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一旦明白了这一节后,那哈依门拓的幻力便源源不绝地通过他的身体向外输送。(小说文学网)

    那黑影间撞击的愈加强烈,而形状更是变幻无端,一时聚集深黑如墨,一时又涣散淡青似烟。

    在阵外的竟门面色不禁大变,而一边的鬼面人似是看出了门道一般,怪笑不止道:“小姑娘,我们且打住吧,我看竟门显然是要沉不住气了,我可不想错过这等好戏!”

    哈依香兰趁着这个空隙向阵中看去,尽管方玉炎和哈依门拓都是面色凝重,但见那气团处的黑影显然大为异样。

    于是她也顺着鬼面人的意思渐渐停下了打斗。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那连珠价的助威之声也不由地平静了下来,全部将精力集中到了气团中的黑影和那两个一动不动的少年身上。

    竟门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黑影的异动,这气元庐是他无意中修到的异术,此术以自身幻力及鬼域波为本,他先以鬼域波搅乱被施术者的意念之力,再以这气元庐吞噬对方的幻力,直至对方精元尽失,这些精元不但可以为其所用,而且对这气元庐中的鬼魅之形大有调养之功。

    气元庐中的鬼魅看似无形,其实本质却是竟门自身的魂力,他在运用此术时需迫出自身的魂力蕴于气元庐之中,而在封住对方之后,这些魂力便会借助于气元庐中的异元介质吸噬对方的幻力真元,这本是极其危险的异术,因此竟门从未敢释放过多的魂力,这样一来即使此术被破,那些散失的魂力也无伤大碍,当然这样一来吸噬的能力也相应的减弱。

    今日竟门见此二人虽是幻力奇强,却绝不是这气元庐的对手,却不想竟然看走了眼,眼下这气元庐危如累卵,而释解此术却更是危险至极,是以他只能不住强撑,只求这两个少年抵不住这最后一关,保住他的魂力。

    但是显然事与愿违,想不到这两个少年幻力竟是源源不绝,那黑影的异动更加强烈起来。方玉炎和哈依门拓也似乎看到了这一点,于是方玉炎尽量扩充更多的释放的途径,哈依门拓亦是勉力支撑。

    竟门的额头已然布满了汗滴,他在每次使用这个异术之时都是万分的小心,就算在与鬼面人切磋时也是少见其用,这完全是因为这种异术对自己反伤极大,毕竟魂力的散失很有可能会使其命绝当场。

    今日本拟可以轻松取胜,却不想竟成了他习得此术之后最为凶险的一战。

    竟门只悔自己太过托大,但是到了如此境地,也只能小心应战了。

    他现在魂力在外不能再以其他幻术相施,否则更会加速魂力的涣散,这样一来无异于自寻死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死守到底。

    而显然那鬼魅之影已然到了极限,但见气团之中那鬼魅之群乱作了一团在那有限的空间之内急顶乱撞,那气团在这些鬼魅之影的撞击之下变幻着形状,似乎随时都会破孔而出。

    方玉炎和哈依门拓意外的感到自身的幻力在缓缓回归,哈依门拓在这个时刻轻易地将青藤释解,方玉炎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而那鬼魅之影却似越来越暴躁,那气团之处在这轮番的撞击之下变得稀薄起来。

    方玉炎将回归的幻力纳入丹田经络,一瞬间炎印涨起,但见那气团之处在炎印的推助之下暴涨开来,气团之外的雾状变得愈加稀薄起来,接着在那鬼魅之影的连番冲击下终于抵受不住,溃散无形。

    竟门面若死灰,那鬼域波一瞬间如被风吹散的薄雾一般销于无形,而那鬼魅之形早已冲破气团隐没在了空气之中。

    方玉炎与哈依门拓一脸肃然地立在当地,冷冷地看着对面一副颓然的竟门,哈依香兰只是高兴地跳了起来,急奔至两人中间上下打量起二人来,待看到两人浑然无恙之后不禁喜上眉梢,她展颜一笑,冲着那竟门大声地道:“现下你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竟门再提不起半分的精神来,他只是默默地道:“罢了!罢了!想不到今日竟败在了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底,今后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他说着竟举掌向自己的面门拍去,但见那气波浑然真灌而下,却是要自尽于此。

    一旁的鬼面人未料到他会如此经不住打击,欲要相救却已然不及,只是大声呼喝直冲而去。

    而就在竟门那一掌将到面门之时,却见一道白光掠至如一道屏障道阻在了竟门的面门之上,竟门那剧烈压缩的气波立时撞在那道光屏之上,如中败絮竟是丝毫下击不得。

    竟门一脸茫然,却闻远处一声断喝:“竟门,你这般自贱性命却是大大不该!”声音尖利却是一女子的声音。

    竟门听闻此言当时惊得一身的冷汗,忙跪下行礼道:“竟门罪该万死!”

    一边的鬼面人连同一众喽啰也是一并跪拜下去,齐声行礼道:“参见主上!”

    这时就连与叶阳子激战之人亦是放下对手,跪拜行礼,再也顾不得与叶阳子纠缠了,叶阳子一脱困便与哈依门拓等人聚在一处,冷眼旁观。

    就在众人跪拜之处但见一身白衣的一位老妪款款而至,那老妪一脸褶皱,皮肤松弛,看不出年龄,但是一对眼睛却是清明有神,全然不似年岁已高,而且这老妪身形飘忽,并无佝偻之态,若不看面色,恐怕说她正当韶华,亦是不逞多让。

    她向着四周跪拜之人草草扫了一眼后,才走到竟门的身边轻轻将他扶起道:“大丈夫不计成败,岂有你以死祭败的道理?当真教人笑话!”

    竟门一时羞惭无地,只得连连摇头道:“主上所言极是,竟门知错了!”

    那老妪向四周轻轻一摆手道:“都起来吧!”但闻轰隆声响,一众人谢恩之后便均站起身来,但个个面目低垂,显得极是尊崇。

    那老妪接着向着方玉炎等人看了过来,细眉一挑道:“诸位可知此处乃我族禁地,这般无端闯入已是不该,却为何惊我元神,你们居心何在?”

    方玉炎偶遇于此,自是不知情由,但见叶阳子与哈依门拓等人听了这老妪的话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莫名,显然对这擅闯异族,惊扰元神之事丝毫不明。

    叶阳子只是轻轻咳了一声道:“我等借贵地栖身之时却不知已是贵族之界,未能拜访请教实属我们的罪过,但您所言之惊扰元神之说,且怪我等不明所以,还望赎罪!”

    听了此言那老妪身后之人便躁动起来,显然对叶阳子之言不甚相信。

    那老妪举手压言,果然一片清静。她依旧一脸冷峻地道:“我不论你们是有意惊扰还是无意触怒,但是事已发生现在已不是一句赎罪就可了得了!”

    叶阳子依旧不卑不亢地道:“老前辈既然认定是我等行径扰了贵族元神,我等强行推诿却也不是道理,现在只求老前辈细说一二,且看我等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但见老妪身后鬼面人冷冷地插嘴道:“元神岂是你们可以安抚的,你们既然多次使元神镇怒,唯一之法便是将尔等祭入元神之口,或可使元神冷静下来!”

    那老妪并不说话,显然其意亦是如此。

    哈依香兰冷哼一声道:“尔等愚民,且不知什么元神将尔等吓到如此模样,且教我们去将之收服,好教你们俯首称臣!”

    这一句话一出,但教后方一片大乱,这些人本不是善士良民,一时间污言秽语乱作一团,而就在这一众人怒火无处发泄,眼看又要冲上去与方玉炎等人恶战之际,却闻一声惊天雷鸣响起,那响声如在几里之外,但是声音却如在耳际一般震得人耳顿时失聪,脑中嗡嗡有声。

    那声音尖厉连绵不绝,一时间场中众人不得不催动幻力护住耳朵,或是以双手遮耳。这声响直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渐渐静了下来。

    对面的众人个个面色巨变,一时间再顾不得方玉炎等人面露惧色,相互之间交谈的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那老妪更是愁眉深锁,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声音方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声音来处一片冲天的火光泛起,那火势直如岩浆的喷发一般,雄雄而起,映得半边天都红了起来。

    而其势却是愈见壮大,即使是里许之外亦是映得众人脸庞通红,方玉炎等人亦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远处那如同地狱之火一般的势头,可见这元神的通天之能,更不难想像此时那元神愤怒已极的场面。

    那老妪看了半晌似乎一下子便颓软了下来,他只是默默地道:“你们不是打算降伏于它么?若果真如此我们便不用再过这般提心掉胆的日子了!”

    哈依香兰闻言再看了看远处那烧上天般的大火不由花容失色,她之前所说的收服只是一时的不计后果的气话,现在恐怕就算是与这些人斗个鱼死网破,也休想让她去和这个元神去照个面了。

    而就在双方都在无奈对峙之时,却不想方玉炎竟站了出来朗声地道:“老前辈,我愿前去降伏此灵兽,但我有言在先,若是我可降伏于它,你们便要放过我们一条生路,不再纠缠!”

    那老妪说出降伏的话本是害怕已极的掩饰,却不想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愿意前去送死,她只是惨然一笑道:“小鬼,你难道没有瞧见这个元神的能力是如何吗?你去降伏?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先不说你死不足惜,若是你因此触怒了元神,它发起威来,我们这百年的基业便毁于一旦,到时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老妪身后众人听了不禁齐声赞同,鬼面人只是冷言斥道:“小鬼不知死活,到时激怒元神,这方圆百里被夷为平地,我们且到何处安身,说不得还要过那浪荡游离的生活!”

    哈依香兰亦是不解地望向方玉炎便要劝说于他,但见他一脸严肃,大义凛然之态却不由地将话收了回去。

    方玉炎大概明白了这些人看似古怪,又自称一族,想必是各族的一些游勇浪士经过多年的积聚在此自立一族,而这个元神且不知是何物,却成了这群人的图腾一般的灵物。

    恐怕是哈依门拓等人这些日子在这里隐匿,不知这里有这些异族,因此在修习时触动了这灵物,导致灵物惊怒,是故引起这些人的万分恐慌。

    方玉炎在听到这灵物的鸣叫声时,隐隐觉得这种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他只觉此物熟悉,却不知猜测是否正确,但既然到了这步田地,说不得去看一看也好,于是他便请命前去降伏此灵物,只求如他所想,却也并非难事,而此时这些人显是怕他再次惊扰到灵物,这样一来事得其反,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方玉炎沉默地思索片刻,再次执意地道:“既然此灵物暴怒成性,现在已然危及于你们的生活,若不早日进行降伏,恐怕就算你们不去惹它,也未尝不会受其所累。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机,说不得还有些回转之机!”

    那老妪听他之言亦是不无道理,但方玉炎的能力她亦是看得真切,且不说在场之人能人辈出,光是她自己便远在方玉炎之上,方玉炎如此托大,他前去送死倒也罢了,若是果真触怒元神,事不在小。

    那老妪只是略一思索便截然道:“小鬼,你休要大言不惭,你的本事老身也看在眼里,你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毕竟我们还有些时日可以思索良策。

    但若你今日降伏不成,我们岂不是现在就要遭受这灭顶之灾,难道我们嫌命不长,赔你这小鬼赌这条命不成?”

    那老妪身后众人闻言不禁齐声应和,更有人大骂方玉炎不怀好意,自己送死还要赔上这许多人的性命,好不羞耻。

    方玉炎知道这些人的担心是完全正常的,因此他待众人熄了怒气之后,才缓缓地道:“晚辈这条命虽然不甚值钱,但是在我看来却是相当有份量的!因此我也不会这么没有任何把握便前去送命,至于能力晚辈在众位前辈面前也是自愧不如,但是晚辈自幼习得一些灵兽的运驭之法,不是晚辈夸口,想必在座之人恐怕在这方面都不及于我!我只求前辈们可以容我去见一见这个灵物,到时依照具体情况,若是我能有把握我便一举收伏于它。若是晚辈能力不及,便再退回,这样不但不会触怒那灵物,也做了努力,也只能说是现在的最佳之法了!”

    方玉炎信口捻来说什么驭灵之术,自是欺瞒对方众人,他只求去见见那个灵物,若果真如他所料,便还好说,如若不是,这些人在这灵物之前绝不敢再动用灵力,那时方玉炎等人想逃脱却是更加容易,这样一想便信口雌黄,拖得一时便是一时。

    果见那老妪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若是你果然能降伏此灵物,我们非但放你们一条生路,之后但有所托,亦是在所不辞,但若你做不到……哼哼……那就休怪老身老羞成怒,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了!”

    方玉炎忙道:“晚辈自当尽力!还请老前辈带路!”

    “慢着!”那老妪阻住方玉炎,向方玉炎一众人看去道:“我且信你这一回,但若你趁机惹怒元神毁我族系,或是你们趁势逃脱,我且如何向这一众手下交待?”

    方玉炎面色一整,不想此老妪如此奸滑,他本无过多把握,但这样一来,却是无从下手。

    却在这时只见叶阳子挺身而出道:“老前辈且将我收压于此充当人质,他们降伏灵物最好,若是不能成功或是他们趁势逃脱,你便拿我开刀好了!”

    哈依香兰不依地道:“那怎么可以?我们不如一并冲杀出去,管它什么灵物死物!”

    叶阳子连连向她使着眼色,哈依门拓拉住哈依香兰一脸从容笑意地道:“且由师父去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方兄弟么?”

    “他?……”哈依香兰看了看方玉炎脸上不由泛上不信的表情,但是哈依门拓在他手臂上暗暗一使力,天生聪慧的她便知晓用意,她只是一脸调笑地道:“方大哥的本事我自然知道……可是……这灵物恐怕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

    哈依门拓自然知道叶阳子的心意,与其一众人在这里拼死,倒不如让方玉炎前去试一试,若是不成还可以借着这灵物再谋生路。他被收压在这里,逃脱应该不难,就算不能逃脱,这条命送去也好过这一众人全军覆没。

    那老妪听罢阴声大笑道:“好!且将他们的师父关压起来,几大护使且随我陪这小鬼前去降伏元神!”

    身后几个人齐声应和,便随着老妪向那火光之处行去,方玉炎等人向叶阳子处看了看,叶阳子示意他们快走,方玉炎向叶阳子点了点头,转身随着老妪向前行去。

    哈依门拓兄妹二人向着叶阳子深深地望了一眼,也终于咬紧牙关随着方玉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