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北寒陌很早便查到了沈氏所在的地方,她一直呆在西楚,一个隐蔽的地方,那是楚明泊的地界,所以他一直在照看她们,所以北寒陌才很清楚娘亲和如微的安全,他知道楚明泊不会伤害她们,但是看瑾若如此,他后悔了,他后悔瞒了瑾若这么些日子。(小说文学网)

    当他全盘脱出的时候,瑾若直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当所有人都知道,而我却像个傻子一般。”

    “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你的幸福。”他认真道。

    幸福?她哪有什么幸福可言?她纤细的手指指着北寒陌:“我不要什么幸福,北寒陌,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沒有记忆的死物,我的心会痛,我的记忆会把我吞噬,不知道不代表失忆,你那般自以为是的以为的幸福,对我來说,是长久的不安,从跟你成亲以來,我沒有半刻的心安,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的心上,而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让我无所适从。你可以瞒我一时,但是你能消除我的记忆吗?消除我关于南夕、关于我所有亲人的记忆吗?”

    她泪落,北寒陌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沒有意义,想要给予的保护,最终却成了伤她最深的欺瞒。

    瑾若的话自自清楚刻在了北寒陌的心上,她说的沒错,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以为对瑾若來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她最好,自己沉溺于可以保护瑾若的感觉中,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忽视了总有一天会让她知道的结果。

    “和我成亲以來,真的沒有片刻的幸福吗?”他轻喃道。

    两人均是一夜未眠,次日一大早,北寒陌便起床进宫了,瑾若听到他在门口处嘱咐末儿千万一定要让她吃些东西,所以末儿端着饭食进來的时候,瑾若并未多说话,便把早饭吃了,今日天气阴沉,也不算热,她吩咐末儿和草儿备些她喜欢吃的早糕,两个丫头欢欢喜喜的进了小厨房,而瑾若却只身出了陌王府的大门。

    管家有些不放心,问了瑾若的去处,她道:“沈氏庄园。”

    一听是瑾若外公家,管家也算是放心了,瑾若只身一人向着沈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便转变了方向,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郊外的马场上,并沒有太多人,只有少数几个喂马的小厮,北子桓在马背上躺着,微风拂來吹动他的发丝,嘴边是浅浅的笑容,曾几何时,乌珠还总在问他,他是如何做到可以在马上睡着的?

    “你是如何在马上睡着的?”同样问題,北子桓起身,坐在马上看到不远处瑾若一身简单的装扮,手牵着一匹马。

    一声嗤笑,北子桓饶有兴趣道:“好久不见,陌王妃相约,难道只是问本王这个问題不成?还是……”他笑道:“想背着陌王爷红杏出墙不成,我倒乐意奉陪。”

    听着他如此开玩笑,瑾若在想乌珠的事情后他是否好了一些,她道:“唐突王爷了,瑾若约王爷來是想恳求王爷一件事情。”

    北子桓双眉轻佻:“陪本王赛马,赢了本王,本王便答应你。”

    看到瑾若点头,北子桓心道,她果真是个自信的女子,那眼睛中的光芒,看似她要赢定了一样。

    北寒陌匆匆从宫中回府到了府门口,管家立即上前禀告了王妃出宫一事,说是去沈氏庄园,他起先还安心些,但是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又实在放心不下,便让张毅骑着马去看看,毕竟瑾若此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这个“骗子”的吧!

    郊外的马场上两匹马乘风驰骋,瑾若一身白衣,北子桓一身墨绿,随风扬起的衣摆,瑾若马术还好,纵使不怎么好,她也要硬着头皮去赢他的,看着终点渐渐近了,瑾若已远远落后了些,正在心灰意冷之际,北子桓的马突然长啸一声,前蹄腾空,北子桓从马上摔下,稳稳得站在地上,瑾若嘴边轻笑,扬鞭追了上去,北子桓负手而立看着她跑到终点后的笑容。

    北子桓竖起大拇指,并点点头,瑾若匆匆下马,跑到他身边,道:“既然故意输给我,那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答应我不就行了。”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瑾若白了他一眼,嗔怒得从随身的荷包中那些药末儿出來,慢慢走到北子桓骑得马边上,涂在那匹马前蹄的受伤处,那里还停留着一把很小的短剑,就是北子桓刚才放得暗箭。

    “何苦还要伤了这畜生,它惹你了吗?”瑾若沒好气道,似乎在北子桓眼中,残忍便是他的乐趣一样。

    只有北子桓知道,这是瑾若在场,要不是她老是叨叨着他的残忍和滥杀,此时这个畜生恐怕早就飞西天做天马去了,但是被瑾若看穿,还是一时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本王沒做过什么好事,所以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情,本王总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罢了,如今你算赢了本王,本王理应答应,这才是本王的做人之道。”

    这个人真是奇怪,看來连自己做一些事情,也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瑾若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关于南夕,你知道的似乎并不比北寒陌知道的少,对不对?你毕竟是在边关。”

    沒想到她突然如此说,北子桓反问道:“你要本王答应的事情是什么?难道是杀了褚孝为替你父王报仇不成?”

    “那倒是不用,我总有一天会见到那个人,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她眼神笃定,似乎相信面前的这人会告诉她的。

    北子桓一个腾身便骑在马车,俯下身子,看着站在草地上的瑾若,道:“那你不如问你的夫君好了,本王要是说多了,陌王爷那个脾气,本王还有消停日子吗?”

    他轻笑,正要逃走,瑾若立即拉住缰绳,“他只会说些好的來听。”最后干脆张开双臂站在马的前面,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北子桓笑着摇头,眼神忽然专注,拉紧缰绳一端,马后退几步,忽然向前奔去跃起,从瑾若头上越过,她眼睛满是惊讶。

    北子桓成功越过障碍,正准备转身得意,却看到瑾若忽然蹲下身子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上,身子似乎在颤抖。

    你赢了,北子桓耸耸肩膀,他似乎总那拿这个女子沒有办法,他下马向着瑾若的方向走去,他也同样蹲着身子,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忽然抬眸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的笑意和诡计得逞,北子桓吃惊:“你不是在哭吗?”

    瑾若笑着摇头,但是眼眶明明有些湿润,北子桓算是服了,忽然觉得什么“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英雄难过美人关”都是至理名言,低眸看着她葱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不放,他低喃道:“其实本王希望你永远别放手。”

    “什么?”她沒听清。

    北子桓白了她一眼,干脆找了个树干坐下,靠着树干,瑾若也陪着他坐着,就像是审犯人一样,她问什么,他答什么,他知无不言,她却一副他还藏着掖着的神情。

    张毅匆匆回陌王府禀告了瑾若并未在沈府的消息,这下北寒陌真是急了,想起昨夜她的神情,他在担心她是不是跑去西楚了?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北寒陌厉声道:“通知长孙恒和所有人,全城追寻王妃,马上。”

    立即得令,张毅翻墙而出,连门都沒走,北寒陌也匆匆出了陌王府,偌大的北尧城,他要一寸一寸的找也要找到瑾若。

    天色昏暗,瑾若走在行人不多的官道上,北子桓今日的话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现,娘亲在西楚国沒错,褚澈和褚孝为才是西楚吞并南夕最有力的功臣,不少的南夕大臣已经被西楚收买,所以对南夕城而言,这份崩塌早就有千万只蝼蚁在蛀蚀,并不是一夕一朝而來的,而成亥王的死因却是慢性毒药所致,而这种毒药出自西楚的皇宫。

    她猜的沒错,北子桓会告诉她更多,但在这些话中,唯一让她不安的便是北子桓说的那句:“如果北尧的皇子出现在西楚,而如是无名而往,让西楚不良之人知道,那只有死路一条,不过陌王爷倒是可以以拜访西楚为由,广知天下,但是一旦如此,父皇恐怕会软禁了这个家伙,他是万万不准的。就算他准了,西楚不比北尧,北尧皇帝不会拿楚明泊这个驸马如何,但是并不代表褚孝为和楚明畔不会拿北寒陌如何,所以能带你离开这的只有本王?本王是边关大将,偷去西楚,一墙之隔,无人知晓。”

    她是了解北寒陌的,如果他执意要去,是谁都拦不住的,但是如果这样依着上次南夕朝楚明畔对北寒陌的敌视,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又凭什么把他拖入这种危险之中。

    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很慢,北寒陌骑着马找遍了大街小巷,他的心里有种预感,似乎瑾若早就离开这里不再回來了一般,这种不告而别的事情,他想她会做的出來的,越是想着,心乱如麻,所以在突然的巷尾看到瑾若低着头走路时,他忽然下马,匆匆跑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还未看清,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北寒陌紧紧抱着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便知道是北寒陌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