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言语一经说出,整个莲花台顿时沉寂的有些诡异。青铜鼎中,一阵阵白色的寒气漂浮而来,初夏瞬间好像变成深秋一般,冷的诡异。

    花清茉面容上的笑容,仿佛也受那些寒气影响冷了下来,秀美精致的容颜仿佛寒冬时节绽放的冷梅一般,即使艳丽动人,却寒意无情。

    她的女儿,她千辛万苦产下的女儿,她当做宝贝的女儿竟然被人称为孽种。此人,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目光望向说这话的夜宸梅,花清茉目光微深,一层厚重至极的阴影浮现在她的脸庞之上,显得无比的黑暗幽沉。而她的瞳眸,此时仿佛透着冷峻无情的蓝光,杀意慢慢显出。

    虽说夜宸梅说出了在座之人心中之言,但是此时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也没有人敢议论一句。

    谁都看得出来,白紫箫此时在生气。

    “皇上。”不知过了多久,白紫箫终于开口,声音与刚才相较似乎没有一点的不同。

    “义兄,有话但说无妨。”司徒宣应了声。

    “皇上,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臣也不想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说错话,就得负起责任,皇上认为臣这话对否?”白紫箫望向司徒宣,声音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冷漠以及无情。他抬起右手,手上戴着的赤金嵌红宝石护甲映衬着他的手指,明明精致如玉雕,却仿佛染血一般,令人感觉到死亡一般的杀意。

    “义兄此话不错,但是……”

    “既然皇上都说臣的话不错,那就对了。”白紫箫打断司徒宣的话,目光看向夜宸梅的方向,微微动了动手指。随后,便听见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众人顿感诧异,望过去时便看到刚才夜宸梅的位置上已经无人,而夜宸梅此时正在莲池中挣扎呼救。

    “救命,救命啊……”

    听到这声音,莲花台上的护卫便准备下水救人,但是站在莲花台边上的锦衣卫拦住了宫中的护卫。

    此番情景让夜宸雪心中不悦,虽说她与这个母家四妹没有何感情,但终究是她母家之人。而白紫箫这般做,便是未将她这个皇后,未将相国一门放在眼中。她微微动了动红唇,正欲说话之时,白紫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茉儿,你觉得该让这说错话的人在莲池中多久?”白紫箫看向一边的花清茉,幽暗无边的双眸中掠过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他的茉儿,今日怕是气的不清。为了女儿,杀了那多嘴的女人怕是都有这可能。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只是冷冷的一笑回答,声音犹如这一旁青铜鼎中飘出的寒气。“夜四小姐说了几个字,便在这莲池中呆多久。清茉也不想在皇后娘娘寿诞为难皇后娘娘的妹妹,不过,清茉十月怀胎,一朝临死才生下的女儿,绝不容许有人对她有任何污言秽语。”

    说到这儿,花清茉看向夜宸雪,雪白的面容上仿佛朦胧了一层灵通剔透的白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极致的云淡风轻。她开口,温声道:“皇后娘娘,您乃一国之母,定然公正严明,不会偏私母家小妹。这四小姐说错了话,受些惩罚,皇后娘娘必然也觉得是应该的。”

    花清茉这话,霎时将夜宸雪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她望着花清茉,唇角笑意不减,目光也是十分沉然宁静,但心中已然生怒。

    “皇后娘娘公正严明不假,但是夜四小姐说的话也是事实,七姐不觉得九千岁这般做法对一个女子来说太过无礼了吗?”花姒锦的声音突然传来,言语之中带有对夜宸梅的偏护。她望着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略显嘲讽的笑:“九千岁乃为宦臣,不能延嗣本就是事实,四小姐只是说出了事实,七姐又何需这般动怒?而且七姐说皇宫娘娘公正严明,如今七姐这般偏护自己与外人的孩子,这就算公正严明吗?”

    此话一出,死寂至极的莲花台上传出一阵极为喧嚣的议论声。本来这些人就有很多话说,但是摄于白紫箫的颜面,不敢开口。如今既然有人当了出头鸟,他们自然是有啥说啥。

    “的确,夜四小姐说的对,本就不是九千岁的孩子,又怎么能当得起公主之位?”

    “一个女子与外人有了孩子,还能在相公面前这般偏护,当真是不知廉耻。”

    “九千岁对这世间之人皆都是狭隘至极,但是对于发妻倒是宽容得很,连男人最不耻的事情他也能接受,当真是胸怀广大,我等以前是看低了九千岁的胸襟。”

    莲花台上议论纷纷,那些说话的人仿佛畅所欲言一般,将心中的想法一一说出。此时,白紫箫突然勾起唇角,笑容有着一种邪到极致的妖艶。

    “皇上,臣今日才知道这朝中大臣、王亲贵族一个一个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不然皇上下个旨,让他们都进臣的东厂,好长长脑子。”白紫箫手中拿着白瓷龙凤呈祥图茶碗,手怡然自得的用茶盖敲击着茶碗,发出一阵阵极为清亮的声音。

    “义兄此话何解?”司徒宣对于这话,心中不禁好奇,他倒想知道此时白紫箫会说出什么样的言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是华朝的天子,这华朝的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是皇上的孩子,这华朝百姓难道个个都是皇上亲子吗?”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仿佛严冬时节的一阵冷风,毫不留情的吹向莲花台上的众人,冷意寒彻,无情漠然。“按照这些人的说法,不是亲子便是孽种,整个华朝的百姓都是孽种,在座的人也是孽种。自己承认自己是孽种,这不是目光短浅,这不是无能吗?”

    “咳……原来你们都是孽种,清茉今日倒真是见识了。”花清茉轻笑了一声,话语之中带着一丝的赞叹。

    两人的话语让莲花台上的众人一滞,心中陡然生出怒火,但却又无言反驳。毕竟白紫箫这话,是按照他们先前的言语说下去的。

    “皇上,菀华有话要说。”坐在一边的楚菀华在一片沉寂中开口。

    “菀华郡主有何话便说吧!”司徒宣点了点头。

    此时,楚菀华站了起来,走到司徒宣面前,跪了下来,声音宛若出谷黄鹂,悦耳动人:“启禀皇上,九千岁是皇上的义兄,他的女儿于情于礼都可以受封公主。众人皆知九千岁是宦臣,无法延嗣,而茉儿生下的女儿虽然不是九千岁之女,但九千岁既然待她如己出,便容不得旁人插嘴。菀华虽然还未出阁,但是也知道十月怀胎,一朝产子的苦痛,众位夫人想必也清楚的很。所以菀华斗胆请求皇上下一道圣旨,不容他人再提及此事,以免有人再不小心说错了话,连累了旁人也跟着说错话。”

    “啪啪啪……”楚菀华的话一落音,便有一阵极为响亮的掌声传来。楚彦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楚菀华的旁边跪了下来,恭声说道:“皇上,舍妹说的极对,这世间总是有些人喜欢跟后说话,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说这话,够不够资格说这话。既然都不知道身在其位该说何言,不如对于此事就谁也别再开口,这倒是一个甚好的法子。”

    见楚菀华和楚彦谦偏帮花清茉,司徒宣有些不悦,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先前白紫箫的话已经让所有人无话反驳,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应得的教训,让他们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传朕旨意,白紫箫之女白云舒,得其父母之传,端懿慧敏,柔嘉居质,封为公主,封号……”司徒宣顿了顿,接着道:“就以义兄和嫂子名讳的末字和在一起为封号,唤作箫茉公主。箫茉之事,卿等不得再生言议论,违者交由东厂处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莲花台上的人听到司徒宣的旨意,立刻跪下行礼。

    “平身!”司徒宣淡淡的说了一句,待所有人回到位置之时,他的目光转向白紫箫,道:“朕未想到,义兄这般疼爱嫂子的女儿。想必这箫茉定然如嫂子一样乖巧出众,不然义兄怕也不会这般喜欢,甚至视如己出。”

    “皇上此言差矣,臣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白紫箫拿起面前放着的酒杯,目光凝视着里面醇香的美酒,声音冷漠到没有一点暖意。他的唇角依旧有着妖冶邪魅的笑容,但是更多却是犹如这满莲池的荷花一般,独立于世俗之外,却又看尽世俗之事。

    听白紫箫这么说,司徒宣只是很薄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端起酒杯,正欲饮酒之时,看到了莲花台尽头走过来的两人。瞬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饮完手中的酒,司徒宣的声音从莲花台最高之处传了下来。

    “众爱卿,前些日子,微云关传来八百里急奏,说是临月国七皇子以及四公主代表临月国君来我华朝,昨日他们已经进宫见过朕,传达了临月国君的意思,朕已经拟好圣旨,册封临月国四公主凤芷兰为我华朝兰贵妃,华朝与临月即日起不再往来的条约作废,两国重修旧好。”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