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走的雄赳赳,以为回来时,也算功成名就,甚至在半年前,我就对未来做了规划。

    等把高老头的绝技学到手,就投奔一个大领导,做点不伤天害理的法事赚些钱,然后通过领导的关系做生意,不说富甲一方,起码配的上秦可儿家,可终究是黄粱一梦,灰溜溜的滚回了太原市。

    自临门横插一脚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打死我也想不到,救我的会是柔然。

    那天命悬一线,临门打伤高老头之后就出门,说是要准备一份礼物送给我们,不用想知道是鼓捣那些能让我们魂飞魄散的东西去了,高老头受了伤,捂着胸口的匕首流血不止,他问我当天是怎样处理临门的,我便和盘托出了,他将我骂了个狗血喷头。

    原来这三年的时间,临门就藏在我身体里,类似于鬼上身那样,只是她不能主导身体,就像一个裹在茧里的蚕,静静的休养生息。

    双喜临门跟了高老头五年,他们出生时就吃了一对婴儿兄妹的魂魄,所以他们知道自己也是这个下场,于是高老头算计他们的同时,这两个小家伙也在算计高老头。

    之后的事是临门对我说的,她说那天我承诺找两具尸体把他们的魂魄装进去,临门真的感动极了,但感动归感动,他们不敢把实情告我,只是双喜想着法的忽悠我抓那只八彩螭面蛛害高老头,可我从始至终都没下手,于是便引出了后面的事。

    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包裹了灵魂的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善念和恶念。

    纸人也有同样的效用,自我把临门的诡心放进了她的小尸体里,那个纸扎人就坏了,临门的魂魄飘出来,沾染了这个世间的戾气,本来就是要报仇,这下恨不得杀光全世界泄愤,而她之所以能藏进我的身体,还是缘于一个字,缘。

    临门的纸人毁了之后,她感觉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呼唤她向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走去,同时这个声音也告诉她,助她全尸,送她投胎的人是我,于是临门对这个声音说她要报答我,要留在我身边陪着我死去,因为死同穴的两个魂,下辈子有机会在一起,然后这个声音沉默了,再没有出现,临门就偷偷的藏进了我的身体。

    听她这样说我不禁有些嗤之以鼻,不管那个声音是阴差还是阎罗王,就他吗这智商估计也快了,连临门是陪我到死还是送我去死都分不清,也不知道要他们有啥用。

    临门在外面不知道鼓捣什么,她先将我背出去,回来找高老头时,这个老鬼失踪了。

    因为这个临门把我揍了一顿,逼问我高老头去了哪里,关键我他吗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他在哪,早就自己提把刀去了。

    没了首恶,临门便把火气全撒在我身上,双喜临门这几年跟着高老头也学了不少歪门邪道,她准备把我的魂魄挤出去,以后用我的名义活着,然后就把我带到了河边,正神神叨叨的摆弄高老头留下来的家伙什,一个干枯的人影从湖面冒了出来。

    临门就这样被柔然的八个小弟撕碎了,然后柔然嫌我没用,又打了一顿。

    今天我挨了三顿打,这心里真的是不舒服。

    柔然说又一个五年之期到了,让我滚回太原处理秦可儿的事,于是我便来了,脖子里用红丝线挂了柔然的一截指骨,是我潜入水底掰下来的,柔然的魂魄就藏在里面。

    “柔然,我朋友一会来接我,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去见秦可儿。”

    站在川流不息的火车站,我低下头小声的说,耳边响起她的冷哼:“不行,先去见秦可儿。”

    “不去,有本事你现在出来逼我,不然就听我的,现在是新社会,很多事你不懂,按我的来吧。”

    “我不懂?我从汉朝活到现在,木村搞家庭联产承包制的时候还是我看着来的,要说对这个社会的了解,我比你强一万倍,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害怕那个小丫头看到你这副穷酸相,我就是这样想的,无论她是不是我的转世,你都不能和她在一起。”

    我不解道:“为什么,你吃醋了?”

    “你不配有女人。”

    高老头走的匆忙,我脱险之后就带着柔然回去抄家了,幸好他没带走值钱的东西,主要是没啥值钱的,不过我的三万块钱还在床铺地下压着,那是我未来安家立命的唯一保障了,不过来太原的时候匆忙,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我现在这副打扮,不用下跪磕头,都有人往我面前扔钱。

    孙帅帅早早就在火车站等着了,这个小子却时够意思,当初我救他一命,现在已经成了好朋友,听说我要来太原,便承担了地主的责任。

    “帅帅,这呢。”

    “我草,彭哥你这发型够酷的啊。”孙帅帅穿着黑皮鞋格子衬衫,三年的时间他已经是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清清瘦瘦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一说话就露了本性:“晚上哥们带你玩去,毒龙钻,大转盘,一套活儿下来爽死你。”孙帅帅没有嫌弃我的寒酸,很亲热搂住我的肩膀:“去年就叫你来太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听我五叔说你师父出事了?”

    木村的村长是孙帅帅五叔,我拜托他联系孙帅帅时,说高老头让狼叼走了。

    “是啊,师父不在了,我只能来投奔你了,能不能摆脱你家人帮我找个工作?”说这句话我还真有些忐忑,虽然当年有过交情,但人就是这样,我有个神秘莫测的师父,我俩就是朋友,现在开口相求,地位就变了,如果孙帅帅露出那种讽刺,得意的表情,我真的很难受。

    也许是他年纪小的缘故,还没有那种攀比的心理,只是很随意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找他们干嘛,我离家出走了,以后咱哥俩闯荡吧。”

    “离家出走?为啥?”

    “我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我妈死活不同意,然后我就走了呀。”

    “啥时候的事,你咋不早说呢!”孙帅帅现在是过江的泥菩萨,我要是再给他添麻烦就说不过去了,反正还有三万块钱,找个房子安顿下来,凭我一身腱子肉,再不济也能扛个麻袋。

    “就刚才的事啊,我们班主任打电话告状,我就出来接你了,不过以后不回去了,”孙帅帅把我推到一辆现代车上,我是真羡慕这个小子,才上高三居然就开上车了,上次他回木村就开着回去,我还坐着上山溜了一圈,然后半山坡上油箱磕漏了,他把这方向盘我在后面推。

    孙帅帅已经找好房子,是他八叔的一间商品房,一路上他神神秘秘,说是要和我闯出一番大事业,不过我没关心这个,问他有几个叔叔,这货来了一句,十六个还是十七个,记不太清了。

    名门不敢说,绝对是望族啊!

    一番寒暄和收拾,这间八十平米的小窝就成了我和孙帅帅的落脚点,原本他要带我去白日宣淫,可耳边响起柔然的冷哼,我连忙止步,说要去看个朋友,可孙帅帅却拦下我说了一件事。

    三天以前,东湖小区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一个富二代女孩死在这里,警察介入了,调查一番后对这个名为王紫嫣的女孩下了结论,自杀。

    王紫嫣是山北大学艺术系的学生,父亲做煤矿生意,东湖小区就在山北大学对面,王紫嫣在那里租了房子,确定她自杀的理由是找不出他杀的线索,这个王紫嫣家境不错,长得也漂亮,更难能可贵的是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用警察的话说就是谁也提不起害她的心思。

    “吹牛逼,我就喜欢欺负这种柔弱的女孩。”我很卑鄙的陈述了自己独特的爱好,然后胸口结痂的伤口流血了,一根指骨正使劲的钻啊钻。

    “嘿嘿,其实我也喜欢。”孙帅帅下流的说:“彭哥,你胸口来事了,流了好多血。

    我不敢告诉他有个千年前被我欺负过的柔弱女孩正在报复,只好用毛巾按着,勉强找借口:“没事,这不到月底了嘛,正常,你继续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密封的环境,又没有可疑的嫌疑犯,王紫嫣又是上吊,所以警察觉得应该是自杀,负责这件案子的是我二叔,他感觉有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王紫嫣死前得了病。”孙帅帅喝水润喉,颤着脸对我说道:“彭哥,咱能别这么下流嘛?王紫嫣得的是感冒,你别瞎想。”

    “胡说,我瞎想什么了!”

    “没瞎想你怎么一脸猥琐淫荡的表情?”

    “我的本性就是这样啊,你误会了。”

    “说的也是。”

    孙帅帅二叔怀疑的地方就是这个感冒,警察进去的时候两颗感冒药已经摆在桌上,还有一杯已经冷了的水,说明王紫嫣当时正准备吃药,没理由忽然有了自杀的念头,总不能觉得药太苦,然后就了无生趣,悬梁自尽。

    “帅帅,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二叔查案子经常能遇到这样的事,一些悬案都有悬赏,而且他说这些案子根本不是正常人做出来的,所以我有个想法,咱俩齐心协力搞这个,凭我的聪明才智和你的道家玄术,人来杀人,鬼来杀鬼,我算了一下,二叔那的案子全部查完,奖金咱俩对半分,差不多每人有个几百万。”

    我打断他的梦想:”等等,先不说你有没有聪明才智,你怎么知道我会道家玄术?”

    “你师父说的啊,他说木村有万年老妖作乱,所以他这个昆仑传人扎根在那里,你是他徒弟,没理由不会法术吧?”

    “哦,你被他骗了,他才是万年老妖。”

    “那你会妖术?”

    “我他吗毛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