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眼中划过一抹讥笑,又说:“女儿同依依姐妹情深,自她走了之后,女儿更是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心中总替她感到不平……遂女儿才代她研制了这味相思蛊,又将依依的气息注入,让依依成为下蛊者。只求这一生,付子敬都能记住她,此生都不会将她忘记……”

    她的语气说得诚恳,可那双眼中却分明透着讽刺之意。而此言一出,周遭瞬间响起无数细语之声,亦不知在讨论什么。

    玉骨却不禁皱眉越深,这位薛瑶姑娘的面相太过诡异,面容与气质相斥,甚至眉眼间依稀可见一抹死气。只怕此事不会太过简单。

    景吾亦是兴味,又在此时侧过头来,低头对她解释道:“药试上的药物尚不稳定,通常只适用于鼠虫之上。”

    玉骨回望他一眼,面无表情:“见多识广,玉骨佩服。”

    他唇角慢慢挑起:“我早已有此认知。”

    她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又觉得今日的云生太过安静,便又侧过脑袋去看他,而他的脸色已经愈加苍白,双眼垂下,瞧不清在想什么。

    “瑶儿,莫要胡闹!”此时,高座之上的当家已威严发话,眸中透着隐忍的怒气。

    “女儿并未胡闹,女儿只是为依依感到不值罢了……”

    “我服。”话音未落,一直站在角落未曾出声的男子却已发了声,而后,他面无表情得走到薛瑶的身边,拾起那药茧,便吞咽下了腹。

    他的动作果决,连一丝停顿都无。只是他的眼神,却向着玉骨望了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缕波澜。

    薛瑶看着他,笑着鼓了鼓掌:“不愧是副子敬,不愧是近年来最出色的药师,想来你此生定不会辜负依依才是,倒是我多虑了……”她的嘴中发出一串带着寒意的笑声,听上去刺耳又可怖,末了,亦不顾薛当家的铁青脸色,她便径直离了场。

    而后的药试一切继续,而最后的结果,果真如薛瑶所说的那般,付子敬乃是这几年来最出色的药师,遂这株龙血树,终是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切结束,薛当家才转向玉骨三人,可嘴中话语,分明是对着景吾所说的。他对他恭敬作了一揖,方道:“不知公子此番前来,是谓何事?”

    景吾亦笑了笑,回道:“途径洛阳,甚是难得。打算在此处休息几日,欣赏一番景致也是极好。”

    原来是旧识。玉骨心中了然,莫怪方才进门时,未曾有人来阻拦。

    薛当家连连应是,当即便为他们排了客房居住。由此,玉骨三人便住进了薛府之中。

    安顿之后,景吾又来找她。云生将新煮的热茶倒入杯中,又在客桌中央换上一束新鲜的花束,又对着玉骨恭敬点了点头,便一路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显得极萧索,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凉之感。玉骨看着他许久,才收回眼来,轻声说:“云生似有心事。”

    “何人都有心事。”语毕,景吾眸色一转,唇边又浮起略显轻挑的笑意,说,“我且问你,你打算如何得到龙血树?”

    玉骨面容又恢复淡漠,面容在徐徐蒸腾的茶雾中越媚三分。她说:“付子敬……不急,等他来寻我即可。”

    而,果真不出玉骨所料,当日夜里,付子敬竟当真来到了她的院中,找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