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杜峰醒了。”我身边的护士见到杜峰睁眼,连忙低声叫起来,赵队扭头瞟了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向门口跟在小李身后的几个人打招呼:“老钱,这里。”

    老钱带着三个人靠近,问了几句这里的情况后,没有立即进去检查,而是对赵队说道:“楼上那个女护士的尸体已经检查完了,初步认定死因是性交达高chao诱发心脏病,但有几个疑点,死者下身轻微腐烂,还有几只蛆虫的尸体,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强暴这样的女人。”老钱说完,便走向病房,经过赵队时,小声说:“死者有身孕,快三个月。”

    我就在赵队身边,自然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得一股怒气冒出来,老子还在这里拼着得罪高老头的危险想替她报仇,这个贱女人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昨天上午还恬不知耻的告我来了大姨妈,草,她大姨妈早就让孩子干掉了,来个毛线。

    贱货就是贱货,其他女人放荡随意,顶多变成黑木耳,她倒好,直接来了个烂菜花。

    幸好她还有点良心,要是昨天真的跟我来一腿,我岂不是也中标了!

    老钱在几个小警察的保护下进去勘查现场,我还想偷看几眼杜峰,忽然领子一歪,被赵队揪着到了墙角。

    坏了,刚才老钱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碰琳琳,可我昨天上午大碰特碰,碰的不亦乐乎,看赵队这个意思是怀疑上我了。

    果不其然,他把我就到墙角后就用胳膊肘死死抵着我的脖子,压着声骂道:“人渣,你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不但把脏病传染给小姑娘,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还要杀掉她,你等着,只要证明你没有精神病,老子一定亲手毙了你。”

    “赵队”嗓子被压着,我说出的话无比沙哑:“你听我解释,我来这里只有一个多月,琳琳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而且我没有病,不信你看。”我拉开宽松的裤子,示意他自己检查,可赵队冷笑两声,又揪着我的头发拖进一间没人的屋子,这才冷哼道:“脱裤子。”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干脆利索的脱了,菊花和命相比哪个重要,傻子都知道。

    我自己拿着,赵队捏着鼻子仔细检查了几眼,就差用显微镜观察到底有没有病毒,好不容易确定我是干净人后,他质问我:“丁彭彭是吧?你到底有没有精神病?”

    “领导,跟您说实话,我百分百是正常人,以前偷东西害王杰断了腿,他公报私仇把我弄进来的,我向您保证,琳琳和刘德华的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如我给您出主意吧,三楼有监视器,您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来过这里?还有,你们给琳琳肚子里的孩子做个dna,要是我的,您把我大卸八块。”

    我说的是实话,赵队做警察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连黑白也分不清,可我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转盯着我,难道是我太猥琐?

    赵队问我:“既然你没有精神病,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

    我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是孤儿,没有家人也没有本事,出了医院,怎么生活?而且这里还有女人让我占占便宜,所以就舍不得走了。”

    “人渣,社会的败类。”赵队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等着,一会查出来这事跟你没关系,老子非把你弄出去。哼,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抗麻袋也能养活了自己,非要做个蛀虫赖在精神病院,你等着吧,等你出去别犯我手里,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赵队转身出门,到门口时,恶狠狠的说:“你就呆在这,要是再敢乱跑,精神病老子也照打不误。”

    我无所谓的点点头,没想到他居然冲上来狠狠扇了我两巴掌,力道之大,居然让我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他擦擦手,憎恨的看我一眼,转身嘟囔着出门:“草,就你这种垃圾,打死十个也不嫌多,当初你爸就该把你射进最肮脏的茅坑里,让你和蛆一起爬才好。”

    直到他出了门,我眼前的小星星才慢慢消失,这两巴掌打的,啧啧,真有劲,不愧是公安战士。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坐下,好像只有这样站着,才能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

    人的贱是有底线的,我也想我爸当年把我射在墙上,生出来再丢掉,他不嫌费事?

    我没上过学,也一直没个依靠,这么些年来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还想让我怎么着?当孤儿也当得顶天立地?

    人穷不能志短,这话谁都会说,我他吗要是有父母,或者在孤儿院长大,说不定经过一番寒窗苦读,现在也是高校学子,姓赵的见了我还会拍着我肩膀,欣慰的说:年轻人,祖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麻痹的,说老子是垃圾,你到是找出扔垃圾的人关监狱呀,就他吗能在老子面前耍威风,草你妈的,傻逼,都是傻逼。

    赵队出门后,外面便开始骚动,我一个人生了半天闷气,终究还是敌不过腿软,靠着墙坐在地上,不知不觉的,就合上眼迷糊起来,也许人受了委屈,潜意识里就要弥补一番,这一觉睡得相当舒爽,就好像有两个小奴才给我按摩似的,虽然我没按过,但这种感觉真的挺舒服。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星光,我看见双喜临门就在我身旁,一个给我揉脑袋,一个轻轻敲腿。

    原来梦里的两个小奴才就是他俩。

    我温柔的把双喜抱起来,生怕用大劲捏碎了他的小身子,没想到双喜刚坐在我腿上,临门也伸开胳膊,嘴巴一张一合,与此同时,我脑中响起一个女声:“抱,哥哥,我也要抱。”

    我惊喜道:“你怎么能说话了?”

    “爷爷让我们说了。”

    爷爷?我转念一想,应该是高老头。

    我把临门也抱在怀里,两个穿着寿衣的纸娃娃本因是无限的恐怖,可却给了我一丝温暖的感觉,我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这次说话的是双喜,一个稚嫩的童声:“爷爷说你受了委屈,叫我们来安慰,他说不用担心,很快就可以出去。”

    高老头一直盯着我?幸好没把他的事说出去,不然双喜临门来就不是给我按摩,而是索命。

    双喜临门这两个小家伙一口一个爷爷,但我心里就感觉他们不喜欢高老头,没有证据,就是感觉而已,何况那天晚上也见到了,双喜没有犯错,他就吐出一只虫子折磨双喜,存心在我面前树立威信,估计在他的眼里,双喜临门比狗都不如,大不了弄死之后再扎两个纸人,什么福无双至,一箭双雕,两女双飞,或者索性搞四个,叫四大皆空。

    高老头说我能出去,我便安心等待,直到又是一觉醒来后,门开了。

    赵队直接走到我面前,揪着领子将我抓起来,我还担心双喜临门,可赵队却恍若不见,怪不得护士查房的时候从来没有差异,原来常人真的看不到两个小家伙。

    “小子你走运了,凶手已经抓住,你现在可以滚了。”赵队狞笑,揪着我直接走到三楼门口,指着楼梯恶狠狠的威胁:“就这样给我滚出医院,十秒中之内消失,不然我揍你一顿。”

    他让我出医院而不是回病房?我大喜过望,伸头向走廊看看,双喜临门已经不在,我撒腿就跑,到了楼梯拐角处停下脚步问赵队:“领导,能不能告我凶手是谁?”

    “是你爸爸,小杂种,再不滚你就等着死吧。”

    “是是是,我现在就滚。”

    爱是谁是谁吧,琳琳和刘德华能否昭雪,我一点也不在意,之所以多问一句,是想知道他们抓的人是不是高老头,这决定了我离开医院的速度。

    没有得到答案,再想双喜临门的样子,高老头应该是安全,我立即把拖鞋抓在手里,一路狂奔着跑出这栋住了快两个月的大楼,穿过花园之后,保安把我拦下来,还没等我解释,他们的对讲机里就传出赵队的声音:“我是刑警队长赵勃发,让这个小子滚。”

    我扭头,他正站在窗户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向他打个飞吻,等铁门向两边滑开之后,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再次闻到另一片世界的空气,我兴奋的无以复加,马不停蹄的顺着马路狂奔,有几个吃饱撑的路人见我穿着标有北三方医院的病号服,还组织了一下人手追在我后面大喊:“精神病人跑出来了,快把他抓回去呀。”

    春风得意马蹄疾,我丁彭彭逃出牢笼,心情好,身法也好了起来,这段时间在精神病院养出一身肥票,忽然间活动开,全身用不完的力气,没过一会就将一群傻逼甩的看不见,真要被他们抓回去,还不是落入高老头的魔爪?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姓赵的抓紧监狱,被犯人捅屁股也比见高老头那张臭脸来得强。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情不自禁的想吟一首诗,肚子里正酝酿着胡编乱造的诗句,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原来不知不觉,居然跑进了一条新修的马路,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我忽然感觉有点冷,在这种地方被人发现,随便骑个自行车就比我跑得快了。

    我决定掉头再找条路,刚迈出两步,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一整天没吃饭,早就饿的受不了,逃出生天的喜悦已经用完,还是赶紧面对现实要紧。

    要是有身新衣裳就好了,我现在的打扮,想偷也偷不着,但凡是个正常人,看见我的病号服就会躲着跑。

    咦,那是什么?我向前方看去,大喜过望,不知道哪个傻逼在这里扔了一件羽绒服,估计是附近的居民白天拿出来晒却忘记收,被夜风吹到这里。

    我美滋滋的穿上,身体暖和了,忽然又感觉脚冷。

    哎,这一双玉足可是受苦了,光着脚跑了这么远,大冬天的,冻得都发青。

    哎呦我操,谁这么贴心啊,这么好的旅游鞋就不要了。

    我穿上路边摆着的旅游鞋,只觉得自己走了大运,要是能拣着五块钱就好了,借着鸿运高照买张彩票,以后啥也不用干了。

    我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钱包,贴心,太他吗贴心了!

    钱包里鼓囊囊的全是红色毛主席,揣进口袋里后,我忽然觉得自己是最可爱的人,不然为什么想啥来啥。

    情不自禁,我诗兴大发,一边向来时的路走,一边高声吟道:“太原有个好医院,四楼住了个大傻蛋,要问傻蛋在干嘛,想找彭哥找不见!好诗好诗,真是那什么白再生啊。”

    “小彭子,师父刚给你送了衣服和钱,你就骂师父,白眼狼投胎的吧?”

    我定在原地,僵硬的扭头,高老头穿着白天的唐装,布鞋,老神在在的站在我身后,对着我的笑容里说不出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