。

    谁知,那飞龙忽然站起来,大有誓死也要保全自己的气概。叫赛狂人惊得不敢再有动作。“你别激动,有商量的。如果你舍不得你的牙齿,那用你的龙角也可以的。”

    那飞来就更气了,发出低鸣声,低着头向赛狂人咆哮而来。赛狂人吓得赶紧纵声一跃,与飞龙调换了个位置。再落地时,那飞龙因为用力过度而很痛苦的揣着粗气。赛狂人道:“你看你看,你都受伤了,还打什么打?我就要一个牙齿而已,又不取你的命,你慷慨一点,别那么拼命,待会你要是把命给拼丢了,我可就不只要一颗牙齿了。到时候我还有龙角,龙翼,龙尾,还有龙鳞!”

    那飞龙更是气煞到极点,豁了命的又拼了过来。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们都累得气踹吁吁。赛狂人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冲飞龙摆手道:“你……消消气……都要死了,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

    那玄幻飞龙将赛狂人坐到地上,也干脆坐了下去。它也累得够呛。

    赛狂人歇了口气,很不解的看着飞龙,“你说你那么小气干什么?都受伤了,还要负隅顽抗,真是——”

    那飞龙傲慢的别过脑袋,就是不想看赛狂人。赛狂人扯了一根头发下来,搔了搔飞龙的龙须,那飞龙被搔得奇痒,又回过头瞪着她。赛狂人这才松手,继续牢骚道:“你说,你为什么就那么小气啊?”

    那飞龙的眼神很灰,有着很深的郁郁。赛狂人竟看呆了,最后站起来,拍拍屁股道:“罢了,这武器和人也讲缘分,你我既然有缘无分,我也就不强求了。”

    那飞龙见她站起来,也撑着笨重的身体利索的站起来。它要时刻防着她。赛狂人本也是以退为进,见它防的紧,心里顿时没了主意,跺了一下脚恨恨道:“我都说不要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人和人之间要有最基本的新信任,doyouknow?”意识到自己表达错误,狂人纠正道:“就算是兽也不例外。”

    那玄幻飞龙冲她做了个鬼脸,那双瞳燃烧着火焰,看得出来,它已经被赛狂人没玩没了的纠缠很是愤怒。它只想早点摆脱她,要是冲不出魔轴之门,它多呆一会就有生命危险。

    赛狂人也很焦急,如果再拿不下这头倔强又小气的飞龙,只怕那些人就快找来了。届时,她人财两失,岂不是又为别人做一次嫁衣裳?

    “你想出去?”赛狂人指着魔轴之门,那门后密布着小按钮,赛狂人的目光迅速的扫过那些按钮。

    玄幻飞龙回头瞄了一眼那扇门,那目光充满期待。看得出来,它确实想要出来,但是它打不开那扇门,所以才会被囚此。

    “如果我放你出去,是不是你就愿意送——”

    “嗷嗷——”还没等赛狂人说完,那玄幻飞龙忽然就鸣叫起来。鸣声在幽长的甬道里回响不绝。那飞龙瞳孔里还露出惊慌的目光,然后一个劲的向后缩,直到身躯一惊抵到魔轴之门,再无退路。赛狂人从飞龙的瞳孔里,看到了第三个人的影子。心底一惊,蓦地使出一个回身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脸上还戴着面纱,看那发型,也是简单的束在头顶,没有其他的装饰,因为全身都笼罩着刺眼的白光,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赛狂人回身刺的时候,那人身手异常矫捷,向后轻轻一纵,便轻灵的退后一里,成功躲过狂人的刺杀。

    赛狂人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语毕药手一扇,甬道里的一切尘埃便趁势被赛狂人所用,它们聚集成一个球,飞速的旋转,然后射向了那光衣人。

    那光衣人轻轻的飞起来,赛狂人药手加快一个节奏,周围掀起一阵风浪,那风浪将光衣人的袍子掀起一定的高度,赛狂人偏下脑袋,看见了那袍子下的那双小尺度的绣花靴。

    “你是个女的?”赛狂人失声道。那光影一颤,可能是为了速战速决,于是决意还击。她的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如信手拈来,那指尖就粘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组成的魔力球。

    赛狂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气急败坏道:“莫非你就是盗走我炼药宫药谱的小偷?”

    奈何那魔力球飞过来的时候,赛狂人来不及躲闪,那球擦过她的身体,划伤了她的肌肤,然后直奔后面的飞龙而去。赛狂人只觉得那受伤处的血液火烧火燎的流到全身各处,须臾功夫,她就觉得全身血液逆行,刹那间疼痛难忍。赛狂人疼得在地上打滚,灰蒙蒙的瞳子不经意看到同样被毒害的飞龙,以及飞龙身后那道有些模糊的门。

    赛狂人的意思微微清晰了一些,要想逃出这里,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赛狂人忍着痛,在地上打滚,滚到了那魔轴之门的后面。

    那光衣人见飞龙倒地,三两步跨到飞龙的身边,扬起手,一掌落下去之前——

    赛狂人一只手拖着飞龙的尾巴,另一只却按了及时的按了魔轴之门的按钮。就在飞龙难逃劫难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引力将赛狂人和它拉到了另一个世界。顷刻间,那魔轴之门就完成了开关的程序。待那光衣人醒悟过来时,魔轴之门将她阻隔在原处。而门上密密麻麻的按钮,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个世界。无奈之下,只能愤恨的折了回去。

    穿过魔轴之门的赛狂人,自知已经逃过劫难。然而她担忧的是,适才她强行穿越魔轴之门,倘若不及时回去,只怕被人发现了就大祸临头。谁让她哪道门不穿,偏偏穿了一道写着“禁”的门。禁门里面,不知为何,天空是粉红色的,而且还不停的下着毛毛雨。禁门的一端写着:“第三界。”

    赛狂人对玄幻飞龙道:“为了救你,我按了‘禁门’,如今你得救了,如果我不及时回去被人发现了,那我可比你死的还难看。我看这儿很安全,你现在这儿呆着吧,我要回去了。”说完赛狂人站了起来,只觉浑身轻盈无比,仿佛未曾受伤过。赛狂人惊异的发现,不但她好了,连玄幻飞龙身上的伤也在慢慢的愈合,顷刻间便完全愈合。

    “莫非,这雨有解毒的作用?慢着,我先取点标本回去。”赛狂人从束带里取出一个药剂瓶,将药剂全部倾洒出来,装了一些红色的雨,然后扭紧瓶盖,又揣回束带里。

    那幻龙也跟着站了起来,它看赛狂人的目光比先前缓和了不少。赛狂人道:“你也不必感激我,这是我们的命数。命中注定我要遇见你,要对你一见倾心,要受你拖累。你身上的宝贝,我也不要了,我看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我们就此告辞吧。从此再也不见。”

    可是,那飞龙一动未动,还定定的注视着赛狂人。忽然,它的硕大无比的身体殊地变小,直到小到一条小蛇一般,它才飞到狂人的手上,缠着狂人的臂膀,还用那蛇信子舔了舔狂人的手背。不知为何,狂人的心就莫名的躁动起来,她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它的英雄主义情结。狂人温柔的拍了拍那小蛇的身体,道:“你早这么温柔点不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吗?”端详着小小的蛇身,嘀咕道:“还是小点好。小了,就没有那么强大的杀气。”赛狂人抱着幻龙,开始在禁门上寻找出路。她没有看见,那在龙瞳孔里闪过的一抹狡黠的精光。

    那道禁门,和魔轴之门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按钮。赛狂人记得魔轴之门是黑色三角形,她刚进魔轴之门时曾留意过那黑色按钮咔嚓一动,魔轴之门就会开合。遂狂人按了黑色三角形按钮,果不其然,门的另一边,就是魔轴之门的那条长长的甬道。

    赛狂人吁了口气,拍了拍藏在袖口的幻龙道:“你是通缉犯,可要小心你的行踪,小心被人发现连累了我。知道吗?”

    那幻龙伸出一个脑袋,双瞳蓦地燃烧起烈焰来。赛狂人一震,将那小蛇般的幻龙抖落在地。那小蛇立即恢复了原来的大小,还冲着狂人龇牙咧嘴的示威。赛狂人总算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救了一条白眼龙。它是欺骗她将它带回这里,然后目的达成就过河拆桥了。

    “可恶,你这头臭龙。”赛狂人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主,偏偏这次唯一的一次善心竟被这条龙如此捉弄,可想狂人心里是多么的愤怒。

    那幻龙也不算完全没有良知,至少,在基于赛狂人对自己是有歹念的前提下,幻龙还是念在她的救命之恩的份上,只是恐吓了她三两下而已便悠然的离去。留下狂人在背后,哭笑不得。

    等回过神来,赛狂人才预料到自己又一次闯了一个弥天大祸。那幻龙和她进了禁门里面的那个世界,淋了一些红雨后,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那么幻龙的威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它回来的目的该不会是为了报复吧?

    一想到这,狂人头就痛。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幻龙要是惹了祸,院尊大人肯定会追究她这个唯一帮助幻龙的人,说起来,她就是那万恶的帮凶。哎,看来麻烦日子又来了。

    赛狂人叹了声气。没精打采的走出甬道。此刻,她现在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因为脑海里还想着自己与光衣人斗毒的情形,狂人碰了碰束带里装红雨的地方,然后脚步就不自禁的快了起来。

    第11章命悬一线

    话说那玄幻飞龙与赛狂人分道扬镳后,绕开了那些异灵常常出没的地方,兀自回到石化公园,一路上倒也没有惹是生非。楚冰河早已在石化公园等候它,见到幻龙,楚冰河从假山石后面钻出来,与幻龙相拥了一下。然后楚冰河的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也格外的没有温度。“你真是太大意了。”查看了一下幻龙周身,惊奇道:“我听说你全身受了伤,头颅、两翼,还有脚,听起来比当年日不落一战的伤势还要惨重。真是叫人担心。可是你的伤势,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那幻龙很委屈的耷拉着脑袋,然后前膝跪在地上,眼瞳了一滩清水。楚冰河安慰道:“也不怪你。要是那个人这样脉脉含情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会产生错觉,会以为她就是我们日思夜念的将军。”

    幻龙半闭着眼,顿时泪如泉涌。那泪竟是紫红色。楚冰河瞥了它一眼,愠怒道:“真是可恨,她竟敢对你下了顶级毒物。我正纳闷了,就算有十个神魔围剿你,凭你的武力也能全身而退。原来是那女人对你下了毒,才会让你如此失势。”原来幻龙早已中毒颇深,而红雨解了幻龙身上的毒,排泄物通过眼泪此刻才排泄出来。楚冰河根据眼泪的眼色,便知道幻龙中的毒乃三界最难解的顶级毒物。

    那玄幻飞龙极为沮丧,楚冰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它。他们一直叱咤在战场上,没有想到退了战场还九死一生。两个人之间的心情都异常的郁郁。

    楚冰河忽然站起来,眼神坚定道:“幻龙,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得去找她。亚父和我们飞离时带走了46颗续命丸,如今46亿年已经过了,只怕他老人家已经寿终正寝。可是他让我们要等的人,却还没有来。幻龙,他们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20年前她就该来了。”

    幻龙慢腾腾的站起来,将头颅放在楚冰河的手心,享受着他最炽烈的抚摸。这样的亲昵动作,一般只在离别的时候幻龙才会表示。“幻龙,你也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她吗?”楚冰河热泪盈眶。

    幻龙点点头,温柔的嘶鸣了一声。

    楚冰河抚摸着幻龙的脸,将嘴巴靠近它的唇畔,轻声道:“记住,我们要等的人,她叫倾城。你留在这里,等她回来。”

    幻龙点点头,泪盈于睫。

    楚冰河将地上的魔剑捡起来,然后往后面一抛,那魔剑就绑在他的背上。剑客,一个孤独的,骁勇善战的剑客,再次在江湖中出现。

    急匆匆回到炼药宫的赛狂人,本来一门心思沉侵在解析那光衣人响指瞬间信手拈制毒丸的指法里;想着想着又按了按腰间的药剂瓶,琢磨着回去后得好好研制这个能克制那光衣人毒丸的红雨……,孰料一只脚刚踏进炼药宫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紫言他们一见到狂人就涌上来又哭又笑。“老大,你可知道我们想死你了?”

    赛狂人眉头一皱,身体不住的往后缩,踩进门槛的脚又退了回来。“这么殷勤,一定有阴谋。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才半天不见,他们就要死要活的,不是太露骨了吧?

    紫言原形毕露道:“老大,你真是太聪明了。”

    赛狂人眉头一皱,果然不是好事情。还是做自己的正事要紧。推开他们兀自向水印厅疾步走去。奈何紫言他们紧追不舍。进了水印厅后,狂人威风凛凛的坐到上面的龙椅上,然后傲慢的睨着跟着自己进来的三个人,逼视着他们道:“快说。”

    紫言道:“老大,其实不是我们有麻烦,是你有麻烦。”

    赛狂人霍地站起来,花容失色。

    紫言看后对小白小舞说:“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老大又惹祸了,你们还不信?她不惹祸人家三番两次的来邀请她做什么?”

    赛狂人美美的瞳子霍地放大:“你们给我把话说清楚,谁三番两次的来请我了?所为何事?”

    那知,三个人都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齐声道:“不知道。”

    赛狂人的脸蓦地就阴沉了下去,“没用的东西。”

    小舞这才走上来,细细的解释道:“狂人,学院盛传,玄幻飞龙的失踪与你有莫大的关系。还有,有人说你闯了不该闯的门。所以院尊谴判魂官来请你去麒麟阁将事情交待清楚。”

    赛狂人面露难色,“可以不去吗?”

    “狂人,你真的惹事了?”小舞拧起眉头问。

    赛狂人摆摆手,矢口否认:“哪有。你们也知道,我一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他们高高在上,我自然是避之唯恐了。”

    紫言嗫嚅道:“说得跟真的一样。”

    赛狂人瞪他一眼,小舞唏嘘一声,语重心长道:“狂人,我看判魂官最近几天来的紧,这事是避不了的,你就去跟他们把话说清楚,真犯了事就好好的认个错。从今以后你就都改了吧!”

    紫言和小白连连附和着点头。

    赛狂人一愣,气鼓鼓的向外头走去。一边气鼓鼓道:“为什么会摊上你们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麒麟阁。

    赛狂人旁若无人的走进麒麟阁的大殿时,看见大厅里站着两人,坐着一人。不由得一怔。院尊大人和阳舞在麒麟阁议事是常有的事,他若千寒这个无赖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目无尊长,大模大样的坐在院尊的麒麟玉椅上。

    赛狂人顽劣的白了若千寒一眼。接到赛狂人蔑视的目光,若千寒不由得一愣。死丫头,干嘛用那样的眼光看他?

    “炼药宫三宫主参加院尊大人。”赛狂人略微垂下嗪首,目光却依然是不怀好意的瞪着若千寒。她心里是相当的不服气,凭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她赛狂人的臭脾气,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放荡不羁,他若千寒那样比不上她?可是为什么每每有麻烦的就是她?难道,身为神族就能目无法纪,徇私枉法吗?

    院尊看到赛狂人,真是又气又恼。气得背起手在房中踱步了几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直到阳舞提醒他,“院尊,赛狂人有没有放走幻龙,你一问便晓。”

    院尊头也未抬,就怒腾腾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大胆的人,来第三界纳闷短的时间,就能犯下三项死罪。”

    赛狂人的头就更加垂低了一分,此刻,沉默是金。不过她嘴巴未动,脑子却将自己在这两年时间里犯得死罪从新想了一遍。在绞尽脑汁的思量着如何替每一项死罪开脱。

    若千寒就坐在那张气派恢弘的样子上,翘起二郎腿,好笑的打量着赛狂人那张有着复杂的吮吸万变的表情的脸。

    院尊终于抬起头来了,逼视着赛狂人,怒气冲冲道:“你……你先是毒杀兽厩的小兽……”

    “那是冤枉的。”赛狂人小声的嗫嚅道。

    “再是私闯帝宫门。”

    “那纯属偶然。”赛狂人蓦地抬起头,澄澈剔透的大眼睛装着因受委屈而积蓄的洪水。

    “那么放走幻龙呢?”

    “那是情非得已。”狂人理直气壮道。

    若千寒的嘴角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笑庵。

    阳舞也在旁边掩着嘴偷乐。

    院尊埋怨的眼神睨了一眼阳舞,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但不帮我,还助纣为虐。真是可恶。”阳舞收到院尊警惕的眼色后,赶紧正了脸色。

    院尊走近赛狂人,这回脸上的怒气反倒消融了不少。他是气到了极点气到麻木了,脸上也就没有了表情。但是这次的声音却狰狞的十分可怖。“好,赛狂人,前三样罪我都可以赦免你,但是,但是……但是你竟敢闯了那道禁门,该死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法无天?”几欲恨得咬牙切齿。

    赛狂人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她认为最该忽略的那项罪,为什么院尊说得如此恐怖?

    院尊气到咆哮道:“我该如何惩罚你?像你这样该死几次的人,起码不能让你死的太快乐。”院尊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刑罚法匾额前,开始寻找最残酷的刑罚。

    赛狂人打了一个寒战,她最怕死了,至于死得难受不难受,快乐不快乐,那些都不重要。狂人求救的目光往阳舞身上一瞟,希望阳舞代自己多说几句好话。阳舞却使劲的冲她眨眼色,示意她向若千寒求救。

    赛狂人怔楞了一瞬,疑惑的目光移到若千寒身上。那家伙笑得春风得意,显见是在看她的笑话。赛狂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凌厉了起来,那目光锐利得向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她就想将若千寒劈成两半,让他替自己陪葬。

    阳舞看的心都悸了。那赛狂人不但没有按照他的话讨好千寒大帝,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看来,这次,她的小命是彻底的玩完了。

    院尊读到了第十行,“那些犯下死罪的万恶之徒,令万蚁噬其肌肤,制成的木乃伊被魔咒封印,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院尊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扫着赛狂人。赛狂人却目视着前方,阳舞正对着她,无奈得直摇头。狂人却误以为阳舞让她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遂正义凛然的扭过头,看着一旁的院尊大人。嬉笑道:“院尊大人,你适才说,我毒杀小兽、私闯帝宫门、放走幻龙,你都可以既往不咎吗?”

    院尊冷声道:“是。但是你闯了禁门。”字音在禁门二字上拖得老长。

    赛狂人木讷道:“禁门,什么禁门?”

    院尊气结,“你跟我唱的哪出戏?”

    赛狂人一脸委屈道:“要定夺炼药宫三宫主的生死,起码应该将三宫主的罪证公告天下。可是,我的罪证在哪里?”

    院尊呆怔。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人死海那么麻烦?“罪证?”

    赛狂人道:“在我们人界,要让一个人伏法认罪,就必须铁证如山。而证据无外乎就是人证、物证等。院尊大人,请问你有物证吗?”狂人底气十足,放佛她当真是受了天大的冤枉,比窦娥还冤一样。

    若千寒笑得更加璀璨起来。目光落在赛狂人腰间的束带上。赛狂人不经意的瞅见若千寒不怀好意的眼色,赶紧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若千寒才将目光移到别处。还好没让院尊大人看见。

    院尊因为拿不出物证,杵在原地冥想。赛狂人又高声道:“没有物证也没有关系,请问院尊大人,你有人证吗?如果你有,请按照我们人界的律法判给我死罪。若是没有——院尊大人就没有权利干涉人界的事。”人证,固然有。但是赛狂人宁死不信,那个不愿意以真面目出来示人的光衣人愿意出面指正她。

    院尊哑然。

    赛狂人道:“我说我没有闯过那道禁门,你却偏要以此定夺我的罪。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他们该如何笑话你?说你势强凌弱?还是说在”人人平等“的神帝号令下,院尊大人你要忤逆神帝的旨意?”

    院尊面红赤耳,转过头焦灼的盯着若千寒,似要辩驳什么。若千寒却只是冲他淡然的笑,显然,他决意当一个旁观者。

    阳舞见院尊两头为难,此时正是找台阶下的最好时候。阳舞站出来道:“院尊,我看赛狂人说得不无道理,她虽然是闯了禁门,可是这告密者又不愿意出来当面指控她的罪行。仅仅凭借那告密者的片面之言确实有失偏颇。”

    院尊气结,“你?你可知道闯了禁门的后果?”

    阳舞的脸殊地就暗了。自觉理亏的站到一旁。

    若千寒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我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走为妙。”语毕掠过狂人的身侧,飘逸出门。

    院尊听出神帝的弦外之音,无奈道:“罢罢罢,既然轩辕——若千寒和判魂官都为你求情,赛狂人,这次算你走运。但是你记住了,人不可能靠侥幸活一辈子。下一次,你可得将你的脑袋护好了。”

    赛狂人松了一大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头顶,笑嘻嘻道:“这个不劳院尊大人提心,狂人一向很仔细自己的脑袋。”语毕向院尊大人大大的鞠了一躬,然后一溜烟似的就跑出了麒麟阁。

    想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去怎么着也得庆祝一回。赛狂人开始在脑海里计划着庆祝宴会的繁文缛节,孰料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忽然停下来的若千寒。

    “为什么不走了?”赛狂人摸着疼痛的额头,没有好气的发怒。

    若千寒转过身,璀璨的笑脸忽然沉了下来。蓦地一只手按住赛狂人的肩膀,另一只探向赛狂人腰际,猛地扯出了狂人藏在腰间束带里装着红雨的药剂瓶。若千寒扬起药剂瓶,定定的看着赛狂人,目光都充满着别样的冷漠。“为什么不敢承认?”

    赛狂人的脸殊地就红了起来,本来还感激他刚才没有落井下石,可是现在,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又荡然无存。她心里头相当不满的嘀咕道:“哼,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但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解释太多,干脆扭过头表示抗议。

    若千寒却强硬的将她倔强的小脑袋掰了过来,面对着他,依然是冷漠的语气:“有胆做,没胆认?这就是炼药宫刚上任的三宫主?”忽然仰天长叹,“早闻炼药宫的鼻祖是一个才换横溢德高望重的人,他对继承人的挑选尤为重在品性。老宫主若是知道二宫主为他选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继承人,一定气得魂断当场。赛狂人,我念在老宫主的情分上才帮你这一次,记住,下次好之为之吧!”

    “你帮我,你落井下石还差不多。”赛狂人夸张的吼起来。本来就是嘛,刚才在麒麟殿,他除了嘲笑她就没有一句善意的好话,到最后还绝情的说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倒好,他竟然跟她邀功,死不要脸。

    提到亚父,赛狂人的血液顿时排山倒海的翻腾起来。连那双澄澈美丽的瞳子因为愤怒也开始充血。抢回药剂瓶,然后捏紧拳头低吼道:“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我——我也是别无选择。”

    赛狂人吼完就愤愤的从岔道上跑开了,若千寒怔在原地,一瞬间隽永秀气的脸上涌出难见的迷惑。赛狂人没有跑到一百米,又气腾腾的杀回来,挥起拳头就给若千寒的鼻子一记死拳,然后咆哮道:“不许在我面前提老宫主。”

    若千寒并没有还手,而是怔怔的望着情绪失控的赛狂人。赛狂人稍微镇定下来,反倒觉得自己更加出丑了,为什么在若千寒面前,她永远就跟跳梁小丑一样,她的气定神闲去哪儿了?

    赛狂人愤愤的嚷道:“如果你是我,你一定比我更加卑鄙,无耻。”然后怒气冲冲的跑开了。

    若千寒全身僵凝,赛狂人的话,为什么能够让他止水般平静的心,又掀起了大波澜。曾经,他也是一个万恶不赦的欲魔。那个时候,他不见得比赛狂人高尚吧?他,是为了爱。

    “那么赛狂人,你又是为了什么?”

    若千寒的脸上,浮现出多年不见的荒芜和萧瑟。忽然想起什么严肃的事情,若千寒冲未跑远的赛狂人喊道:“赛狂人,记住,禁门的红雨千万不能用。”

    第12章失传药谱

    重楼别院,那是若千寒此时唯一能够找到一点慰藉的地方。

    罂粟和楚河笙坐在大厅里正欢快的品茶聊天,而那四个护法却一丝不苟的排在门口,尽职的为他们放哨。

    楚河笙蓦地抽出魔剑,手指在魔剑上轻轻的碾过,脸上破烂的肌肤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罂粟愤恨的看着他,冷声道:“不是叫你早些去办了吗?为什么还是晚了一步。”

    楚河笙将魔剑送回鞘中,发出哗一声巨响。罂粟的肩微微一震,垂首饮茶。楚河笙气呼呼道:“我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这能怪我吗?”

    罂粟抬头,寻思道:“难道那魔心别院的主人料到你会去?”

    楚河笙立即挥手道:“不可能,我们的对手里面,恐怕还找不到这么神通广大的人。”

    罂粟将茶杯搁在桌上,睨着楚河笙,意味深长道:“我看我们不能太大意了。想当年,要不是我们一念之差,怎么会让金老带走了她的形骸?”

    楚河笙皱眉,不解道:“这些年,每每我想起那件事,我就觉得异常的蹊跷。你想想,金老当时被我们严密监视着,他怎么会有机会呢?除非,有一个被我们忽略掉的人,一直在暗中帮他。”

    罂粟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会是谁呢?有本事闯入我们的天罗地网,还成功盗走那具形骸的人,身手可绝不在你我之下。”

    楚河笙敲了敲脑袋道,“我想得头都痛了,也想不出是谁。”

    罂粟忽然咋呼一声,“啊!该不会?”

    楚河笙走上前,“谁?”

    罂粟脸色剧变,低呐:“你说会不会是你?”

    楚河笙不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罂粟点点头,楚河笙才顿悟过来,“你是说他?”

    罂粟再点点头。

    二人的脸色都异常的难看。似乎为了宽慰自己那颗心,楚河笙又摆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在众生镜里找过他,没有找到。他显然不在三界中。我看他一定是死在日不落战役中了。”

    罂粟霍地站起来,激动道:“当初就是因为你有这个想法,我们才疏忽了他的存在。你可别忘记了,他可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可一直把他当成她的兄长看待,甚至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亲。”

    楚河笙却讥笑道:“我看是你太多虑了。众生镜里找不到的人,要么就是魂飞湮灭了,要么就是转世投胎了。无论怎样,那个骁勇善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客已经不复存在了。先别提他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将那头可恶的幻龙——”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罂粟坐回椅子上,轻笑道:“它一天内中了两次顶级毒物,就算是金药老再世也恐怕无力回天了。”

    “好。”楚河笙大笑道。“值得庆祝。”

    在楚河笙坐下来刚刚为自己填满一杯玉色般香醇的酒时,门口的侍卫却忽然扯起喉咙喊道:“欢迎神帝驾临。”

    若千寒嗔了侍卫一眼,那么大声做什么。侍卫红着脸退到一旁。

    罂粟已经站起来,理了理自己光洁整齐的衣裳,然后款款的向若千寒迈去。

    “千寒,你来了?”

    楚河笙也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垂立一旁。若千寒一眼瞥见桌上的酒,香醇的味道扑鼻而来,本来心情郁郁,见到酒反倒眉飞色舞起来。“有酒喝?”

    罂粟为若千寒添了一杯酒,送到他手上,柔声道:“千寒,你也尝尝吧。”

    若千寒接过酒杯,神情的睨了罂粟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楚河笙笑道:“轩辕神帝的酒量还是那么好。”

    若千寒拂袖拭去残存在嘴畔的酒滴,那动作总流露出昔日的霸气。罂粟竟看呆了。若千寒盯着罂粟,调侃道:“美酒佳人在前,今宵难忘,那就来个不醉不归?”

    罂粟软语温存道:“千寒,我陪你。”语毕坐在若千寒旁边的位置上。

    夜袭,一轮新月悬挂空中!

    回到炼药宫的赛狂人,头顶上都快气得冒烟了。原本她自认为自己卑鄙无耻负了天下人,却没有料到到头来天下人都负了她。她一件坏事没做(客观一点,其实是没有做得成),为什么到头来被人追杀了还差点被院尊来个午门问斩被若千寒那混蛋辱骂成无赖?

    老天,这什么世道?莫非她太仁慈了?以前当特工的时候她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主,心理学教授总是教他们对敌人要赶尽杀绝,那门课他不是年年a吗?想当年,在那个法制森严的社会,他杀人如麻,人命在他眼里不过蝼蚁,他还能过得问心无愧。可是现在,差点被人杀,凶手逍遥法外而她这个被害者却差点问斩?这什么世道!

    赛狂人气鼓鼓的脸忽然舒缓了下来,从腰间取出那瓶红色药剂,扬在空中,那红竟透明似血色。“还好有点收获,要不然我这股冤气怎么消得了?”啧了啧又道:“你竟然能同时解掉白眼龙身上的两种顶级毒物,可真是厉害啊!”

    赛狂人走到水印厅的水印墙前,驻足而立。当水印墙上切换到金药老的画像时,狂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情并茂道:“亚父,我遇到了一个人。她的药手魔力很高,能信手拈来,为我所用。那境界,远是狂人不能及的。不过您老人家放心,狂人我一定会刻苦钻研,恢复第十部药谱,亲自手刃仇人,慰你上天之灵。”狂人又沉思了良久,才道:“还有一件事,狂人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那个人,她穿着光衣,速度如电,每每她和我交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全是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亚父,我知道你无心让我替死亡之魂报仇,但是我——如果你泉下有灵,请您保佑狂人一定要为死亡之魂的兄弟们报仇。”狂人恸哭失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遏制了自己不该有的情绪。抹了眼泪,对着亚父的画像腼腆笑道:“瞧我,为这点事就闹上情绪了。您看,您老人家不在我身边,我就做不到原先的气定神闲了。”

    忽然想起白天在若千寒面前出丑的情景,狂人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是夜!孤独而冷清,悠远而绵长。炼药宫的炼药房,一个娇俏的身影穿梭在锅炉、药材铺之间。不多时,锅炉的火重新旺了起来,而锅炉中的水,通过分支管流到前排的几百个试剂管中,试剂管里装着不同颜色的药剂。那娇俏的身影立定在试管前面,拖着腮帮子寻思凝视着试管的变化。

    当试管的颜色呈现出不同的红橙黄绿青蓝在时,那立定的身影终于动了动,从袖口里取出一缕青丝,抽出更小的一缕,其他的放回袖中。唇畔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将青丝在手中揉搓了一下,然后沿着试管走一路,洒一路。直到每个试管里都均匀分配那些黑色的短丝时,她又站在一头静静的凝视着试管里的变化。

    过了一些时候,那人儿蹙起了眉头。抬腕看了看才将戴上的手表,连眉心也揪起来了。“奇怪,为什么不能溶解?”忽然敛去了疑容,从腰间掏出一瓶装着红色液体的药剂瓶,然后滴了一滴进面前的这只试管里,惊异的发现,那又黑又倔强的发丝,在渐渐的消融。那张绝颜上终于展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庵。

    当试管里变成一瓶毫无杂质的纯净液体时,人影儿却不知为何犯了难,在房中来回踱步,又撩起自己的发丝好几次。最后终于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灭了锅炉中的火苗,打开锅炉的闸,将那百只试管冲洗干净,直到不留任何痕迹,才悄无声息的回到水印厅,倒头便睡。

    一觉睡到天亮。

    第13章青峰现世

    满以为雨过天晴的赛狂人,昨夜睡得特别的踏实。对她而言,生活里多的是硝烟和战火,以及命悬一线的提心吊胆;少有这样国泰民安的好日子。因此,狂人是能睡则睡,睡好后才能养精蓄锐的准备下一场纷争。反正,在第三界,每个人都可能是她的敌人,不同的是,敌人在暗,而她在明。她是腹背受敌,在狭缝中生存,步履维艰。

    果然,安逸的日子总是来的太匆匆,赛狂人刚睁开眼,炼药宫的李凤阳就带着两个隐潜精卫高手来到药手之门,喊道:“宫主,隐潜精卫高手高天和麻鲁求见。”

    赛狂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撩了撩不怎么乱的头发,因为手指的魔力,那头发经过她的触摸,变得更加的整洁,一丝不紊。赛狂人又选了一件粉红的纱衣罩在外面,然后一挥手,药手之门旁侧的小门便打开。“进来。”

    李凤阳走在前面,隐潜精卫高手在后面,李凤阳冲赛狂人不停的眨眼。赛狂人本就狐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隐潜精卫高手怎会忽然造访炼药宫,见李凤阳刻意的提醒,便知道来者不善。故脸儿也沉了下来。

    李凤阳将两个隐潜高手带至狂人面前,便闪到一边。那两个隐潜精卫高手就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盯着赛狂人。其中一个拱手请道:“请三宫主跟我走一趟。”

    赛狂人对神魔拒收自己当学生一事始终耿耿于怀,而隐潜精卫高手隶属魔力宫的一个分支,故有意刁难道:“魔力宫和炼药宫素不来往,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差遣?”

    那两名隐潜精卫高手未料到吃了一个瓮中鳖,二人相视一眼,然后直直的向赛狂人走去。赛狂人霍地站起来,义正言辞道:“你们要做什么?绑架我吗?”

    “宫主如果消极反抗,我等只能出手了。”那两个隐潜高手齐声道。一边作势要架起狂人的手。狂人自知自己消极反抗只能让她难堪,将手抽出来,怒斥道:“我自己会走。”理了一下衣裳,道:“但是,走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声,去哪儿?”

    隐潜精卫高手向来做事直接,将赛狂人罗嗦怠慢,干脆还是架起她走来得痛快。于是赛狂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就已经随着隐潜精卫高手飞出了炼药宫。

    坐在隐潜精卫高手的四角飞兽上,狂人愤愤不平的情绪反倒一下子平了。因她是第一次坐能飞的坐骑,对坐骑的惊奇和喜爱远远超过了和魔力宫斗气。说到底,她到底还不是一个记恨的小人。而且,隐潜精卫高手平日并不是以**现身,而是雕刻在壁画上,狂人见到麻鲁,就惊喜的嚷嚷起来,“兄台,我见过你,你家住在魔力宫大门上的那幅画里吧?”

    麻鲁依然是板着脸,不说话。它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有灵魂的异灵,只是像机器人一般被人操纵后有些能动的意识罢了。因此赛狂人古灵精怪的问题,它们自然找不到相映的表情来回复她。

    赛狂人见二人对自己不理不睬,自觉无聊。又开始动手摸这摸那,最后连麻鲁和高天的身体都被她毫不客气的摸了个够。摸着那硬如石块的肌肉,狂人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你们不是活物。”又言不由衷的惊叹道:“这就是魔力吧?哼,没有想到那神魔倒是有两把刷子。能够唤醒石画为他所用。就是不知道我的药手有没有这么高的魔力,改天得研究一下。”

    当四角兽停在魔轴之门甬道前方的那个空地时,狂人眼睛都直了。原来不止她,第三界所有的人都被隐潜精卫高手抓来了。

    狂人落地后,一眼瞥见方阵队伍前排的阳泗舞,阳泗舞的目光也恰好落在狂人身上。一想到自己前日放了他鸽子,狂人就觉得有些愧疚。故走进方阵的时候,狂人故意经过他身边,趁势小声道:“对不起。”阳泗舞灰蒙蒙的脸立刻活了起来。

    待赛狂人走远后,一旁的李罗刹耸了耸他的手,讥诮道:“我看她对你有意思。”阳泗舞的俊脸殊地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一般,还偷偷的觑了一眼走远的赛狂人。赛狂人站在方阵第一排的最右边,她的后面是炼药宫的弟子们。他们早已被抓到这儿来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狂人看见他们,有些惊愕。

    紫言挤到前面,小声跟狂人道:“老大,他们抓我们来做什么?”

    赛狂人觑了一眼黑压压的方阵,前排是每个种族,或者是宫殿的灵魂人物,后排是他们的属下。看来每一个宫殿的人都毫无遗漏的全部被抓到这儿来了。再看看方阵队伍的正前方,院尊大人和判魂官苦着脸无言以对。而他们的一旁,还站在一个狂人从不曾见过面的人,那个人一身的煞气,而且奇怪的是他还穿着一件红色的雨衣,雨衣帽檐下,一双鹰眼就滴溜溜的打量着方阵里面的每一个人,放佛要杀人似的。看来他们是遇见了大麻烦。狂人敲了紫言的脑门一记,道:“不是针对我们的,不要乱说话。”当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院尊身上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院尊正看着她。狂人的心,就彻底叽咕起来。“不会那么巧,又是我吧?”

    当最后一拨隐潜精卫高手带着一些人们全部到齐后,院尊终于扯开嗓子宣布道:“有人闯了魔轴之门上的禁门,进了第三界,还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东西……”

    狂人的腿一软,差点就跌了下去。院尊接下来道:“这位是雨王,是奉命来捉拿这个窃贼的。”

    赛狂人这回只有进的气,没有出得气了。

    那雨王不善的推开院尊,站到方阵的前面来,挨个走了过去,冷冷道:“如果,这个人愿意主动伏法,我可以留他全尸。”

    赛狂人在心底讨价道:“那还不是死?”

    雨王走到赛狂人这里,不知为何脚步就顿了下来。赛狂人无辜的盯着他,绽开一抹友好的笑庵。雨王指着他适才经过的那些人,狞笑道:“哼,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提心吊胆?他们在害怕,害怕我冤枉了他们,他们愈害怕,我本来就愈怀疑他就是;可是你,难得啊,是唯一的一个表现出一脸正派的人。你的表现那么与众不同,反倒让我觉得,你,才可能是我要的人。”

    赛狂人挤出无害的笑容,“雨王真幽默。我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院尊和阳舞心知内情,听到赛狂人正气凛然的这番话,都被她的伪善给彻底的击蒙了。要说他们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不要脸的,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要不是看在神帝的份上,此刻最想将赛狂人拉出去斩的人,恐怕就是院尊大人。

    神帝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赦免这个丫头,院尊心里也明白几分。其一,神帝本就放荡不羁,做事不拘一格,遇到与他臭味相投的赛狂人,还不是惺惺相惜?其二,炼药宫老宫主对神帝乃有救命之恩。如此一来,神帝对炼药宫的关照自然非比一般。倘若三宫主没了,炼药宫也就形同虚设,神帝是决然不允许自己的恩人基业付之一炬的。

    雨王复回到院尊身侧,指着赛狂人愤愤道:“院尊大人,就是她。”

    赛狂人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是就是,是祸躲不过,何必害怕。

    院尊与阳舞相视一眼,阳舞道:“雨王预备如何处置她?”

    雨王冷笑道:“哼,她盗走的可是我们止水泊的解毒红雨,昨夜还大肆的利用此物,如今她的身上,尚残留有此物的气味。”雨王的目光,停在赛狂人的身上,道:“她是不知道,凡是碰过此物的任何异灵,哪怕只嗅入了很少的一股,那此物便会永远停留在她体内。”

    赛狂人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心里不停的嘀咕着,“停留在体内又会怎么样?会不会死人啊?”

    雨王像是看穿了赛狂人的心思,黑着脸阴鹭道:“我想镇四东将军你应该知道我和天洲的一个约定:止水泊是世外桃源,外人胆敢擅闯进入,我等可对她杀无赦。如今,这个贼不但擅闯第三界,还盗走我止水泊的镇界之宝,我现在就要将她就地正法封印,将她的尸骸带回止水泊,让我们的炼药师从她体内提取我们需要的东西。我想你没有意见吧?”雨王讲毕才将头调过去对着院尊大人。

    院尊大人苦着脸,权衡轻重利弊,最后只能挥手:“随你吧。”

    赛狂人慢腾腾的走上前来,这一小段路,她走得很漫长。走到雨王的面前,气鼓鼓道:“不就是取了一点样本么,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又要杀又要砍的,来,还给你。”

    赛狂人从束带里取出那瓶装有红雨的瓶子,然而刚举起来却惊异的发现,那瓶子恢复了透明无色,里面的红雨不知所踪。

    雨王冷冷道:“哼,当你从止水泊取走了这么一小瓶的红雨时,止水泊的天空就停止了飘落红雨;当你打开这个装着红雨的瓶子的时,它就会瞬间挥发。如今三界里,就只有你的体内残存着红雨。你就等着进炼药房吧!”

    赛狂人狐疑的瞪着雨王,不信的口吻质问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不过和红雨照过一面,你就宣扬说我体内有红雨,要用我做实验药材;那么你呢,止水泊天天下红雨,你们体内不知道积蓄了多少红雨?为什么不用你做实验?”

    雨王用一副轻蔑的眼神将赛狂人上下端详了一遍,然后指着赛狂人问院尊:“她就是炼药宫的宫主?”

    院尊点点头,一脸羞色。

    赛狂人震惊得脸儿都变了色,怎么,她当炼药宫宫主有这么丢人吗?

    果然,雨王仰天嘲笑道:“金药老,你死哪儿去了,如果你知道你的继承人是一个如此无知的凡女,你一定会被活活气死吧?哈哈哈——可悲!”

    赛狂人见他羞辱自己不够,还要羞辱亚父,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奈何人家还决定着她的生死大权,也才将自己心中那股冲天的怒气努力遏制住没有发出来。

    一瞬间,四周竟然静了下来。倒是方阵里,紫言在碎碎念的发牢骚:“老大怎么又闯祸了?”

    那边,楚河笙和罂粟静立在方阵的最左边,两个人面无表情,只是静观一切。偶尔的,那眉梢眼底处,也泄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须臾的宁静之后,方阵里鸦雀无声。人们都在等着雨王对赛狂人的最后定夺。

    雨王觑着赛狂人,手慢慢的扬起,这一掌下去,赛狂人应该就会毙命吧。赛狂人张大瞳孔,愤愤的瞪着他。临死,她还是死不悔改,只有不服和倔强。“我希望你能一掌劈死我。”赛狂人道。

    雨王有些震惊,片刻的震惊后,醒悟过来道:“你放心,药手的手从来都是魔力无穷的。这一掌下去后,将会封印你的记忆,你就会成为永恒。没有思想,不能行动,当然不能投胎转世。不过,如果你够幸运的话,等到我们研制出红雨后,我再想办法赦免你进入轮回。”

    赛狂人微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蹙眉问:“你这一掌,叫什么名字?”

    雨王脱口而出:“隐魂掌。”

    赛狂人的脸殊地变色。那稍纵即逝的刹那后,她回复了气定神闲,骂骂咧咧道:“隐魂掌?有没有其他更高级一点的掌法啊,统统使出来吧?”此刻,她的内心正汹涌澎湃着。惊叹自己如出一辙的命运又在自己身上重演?喝了消魂散,然后失去了记忆,又重新的去寻找记忆?多么荒唐,滑稽!

    “来吧,快使出来吧,我也想尝尝这隐魂掌,看看它究竟多么厉害?”是人都看得出来,赛狂人此刻情绪有些失常。只不过,他们以为她临死时神经错乱了而已。

    雨王摇头,怒道:“那可别怪我了。”一掌劈下去。

    赛狂人安静的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的状态。

    然而,半天后也没有等待。四周安静得可怕,连方阵队伍里的嘈杂声也销声匿迹。赛狂人霍地张开眼,目瞪口呆。

    若千寒的手,架住雨王的那一掌。雨王正一脸震惊的瞪着若千寒。难以置信的问:“怎么是你?”

    若千寒无奈的瞥了一眼赛狂人,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然而转过头面对雨王时确是云淡风轻道:“虽然是一条贱命,但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得饶人处且饶人罢。”然后松开手。雨王趁势也收回了那一掌。

    赛狂人白了他一眼,什么贱命?她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不过想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一条不知道何去何从,被人操纵的命运,不是贱命又是什么?

    雨王及其不甘的瞪着若千寒,愤愤道:“你无权插手我的事。”

    若千寒粲笑:“我知道。”

    雨王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冷冷道:“那就请你让开,我要执法了。”

    若千寒却挡在他和赛狂人中间。两个人对峙着,目光相对,一瞬间任凭它们电光火闪。

    雨王的眸子很冷,很戾;若千寒的秀眸很隽永,却也倔强。

    “你知道的,你打不过我。”雨王的嘴角扯出一抹狞笑。

    “是吗?不见得。”若千寒的右手,霍地举起来,五指纤细如玉,耀眼之极。一瞬间,天空中响起惊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风起;雪飘;云飞。就在众人惊异的望着天空时,一道彩虹,从天际之间搭起,然后迅速的落下,飞至若千寒那擎举的手上时,已经是一把绽放出七色光彩的宝剑。那剑身光华濯濯,射出的七彩光芒投射在半空,辉映成三个粗矿奔放的大字:“青锋剑。”

    云散开了,风停了,雪花也不下了。一切恢复如昔。只有四周的人,全部都匍匐而跪。站着的,就只有三个人。若千寒是从来不下跪的;雨王是被赦免不跪的人,而赛狂人,因为无知而不跪。

    赛狂人惊异的望着匍匐跪着的院尊和阳舞,以及方阵中的所有人,他们个个都地埋着头,连大气也不敢揣。赛狂人的目光,就带着疑问,带着一份震撼,巡回到若千寒身上。而她的腿,也慢慢的曲了下去。

    再笨的人也该感受得到,若千寒绝非普通人!

    赛狂人在脑子里琢磨着,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她心中对他的好奇就更甚。她用探究的目光偷偷的扫量着他,若千寒正端详着她,好大胆的女子,即使到了这样肃穆的场景,她的小脑袋里依然有闲情逸致探究他的身份?

    她不会,真的一直以为他就是一头僵尸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