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苏醒的消息很快传开,从墨止受伤昏迷便弥漫在护龙卫间的不可言喻的沉闷气氛终于烟消云散,如主子般冷漠的护龙卫们难得一见的情绪明显外露,一个个满脸的喜色,比起外面庆典般的轻松喜悦,墨止房中就安静得有些诡异了,除了翻书的声音,便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墨止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床边椅子上慵懒坐着的女子,晕染着淡淡柔情的眼里划过无奈,两个时辰,他醒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可洛儿除了喂他粥后便晾着自己,悠闲地看着书,不言不语更不说再看自己一眼,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格外响的翻书声压了回去,他不傻,哪里会看不出洛儿这是心里有气……

    “看了两个时辰,总该歇歇眼,嗯?”墨止轻叹一声,抿了抿唇,对某人用力的翻书声仿若未闻,清冷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病后的虚弱,被子里的一只手缓缓覆上了苏洛九搭在椅子上的一只手臂,熟悉的柔软触感一瞬间如暖流注入他昏迷多日有些空寂的心。

    苏洛九凉凉地睨了手臂上好看的大手一眼,懒洋洋地将书往那手上一敲,讥诮地勾起红唇,“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刻还有没有机会再睁眼,这话本写的还不错,我怕一歇就没机会看到结尾了。”说着,又翻了一页书,满脸的兴味倒真像被书本里的故事吸引了一般。

    闻言,墨止心里一刺,窒息的感觉直冲大脑,如画俊颜又白了一分,握着苏洛九大手收紧,黑眸一瞬间黑得没有半丝光亮,里面的黑雾浓稠得吓人,他看着苏洛九若无其事的小脸,声音冷得吓人,“胡闹!”说什么没机会再睁眼,拿自己的性命乱开什么玩笑!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怎么样还不都是随了你么?怪不得我的。”苏洛九终于把目光放回了墨止的脸上,浅浅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丽不可方物,但她笑得有多美,心脏便收缩得有多紧,他难过生气她也会心痛,但她就是痛死也不能轻易放过姓墨的,否则他永远不知道他的任性让别人有多痛苦多崩溃多怨怼。

    “洛儿……”墨止一顿,看着她掩藏在笑容下的心伤,他心尖都疼得颤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来得又快又猛,方才气急而冷下的神色柔软了下来,轻轻叹息着,清冷的声音糅合着道不尽的温柔和怜惜,初醒的虚弱让他原本的清越的声线哑了几分,较之往日的淡漠越发让人心动,眼底的黑雾悠悠地换成迷蒙的水汽,像幽潭之上浅浅的日光,又柔又暖,被这样一双眼看着,就是冰块也要化了,更莫说一心牵在他身上的苏洛九。

    苏洛九含笑的大眼一瞬间就红得厉害,唇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红唇紧抿着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不发一言,只是起伏有些大的鼻翼泄露了她此刻心海的波澜。

    她警告过自己这一次绝对不可以轻易原谅墨止,一定要让他得个教训免得以后再任性胡来,可听到他那声“洛儿”,她该死的又心软了,说什么怨他气他,到头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求的终是他能苏醒,能再听到他的声音罢。

    “咳咳,若是生气,只管打我便是,别哭,嗯?你知道我见不得你流泪。”墨止咳嗽了两声,心疼地看着她渐渐溢出泪的大眼,指间轻触她的眼角摘下了欲滴的泪珠,指间的湿润灼烫得他心都痛了,他复又握住她柔软的手十指紧紧交缠着,叹道,“洛儿,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放手。”苏洛九脸一沉,起身便要走,语气冷得不像话。

    “洛儿别走。”墨止无奈,躺了这么久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稍稍用力将苏洛九拉到床边坐下后环住了思念已久的软腰,熟悉的触感和她身上的馨香让他舒服得眯起了凤眸,苏洛九见他这一脸的满足,水眸一瞪,心又软了几分,也没再挣扎着要走,反是把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见此,墨止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他的洛儿啊,总是不忍心他不舒服的不是么?

    如同墨止了解苏洛九一般,苏洛九同样了解墨止,见他笑成这样,冷嗤,“你得意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当真觉得我心里有你便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

    墨止苦笑,轻吻着她的额头,“洛儿,你是我的命,若有一天你心里没我,我会死。”自从遇见了洛儿,他的人生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什么仇怨,什么江山,都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这一生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跟洛儿在一起,陪她去看她想看的风景,过她想过的生活,若是洛儿不爱自己或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会疯魔,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

    “嗤,我看你是被姓稼轩的畜生打坏了脑子了,话这么多。”苏洛九眼眶微微湿润,却是冷笑着按了按他的伤口,见他无奈又痛苦的神色,才解气似的收回了手。

    墨止环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抚上她已经隆起的肚子,眼里划过柔光和自责,“终究还是累了你和孩子……我算尽一切,却是漏算了我的洛儿比谁都聪明。”早知她还是没乖乖呆在京城等他回去,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全部事情,也省了这丫头跟自己怄气,到时候气坏了身子,最心疼的还是他。

    苏洛九一听,琢磨出了他话里的一丝不对劲,水眸眯了起来,危险地看着墨止,语气森森宛如幽魂,“姓墨的,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准动气,嗯?”墨止抬手将她额前落下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待她神色缓和了一些才开口问道,那一双深邃的黑眸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颇有一种你不答应我便不说的架势。

    苏洛九见他居然还瞒着自己一些能让自己生气的事情,目光又凉了几分,还不等她发作,墨止扯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他方才尚有些精神的脸上又白了几分,看得苏洛九一阵难受,当下也顾不上听他解释了,立刻让他躺好,恶狠狠地瞪他,“有什么话你好一些再说,你给我睡觉,我在这儿陪着你。”

    “好。”墨止不敢再惹她不悦,淡笑着应了下来,深深地看了苏洛九很久,才有些不舍地闭上了眼。

    等他闭上眼,苏洛九一脸的阴霾才消散,看着他还染着病容的无双俊颜,再一次红了眼,不过这一次,她嘴角的笑容很温柔,很灿烂。

    ……

    等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墨止已经睡熟过去,苏洛九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去寻慕容熵讨论一下墨止现在的情况,她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花无泪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而原本熟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眼如渊深邃,碎光一闪而过,仿佛凝聚了混沌初开天地第一缕曦光,冷冷清清的哪见半点睡梦中的朦胧。

    “九丫头要知道你装睡,你这罪过可就又多了一条,胆子真大!”花无泪为墨止掖好被子,戏谑地轻笑起来,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因为外甥的苏醒非常的好。

    这小子在他走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可是小止的亲舅舅,哪里有看不懂那眼神里的意味的,猜到他是有事要避开九丫头问自己,刚才见九丫头去找慕容熵了,他这不就来了么!

    墨止扯了扯嘴角,却是真的有些累了,于是直奔主题,“舅舅,洛儿练成了《玉寒术》吧?”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他已经肯定了这一点,从他从洛儿身上感受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沉淀下来的气度,他便察觉洛儿的修为已经在他之上,唯一的可能不言而喻,只是……这件事他不直接问洛儿,也是怕她有所隐瞒。

    “你是奇怪九丫头为什么没变成她所说的那样忘情绝爱吧?”花无泪也不想影响墨止休息,也不说废话,眯着眼想了想似乎是在整理思绪,“当初我想尽办法瞒着九丫头你的伤势,但那丫头精明的很,虽然晚了些但还是知道了你的消息,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也能猜出一二,她是担心又伤心无论如何也要来见你了,她那身子骨,若没神功大成,是绝对不能平平安安到济州城的,更遑论击杀稼轩一族的长老和弟子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丫头练功的时候,好像是喝了你的血,以你血液中的热度护住了胎儿,这才没有变成她说的那样,但是能维持多久,舅舅也不知道。”

    墨止闻言,垂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的气息不知不觉冷了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霜。

    花无泪想了想,迟疑地问道,“舅舅猜小止你这次闯稼轩家,应该是为了丫头那武功的后遗症吧……”

    “舅舅,可否帮我去取一样东西?”冷淡却清越的声音打断了花无泪絮絮叨叨的话,花无泪疑惑地抬眼,“是什么?”

    “《玉寒术》。”

    花无泪猛然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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