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  从养孩子的观点来看,重女轻男,代王觉得裴天舒确实是个挺奇葩的。

    虽说男子从小就是要多多磨练,可裴天舒的行为已经不叫磨练了好嘛,纯粹就是不计后果地打压啊,还是从身体到精神上的各种打压。

    代王觉得作为裴天舒儿子的裴百威和裴雪津实在是太苦了。

    孩子还小,搞不好就会产生厌世心理的好嘛。

    是以,代王对裴金玉这两个弟弟是打心眼里关怀的。

    只因觉得他们摊上了裴天舒这样的爹,和他摊上了这样的岳父,是一样一样的倒霉啊,还因为确实是看不下去了。

    昨日,裴百威和裴雪津两个猴崽子,也不知是谁提的议,钻进了他们爹藏私酿的酒窖里,偷了两坛桂花米酒,喝了个滚肚圆,然后颇没有酒品地耍起了酒疯。

    因着当时耍完酒疯就睡着了,是以今天早上酒一醒,他二人就被他们爹给摁到了酒桶里。

    还说了,洗澡也行,喝光也行,反正他二人是得要在里头呆上一天的。

    连楚氏哭着撒泼都没能救得了他们。

    这就叫代王看着裴天舒,务必在他做出更恐怖举动的时候,用生命拦住他。

    代王用生命表示:一定会的。

    楚氏就哭着搬救兵去了。

    昨晚,裴百威和裴雪津喝醉了耍酒疯闹腾的那么厉害,裴金玉当然是知道的,不是不打算管,而是管也得有个方法。

    兄弟俩正是才将懂事,又懂得不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不让他们领教领教爹的厉害,两猴子会当自己就是山中的霸王。

    她爹发威的时候,以她娘护短的脾气,肯定是要又哭又求的,她这时候要是再去求她爹,两猴子心里一定会想:哈哈,有娘和姐姐在,搞定爹完全没有压力呀。

    那下回再接着犯错呢!

    于是,当楚氏哭着来的时候,被嘉荣告知,长公主正在洗澡呢。

    楚氏急坏了,道:“怎么一大清早就洗澡呢。”

    嘉荣立在一边儿呵呵笑,又不能说长公主就是故意的。

    楚氏在浴房外面催:“快点儿,快点儿。”

    就听见浴房里头噼里啪啦乱响之后,她女儿应:“就来了。就来了。”

    如此八遍,半个多时辰之后,裴金玉终于洗完了。

    头发湿着可以出门,可衣裳总得穿整齐吧。

    楚氏嫌丫头们手脚慢,亲自给她女儿找衣裳,擦头发。啥时候都忘不了世家女的仪容姿态,又亲自动手给她女儿施了薄妆,怕女儿头发不干着凉,还没忘记出门的时候给她披上带帽子的大氅。

    楚氏拉着她女儿一路疾走,这可是她三十年来走的最快的一次了,嘴里头还不停默念着:“儿啊,娘来救你们了。”

    楚氏是有女气势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去劫刑场。

    裴金玉也就任由她娘拉着,到了地方一瞧,裴百威和裴雪津泡在酒桶里,熏都快熏醉了。

    看着楚氏和她,嘴一咧,要不是还记着他们外祖父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他们早就嚎哭了。

    楚氏拉着哭腔道:“金玉,你快劝劝你爹呀。酒这么烈是要泡坏身子的呀。”

    裴金玉老早就闻出来了酒桶里的不是她爹的私酿,是普通的米酒好嘛!

    饶是如此,泡的时间久了,也是不成的。

    裴金玉未动声色,那厢的代王已经说话了:“已经一个时辰了,想来百威和雪津已经知错,不如……”

    裴天舒眼一斜问他:“不如什么?”

    “不如换一个其他的惩罚方式,让他们将《孝经》手抄一遍可好?”

    代王的话音将落,酒桶里的裴百威、裴雪津如同遇见了大救星,齐齐喊道:“爹,就照姐夫说的我们愿意抄《孝经》啊。”

    冷不丁就被他们姐姐往酒桶里头又摁了摁。

    楚氏心说,好嘛,敢情费了半天劲请来的不是救兵啊。太受打击了。

    拿帕子一捂脸,嗷的一声又哭出来了。

    好吧,为了她娘她忍了。裴金玉各赏了裴百威和裴雪津一把锋利眼刀,转而对她爹道:“爹,代王说的没有错哩。”

    意外获得女神的肯定,代王好激动啊。果然是东山不亮西山亮,没哄好老丈人,收服了小舅子的效果也是一样一样的。

    代王冲着裴金玉展颜一笑,又被瞪了也没关系啊。

    就听裴金玉又说话了。

    她说:“弟弟们还小,是得换个温和一点的教养方法呢。不过……”

    楚氏才擦干了眼泪,又想哭了,不无埋怨地道:“都这时候了,还不过什么啊!”

    本来是不用不过的,谁让那俩猴子说错了话呢。

    裴金玉接着道:“不过单单一本《孝经》,恐怕不能足以表达弟弟们的悔过之心,不如就将《十三经》各抄一遍吧!”

    一句姐夫,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裴百威和裴雪津又想哭了,心想,姐不是亲姐,姐夫才是亲的呀!

    这就又眼巴巴地看着代王,希求他能再为他们说说好话。

    代王又不是他俩个不长眼色的,这会儿已经明白了女神发作的时候,连亲弟弟也不会手软的。关键还有,他要是再出声,没准儿倒霉的还是他俩呢!

    代王假装没有收到,默默地藏起了不忍,将眼神投向了远方。

    裴天舒觉得他女儿的方法比他的残酷比他的好,关键还很文雅。

    这就愉快地决定了。

    酒桶里的裴百威和裴雪津纠结了,是在酒桶里泡一天短疼好,还是抄抄抄,抄完了《十三经》长痛好。

    还没想好呢,他们娘爆发了蛮力,一手拽着一个给硬拖了出来。

    哥俩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看一眼,叹了口气。

    《十三经》啊,会死人的好嘛姐姐!

    再一看他们姐姐,已经走了好嘛!

    ******

    被亲姐姐坑害的很惨很惨的兄弟俩,决心要小小地报复一下。

    这就准备偷了他们姐姐最宝贝的瑶琴,还准备什么时候他们抄完了《十三经》,什么时候再还给她。

    裴百威说的:“哼,整天抄啊抄,连武课都上不了了。”小小年纪的裴百威就指着舞枪弄棒活着了。

    裴雪津很难得的附和他哥:“是啊,抄的胳膊都快断了,还不能看书造兵器了。”这位也是年纪小小,就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兵器入迷了。

    于是,这才决定了,既然他们碰不得心爱之物了,那也得让他们姐姐尝尝滋味呀。

    事实证明,正走背运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

    兄弟俩来的非常不巧,刚好被裴金玉逮了个正着。

    裴金玉问他俩:“你们想干啥?”

    裴百威戳了戳裴雪津,示意他说话。

    裴雪津立马瞎狗扯道:“姐姐,是哥哥想学琴呀!”跟我可是没有一点儿关系的哟!

    裴金玉一听就笑了,你让裴百威那双握大刀的手学琴,真会说笑呀!

    这就不客气地给了哥俩一人一个脑瓜崩。

    随即才教训道:“有胆子作恶,没胆子承认,丢人。”

    裴百威被刺激了,挺了挺胸膛表示自己的胆子超大的,一脸愤慨地开始谴责他姐:“姐夫明明说了让我们抄一本《孝经》就好,姐姐为何要提《十三经》?”

    为何要提是吧,看来还是不知道错在了何处哩。

    裴金玉当即就沉了脸色道:“谁是你姐夫?”

    “代王啊。”

    “爹说让你们叫他姐夫了?”

    “……没有。”

    “我说让你们叫他姐夫了?”

    “……没有。”

    “那就是娘让的了?”

    “好像……也没有。”

    “那你们为何还要如此叫他?”

    兄弟俩被裴金玉绕迷了,一个不解地道:“你和代王难道不是成亲了吗?”

    另一个就说:“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

    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的事情,用刘彩的办法最好,那就是蛮不讲理地要求划清界限呀。

    裴金玉明显表现出了她的不悦:“你们姓什么?”

    兄弟俩用一种“我姐不是傻了吧”的眼神看着她道:“裴啊!”

    “我姓什么?”

    “裴啊。”这么说的时候兄弟俩在想“我姐一定是傻了。”

    “那代王姓什么?”

    “林啊。”

    “那你们该听谁的话?”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了,齐声道:“哦,原来你们吵架了。”

    裴金玉又不能说,她和代王的隔阂可比吵架严重着呢,只能冷着脸说:“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就对了。”

    终于知道为啥被裴金玉坑害了一把的兄弟俩,隔天找到了代王。

    裴百威问:“姐夫,你到底怎么惹恼我姐姐了?”

    裴雪津就接着他哥的话道:“你给我们说说缘由,我们也好伺机帮你说说好话!”

    代王表示,不不不,不用了,其他的你们也帮不了,不如帮我传个东西吧。

    前提咱们可说好了哦,千万不能告诉你们姐姐东西是我送的。

    兄弟俩一想起《十三经》还有姐姐昨天的话,只在心里道,放心好了,其实我们也不敢在姐姐的面前提起你的。怕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