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亚乃,等急了吧各位,今天三千字送上,先解解渴!爱你们!】

    病房是普通病房,双人间,白色的门虚掩,上方的玻璃小窗被一道纱帘挡住视线。

    童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举起手,向前伸。

    可指尖就在距离门扉寸许的地方,猛地顿住,之后,她盯着那扇门,默默地收回手指,缓缓地,缓缓地,在半空中缩成一团。。。

    眉宇间微微变得苍白,心跳也早已脱离正常的速率。。

    就这样进去吗?

    见到季舒玄,她该如何开口;若是苏荷声也在,她又该说些什么,解释这些天来刻意疏远之后,突然的示好亲近。。

    手就那样举起放下,一伸一缩,反反复复了不知几次之后,肩膀却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看病人吗?”

    她的手指一抖,终于触碰到门,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就愣住了,情不自禁揪紧袋子,回头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年轻护士,嗫嚅着解释:“哦,我来探望季。。哦,探望同事。”

    护士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顺势推门,“你是电台的啊,和季主播一样主持节目的吗?”

    童言的视线里只剩下护士推门的动作,脑子也在闻到熟悉的气息之后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她木然立着,感觉房间里一束阳光那般有力地穿透玻璃,穿过空间,直直地刺进她的眼睛。。

    酸酸的刺痛,胀得她禁不住屏息,脚却不由自主的向前挪动,完全跟随着意识的指引。

    护士等不到回答,诧异地回头,看到她的脸色,更加惊讶,“你怎么了?”

    童言一楞,从怔忡的状态中复原,可脚步却依旧虚浮。

    “哦,没事。”她跟上去。

    病房是标间性质的,进门处是洗漱卫生区,一条狭长的过道,里面才是病人养病的地方。

    护士立在病房拐角,遮住大部分的光线,她一边向里面张望,一边回头看了看神色奇怪的童言。

    “季主播,季舒玄。。。。。。。”护士叫了两声便疾步朝回走,童言立刻停了脚步。

    她被护士堵在过道,面前就是紧闭的卫生间的房门。

    有些紧张的护士在过道停下,用手轻轻拍了拍卫生间的门,“季主播,你在里面吗?”

    隔了几秒,一道熟悉却又略显沙哑的声音敲得童言心头一震。

    “我在,请稍等。”

    护士拍着胸口,似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托起手上因为紧张导致倾斜的白色医用托盘,示意童言往里面走,“吓死我了,要是季主播再玩失踪的话,那我们组这个月的奖金就完蛋了!!”

    童言闻声抬头,“玩失踪?他不是住院了?”洪书童说他病的不轻,怎么会有力气跑出去。

    护士回头张望了一下,撇撇嘴,刻意压低声音说:“见过工作拼命的,可没见过他这样舍了命也要工作的人!好几次了,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拔了点滴出去搞什么选题,最后让助手背回来,害得科室主任罚我们几个组轮流连班,连班你懂的吧,就是24小时连轴转,不让休息!唉。。得亏28床长得帅,小护士迷他迷得不行,所以,他这个最不配合的病号才能得到全科最好的照顾!”

    护士放托盘的时候看到床头柜上散落的资料,她像是找到了证据,特意指着那些童言再熟悉不过的盲人书写用专用板,笔和纸张,说:“呶,看到没,又偷偷工作呢!上次吐血以后,主任明令禁止他看书读报,起床活动,说是不利于他胃部创口的愈合,会因劳累而二次出血,可他呢!一会儿的功夫,趁我不在,就开始违例了!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任由他这样搞,我们组全年的奖金被扣光是小事,他的病越来越重才是大事,会出问题的!”护士用酒精一边擦拭温度计,一边语气忿忿地说道。

    童言不知道季舒玄入院之后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一众医生护士头疼埋怨,她关心的,也只关心女护士口中所说的季舒玄的病况。

    他的病情比预想中更加严重。吐血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过度劳累,拖着病弱之躯坚持采访,因为被限制使用电脑,他用盲人板笔,在夜晚无人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手里这沓子已经整理成型,成为下一期‘魅力纪录’选题的材料。。。

    至于那么拼吗?

    都累病了,还不肯好好休息?

    难道一份并不算事业的工作,真的比生命更加重要?

    手里没有温度的纸张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盲文书写,一时间变得格外刺眼,本来打算理整齐的想法也变了,她胡乱把资料合在一起,放在床头,放的时候可能力道没掌握好,最后面有张纸,竟晃晃悠悠地掉了下来。

    她蹲下去捡,可是目光却在触及那上面不同于针孔式盲人书写的一行行深蓝色字迹时,猛地凝住。。

    “还好我结婚了,不会被季主播迷得神魂颠倒的,要是今天换做小李护士,只怕大主播微微一笑,她就会自动清除记忆,忘了向主任汇报了。嗳,你们电台,漂亮女人一定不少吧,她们是不是也和我们小护士一样花痴季主播呀?”女护士没发现地上蹲着的童言有什么异样,等她擦好温度计,整理好托盘,回头找人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一响,季舒玄从拐角处走了进来。

    原以为他只是上卫生间方便,可显然,是护士和童言想错了。

    他穿着宽宽大大的病号服,显得身材瘦高,骨骼清癯,虽然那张脸依旧英俊得惑人,可脸色却像是在北极冰川冻了几个世纪一样,白得骇人。他刚洗了澡,可能着急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湿漉漉的,在阳光的作用下,发出青墨色宝石般的光泽。。

    “对不起,沈护士,让你久等了。”季舒玄的态度很诚恳,声音也格外好听,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向前走了两步,也仅仅是走了两步,他却突然顿住,微微蹙起眉头,朝病床的方向‘看’过去。

    女护士的嘴本来就不小,这时,已然张成大大的o型。

    刚还说好不心动,不被老公以外的男人迷惑的豪言壮语,都化成了眼里粼粼的波光。。

    声音不禁变得柔软,训斥的力度也从沸点瞬间降至虚无,掠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刘海,自动把消毒好的温度计递过去,“季主播,该量体温了。”

    季舒玄接过温度计,道声谢谢,解开领口的扣子,把温度计塞进腋下。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是很自然的,可不经意间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却让沈护士和童言看傻了眼。

    这。。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男、色youhuo!

    当事人浑然不知,向前走了一步,语气探询地问:“夕兮。。。是你来了吗?”

    童言不知道季舒玄是怎么感觉到她的存在,或许,某些时候,盲人是比其他人的感觉更加灵敏。

    她的心很乱,就像是刚刚塞回去的那张纸上渐次凌乱的字迹一样,到最后乱成了一锅五味杂陈的粥。

    最终,还是主动承认了自己的存在。

    她走过去,像以往做过很多次那样,牵起季舒玄的手,把他引领到床边,扶他躺下。

    “很热吗?”松开手以后,她去察看病房中央空调设定的温度。

    22度。

    很正常,没有超出范围,童言搓了搓自己的手,很干燥的温暖,并没有像他一样潮湿。

    “不热啊。。”她纳闷转回,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把手掌很自然地贴在季舒玄的额头上。

    季舒玄没有拒绝,而是抿着嘴笑了笑,笑容很特别,还有点无辜,和平时对小护士的微笑,不大一样。。

    “没发烧,别担心了。”他不能说,自己手心出汗是因为她突然出现的缘故,而就在几十分钟以前,由于克制不住心中如潮的思念,他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在纸上,在黑暗里写下无数个心上人的名字,饮鸩止渴。

    没想到她会来,而且,还是在他最狼狈、最脆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竟,神奇般地出现了。。

    带着久违的淡淡清香,做梦一样,再次来到他的世界里。。

    童言。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对我来讲,你意味着什么。。

    “苏阿姨呢?怎么没照顾你?”

    “小柯呢?他怎么也不在?”

    “我是从洪前辈那里听说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

    接下来的几分钟,季舒玄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倾听着童言式的碎碎念,而被忽略在旁的沈护士却是一脸要昏厥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她忘了要体温计,忘了离开这间多了她就嫌拥挤的病房,忘了她已然成了爆炸性新闻的目击者,忘了藉此去打击那些花痴护士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眼前的男女,分明就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啊,他们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爱意,显然远非寻常小情侣可比,那是一种淡然的、默契的、自然的、舒服的气氛,让她这个已婚人士,也不禁羡慕和嫉妒的特殊氛围。。

    沈护士幸好还记得自己是已婚人士,在房间里当了一阵子高瓦数的电灯泡之后,她匆忙要了温度计跑了,跑得太快,以至于刚刚想好,准备训斥季舒玄的一番说辞,也忘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