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刻,他一把将她狠狠推了出去,分外可怖得吼道:“原来是你!你不是月妆!为何要假扮成她的模样来骗我!贱人!”

    而被她狠推出去的沈瑜,脑袋却不偏不倚,撞在了王府门外的石狮之上。

    而后,沈瑜疯了。

    她的脑袋狠狠得撞击到了石狮上,引了脑部错乱,在床上昏睡七日醒来后,她便疯了。

    她的目光痴傻,嘴中咿咿呀呀不知是在叫唤着什么,嘴角总是呆呆地笑着。只要是南仲伦略微靠近她一步,她便神情害怕得往后缩去,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好似看到了什么洪荒野兽。

    南仲伦看着沈瑜顶着月妆的脸,却成了眼前这副不堪模样,心中百味陈杂,而后面容苦涩得转身离开。

    等到南仲伦走,躲在角落的耀儿终于寻到机会接近她。他握着一盆清水进了房来,看到曾经的娇俏女子变作了这副痴傻模样,双手一滑,这一盆清水便重重落了地,染湿了一地。

    阳春三月,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房内,他看着她这般陌生的模样,看着她痴傻如幼儿的举止,再看她头顶被纱布厚厚包裹的额头,终是忍不住失声呜咽。

    他为何要答应她的请求,为何要出府寻找易容师,为何不阻止她去易容!他明明只是喜欢她,想让她开心,想让她幸福,可却是他亲手毁了她。

    南仲伦自那天离开后,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耀儿便日日都跑去照顾她,生怕她再出了什么差池。可他明白,沈瑜定是爱着南仲伦,所以才会害怕看到他。

    爱到极致,便有了惶恐。所以,他应该想个法子,让她忘记他。永远得忘记他……

    “所以,你要找我求香,求一味能让沈瑜忘了南仲伦的香。”内室幽暗,玉骨坐在他对面,目光平静。

    “对,正是如此!”耀儿回望着她,神情有些激动,“二十年的寿命,你取走吧。只要能让小姐不再痛苦,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玉骨也不接话,垂下眼帘,白皙的手指握起桌上的茶杯把玩。

    耀儿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得反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玉骨却依旧沉默。一直过了许久,她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耀儿,我取你二十年寿命,可我却会给你另外一味香。”

    “什么?”耀儿一愣,“姑娘想要给我什么香?”

    玉骨眯了眯眼:“和忘情香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味引。”

    耀儿却未在意,只是道:“只要能让小姐忘记南仲伦便好,其他的还请姑娘随意。”

    “如此,”玉骨点了点头,示意道,“你躺在塌上,我来取你寿命。”

    耀儿了然,躺在了室内的床榻上,也不知是从哪里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他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等他转醒,已经是五日之后,只是脸色略显得苍白,这才离开了小院。

    只是这次,随他一起走的,还有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