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一个不爱多事的人,从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便知道,当楚晴成为瑾若的那一天,瑾若只有七岁,而如今十年的光景已过,即使她不知道上官瑾若七岁之前发生了什么,即使她也不可能知道,那时的娘亲沈清芷只是轻轻的抱着她,她没有告诉她七岁之前的记忆,她什么也没说,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正是真正的上官瑾若跌下崖却未死奇迹般醒来的时候。

    瑾若曾经很多次的问娘亲,七岁之前关于上官瑾若的一切,虽然那不是她亲身经历的,但是她却很想知道,很想知道上官瑾若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又是怎样跌落山崖的,只是得到的总是沈氏的搪塞,最终从成亥王妃身边的嬷和那些爱嚼舌根的丫头仆人们的口中得知,娘亲沈氏是在成亥王出行的时候认识并怀有身孕带进宫中,所以她的身份是一个“小狐狸精”,因为自己的娘亲沈氏也是……。

    狐狸精,多么讽刺的字眼,瑾若开始知道原来在古代,妻妾之间的争斗从来不间断的在上演着,不管是皇室还是民间,虽然有的人想要置身事外,但是最终却仍旧卷进其中。但是瑾若知道,娘亲沈氏不是妾,因为她没有任何的名分,不是成亥王不给,而是她不要,所以对于成亥王妃来说,即使她们是眼中钉,肉中刺,她也没有办法拔除,她只能更加肆无忌惮的给她们脸色瞧,但是这些对瑾若来说,都不算什么,她只是一个过客,她知道或许有一天她会莫名的消失,就如同莫名的出现一样。但是对于沈氏,瑾若是担心的,即使她不是她真的娘亲,但是她却疼了她十年,她很想解开娘亲的心结,让她真正的快乐。

    再次梦到季枫的那一夜,她想了很多,以至于第二日很晚了还没有起床,伺候她们的阮嬷嬷在门口轻轻的叩门,“郡主,该起床了,今日不是先生还要授课吗?”

    瑾若睁开眼睛,授课?她忽然想到今日是有课的,成亥王约了教书先生们这个时辰来授课的,她坐起身,在阮嬷嬷的伺候下梳洗,在镜前,阮嬷嬷拿着梳子梳着头发,望着镜中出落的那般精致面孔的瑾若,不由含笑。

    “阮嬷嬷在笑什么?可是笑我懒床不成?”瑾若有些微笑着道,对于她来说,阮嬷嬷就像是一个奶奶一般慈祥,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莫名“失忆”可把阮嬷嬷吓得够呛。

    阮嬷嬷拿着一支莹白色的簪子插在瑾若的发丝,笑着道:“我家的郡主定是南夕国数一数二的美女,真有你娘亲当年的样子。”

    瑾若一时有些好奇,阮嬷嬷是跟随着沈氏的老嬷嬷定是什么都知道,便开口道:“娘亲当年什么样子?”

    阮嬷嬷放下梳子,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有些遗憾,摇摇头,叹息道:“在北尧的时候,你娘亲是北尧都城有名的美女,只是因为身份贵重,所以不少慕名来求亲的都被你外公挡在了门外,直到遇到你的父亲……”

    娘亲沈氏是北尧国的人,这是瑾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正打算细问下去时,听到门口细微的响动。

    “咳”一声轻咳,阮嬷嬷住了嘴,瑾若回头,一身浅色衣服的沈氏已经站在门外,瑾若起身,对着娘亲轻轻行礼,沈氏扶瑾若起身,走到屋内。

    “可是准备妥当了,准备好了就出门吧,授业殿内的先生们恐是等急了。”沈清芷的语调很轻,许是身子常年虚弱的毛病。

    瑾若对着娘亲点头,最终示意阮嬷嬷自己先走了,带着丫头草儿出门的时候,娘亲又叫住了,瑾若不用想也知道娘亲想说什么,回头道:“娘,女儿知道定安心听教,绝不出风头惹事。”

    看着瑾若离开的身影,沈氏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身边的阮嬷嬷道:“夫人,郡主年纪已大,总会好奇,老奴也想着或许有些事情让她知道也无妨。”

    渐渐起风了,窗棱敲打着发出阵阵声音,沈氏在廊下的石凳上坐下,“我知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似乎从那次事情之后,像是便了性子一般,我有时总在想,她是不是受了刺激才收了她的性子,她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小小的年纪就那般清冷的性子,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是一个好娘亲,我没有能力让她在我身边不受一丝委屈的长大。”

    自己的女儿她是心疼的,南夕朝的王宫并不森严,所以瑾若可以时常出宫,有时和如微成亥王他们一起,每次回来都会讲许多趣事给她听,但是沈氏知道,有王妃跟着、有如微郡主在,她的瑾若怎会有那么多趣事可言,瑾若每次讲话都是去除了一部分不愿意让娘亲知道的事情,但是沈氏也可以猜得到,越是如此,她越是心疼。

    “夫人不必如此,瑾若郡主这一生都会平安喜乐的,老奴和夫人不是一直在为她祈福吗?”阮嬷嬷是沈氏家里带出来的嬷嬷,看到沈氏如此,也是心里不好受。

    沈氏只是微微点头,手中紧握那串红色佛珠。

    瑾若一边走一边对着身边的草儿道:“早上去了何处?怎么是阮嬷嬷叫我起床?”

    草儿神秘的一笑,看着四下无人,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东西,得意洋洋道:“郡主不是说过,初春天气的露珠最好吗?我未到卯时便起身了,在绿园采的露珠,郡主闻闻看,还带着竹子和花草的香气呢?”

    草儿只有十六岁,比瑾若还小一岁,但是却比瑾若在现代的年龄小好几岁,就算不算上在古代的这十年,穿越过来的时候,瑾若已经二十二岁了,其实在她看来,草儿就如同一个早就懂事的孩子一般。

    她轻轻接过,笑了,手不经意间的碰到草儿的手,微凉,道:“草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身子太凉,许是冻着了,回屋子歇会,等课下了来接我不迟。”

    草儿正欲争辩,但是看郡主一脸认真的样子,便妥协了,瑾若看着草儿匆匆回去,想起接下来要上的课业,瑾若是不烦的,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已经大学毕业,但是对于瑾若来说,古时的那些学问也是很值得研究的,本来抗拒的去授业殿,慢慢的变成了愿意前往,成亥王重视历史和军事,就连瑾若和如微的课程,也是涉及这两方面的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