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写出信后就盼望着陈du秀的回信。

    如今帮派、美英日各国、江浙财阀都以表示支持蒋介石反共,如果再得到武汉的汪精卫支持,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便打算拉汪一同反共“清党”。然而他又顾及面子,觉得不好直接去找汪精卫。这时,为蒋介石反共到处奔走的吴稚晖,便主动承担起了在蒋、汪之间牵线搭桥的任务。

    5月15日也就是薛林写信后的第二天,汪精卫在国民党右派吴稚晖等人的邀请下来到上海,此时的汪精卫是武汉政府的重要人物,虽然还不是武汉方面的执政者。而蒋介石的南京政府现在还处于不合法的状态,并且蒋介石还未公开表示要背叛武汉政府。

    自从上年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件,汪精卫被迫出国后,期间蒋介石虽然有请汪回国的电报,但汪精卫知道并非出于其本心。此次来到上海,是因为国民党几位元老极力邀请,但汪精卫不愿与蒋介石纠缠,所以不想在此多停留。

    在汪精卫到上海的当天,吴稚晖就去找汪精卫晤谈,以探汪的口风。吴稚晖将蒋介石等上海一班人的意思讲了出来,希望汪精卫答应与他们一起干。

    汪精卫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共chan党素来不轻易变更所定政策,共chan党实以本党为利用品。本人亦不赞同共chan党人的阶级革命及劳农专政。且据本人观察:国民党与共chan党亦不易继续相安;但本人希望暂能合作,自己愿负调和之责。”

    吴稚晖急忙说:“你先前在外国待了段时间,后由长期在武汉和那些亲共的人在一起,尚不知目前共chan党在上海的种种情形。现在武汉方面要罢免蒋介石总司令的职务了。”

    汪精卫听此言,当即说:“不会吧,我在武汉未有所闻,如果真是如此,我愿与大家共同反对。”

    吴稚晖见汪精卫这样说,立即感到有了希望,遂将对汪精卫的称呼改为了“先生”,说:“我也甚愿先生能负调和之责,但须有切实办法才行。我有三件事求先生:第一,倘若武汉方面竟免蒋总司令职,望先生能实践所言。第二,先生能否负责阻止上海暴动?第三,倘双方不能维持时,请先生中立。无论我方失败与胜利,以后大事请先生主持。”其意很明确,就是拉汪精卫下水。

    “大事由我负责,这是要拉我下水啊。”汪精卫在心中想着。

    想到此,汪精卫连连摆手,说道:“若形势真的发展如此,上海之事由你们掌控,我不宜过问。”

    吴稚晖经过试探,感到汪精卫有与蒋介石合作的可能。蒋介石在听了吴稚晖的汇报后,决定亲自出马与汪精卫见面。

    5月16日,蒋介石发电给国民革命军各军将领李济深、杨树庄、何应钦、程潜、白崇禧、唐生智等,表示衷心拥护汪精卫执政。

    当天,蒋介石与汪精卫这两个一年没见的政治对手,坐在了一起。在座的还有吴稚晖、蔡元培、李宗仁等。

    当汪精卫听蒋介石等人要反共“清党”后,知道这是要与左派执政的武汉国民政府分庭抗礼,便说:“介石,如果你执意清共,势必会与武汉为敌,这一回东南与武汉开战,如果你失败了,我们国民党就要从此毁灭,共chan党必就此起来。如果你得胜了,武汉被东南打倒的时候,国民党军就要恢复到民国十三年以前的状况,要是恢复到这种状况的时候,无论右派的军队、左派的党员,一定不会同你蒋介石合作,你蒋介石在党里的生命,怕要从此消灭。”

    蒋介石表现出一副舍身救党的样子,说:“现在不是这个问题,现在是国民党生存的问题。如果国民党可以生存的时候,那么无论什么责任,我都可以担负起来,决不能自己不负责任,从中取巧,来做一个好人。现在我们只有不管成败利钝,同共chan党分离,就是将来国民党失败了,我个人可以负这个责任的,说国民党之消灭完全是我蒋介石一个人搅出来的也可以。如果共chan党被我们国民党消灭了,那只要他是纯粹国民党员,能为本党奋斗争气,无论什么人,我都可以同他合作。他是左派也好,右派也好,都可以不管,只要把共chan党消灭了就好。”

    汪精卫知道蒋介石不是信守诺言的人,但又不好说出来,正是犹豫间,又听蒋介石说:“你不要回武汉了,你回去了一定不能出来,那时你想不做共chan党的工作也不能了。你如果真正为本党,那就要到南京去,然后再请武汉一班中央执行委员过来。如果你到武汉去,国民党还是不能团结,你还是要做本党的罪人。”

    然而汪精卫明白,一旦到了南京,就会完全受蒋介石的控制,哪里还有他主持一切的权力。所以他表示不同意蒋介石的说法,认为与共chan党分手还没有到时候。其他人见汪精卫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也插话与他争论起来。

    其实,汪精卫之所以不同意蒋介石立刻用暴力手段“清党”,不是担心共chan党,而是担心这样做会使权力全部由蒋独揽,所以他心中主张召开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来解决共chan党问题。

    辩论中, 汪精卫站起身,环顾四周说道:“总理生前定下的容共联俄及工农政策不可擅变,各位都是我党的重要人物,如今北伐尚未结束,就要祸起萧墙,我们在百年之后,怎么面对总理?”

    汪精卫说道这停顿了一下,看到有几位委员已经默默的低下了头,汪精卫见此大声说道:我是站在工农方面的呀!谁要是残害工农谁就是我的敌人。”

    汪精卫虽然说得很真诚,无奈,这些顽固右派根本不买账,与会者继续同汪精卫进行激烈的辩论,此时的汪精卫内心还是没有完全被右化,无论怎么这几人怎么说,汪精卫坚决反对武力清共。

    吴稚晖十分激动,突然在汪精卫面前跪了下来:“如今国民党的存亡全系先生,请先生务必答应,只要你改变主意,我们请你留在上海,接受你的领导。”

    汪精卫被他这么一跪顿时显得有些惊慌,赶快后退,一直退上楼梯,并连声说道:“稚老,您是老前辈,这样来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看到这样的场面,会场人都为之啼笑皆非。紧张的场面,也充满了滑稽成分。

    这次会谈显然右派没有达到目的。汪精卫回到住所不禁感叹:“没想到时局如此之艰难,这些右派,简直顽固不化。”

    汪精卫此时想起了薛林:“这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来了两天还没去看看他。”不得不说,汪精卫对薛林的感情还是非常好的,也许和紫菱有关,但就是没有紫菱,汪精卫还是很欣赏薛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