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达小号弓箭的威胁之下,两个家丁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其中以马轩打得最是放肆,也不知道从哪里折下一根带刺的荆条,可劲地往两个人身上抽,都抽出血了也不停手,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西门蒙虽然出身富户,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腿肚子直抽筋,连逃跑都忘了。几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完虐大人,噢???,有点不对,朱重八已经十一岁了。

    朱重八等三人有心让小马打个痛快,直到小家伙都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收手,徐达这才收起弓箭,板着脸朝着躲在两个家丁身后的小西迫了过去,他走的很慢,可越是这样的节奏就越是吓人,小西只觉裆下一热,尿了。

    徐达的巴掌高高扬起,小西双眼紧闭,心道这下糟了,一时手贱却惹来如此祸端,何曾想到马轩会有如此强大的后援。

    然而,徐达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却是被朱重八给拦住了:“徐达,二叔曾说过,黑水军中人从不做以欺负弱小之举,这小子虽然胡闹,教训他几句就算了。”

    西门蒙听到这话心下一阵温暖,看向朱重八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丝感激。他自知做了错事,被徐达一通臭骂,连头都不敢抬起。

    “什么人在外面大声喧哗?”郭先生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他有个午睡的习惯,可是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还是把他老人家给惊醒了。

    “瞧!惊动了先生,呆会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朱重八脸色微变,不过依然不失霸气,一副你懂得怎么办的表情。

    “你二人不会是在比谁吃的翔多吧?”郭先生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到小西嘴边和小马手里的翔。

    小西虽然为人轻浮,但颇有几分急智:“先生,是这样的,弟子突觉肚子有些不适,出恭的时候一不留神给睡着了,结果掉进了茅坑,这才大呼救命,恰逢马轩经过,把我给救了出来。”他一身翔再配上这副说辞,又有马轩手上的翔为证,可信度的确不低,郭先生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那这两个人是谁?怎会在堂里?”郭先生指着高矮两个被打成猪头模样的家丁问道。

    “不知道!”西门蒙回答得很快,他正好背对着先生,一个劲的对二人打眼色。

    少爷既然有命,做下人的自是无所不从。高个家丁一副恍然大悟:“是呀!怎么打着打着就打到学堂里来了?咱们出了学堂之后再打过!”这话纯粹是为了撇清和少爷的关系。

    矮个家丁反应也不慢,装傻道:“打就打,谁怕谁,不过你得扶我一把,出去之后看我不把你打个落花流水!”

    二人一唱一合,自觉演得是天衣无缝,五个小家伙强装镇定,肚子都快笑抽筋了。

    “不错,同门师兄弟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看来小黑屋没有白关,有进步!”郭先生轻抚长须,额首称赞。

    “这???这都是先生教导???教导有方!”这回拍马屁的是马轩。

    “别废话,赶紧去洗干净了,看着你们就倒胃口!”小马不经意间离得先生近了,翔气冲天,先生本就爱洁,熏得眉头直拧,掩鼻摆手示意离远一点。

    “是!”五个孩子心下庆幸过了这一关,正要离去,先生忽地停下脚步,回头又道:“半个时辰之后去学堂,老夫无端被你们给惊了美梦,得回去补个回笼觉,下午的日讲取消,唔???改成自习吧,每个人把论语抄五遍,放学的时候我要检查!”说罢这才真的离去。

    “总算糊弄过去了,小西,有你的!”朱重八第一个开口称赞。

    “哪里???”小西哪敢在朱重八面前装大,低着头连称不敢。

    “这回也不用被关小黑屋了!”小马拍着胸脯连道侥幸,看着小西的眼神里竟是带着几分感激,浑然忘了始作蛹者是哪一个了。

    清洗干净又换了衣裳,马轩拉住朱重八,郑重地道谢不止:“重??重八,这次多亏有你帮忙,要不然???要不然我可就惨了!”

    “哪里话?咱们是朋友,又是同门师兄弟,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换了是我你也一样会这么做对不对?”朱重八现学现用,把夫子的话给引用了。

    “那可不一样,我没你厉害!这次你救了我,要不???要不我把妹子许给你吧?”马轩只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干脆来了个以身相许,不过许的是他妹子马雯。

    “切!”朱重八嘴一撇,不以为然道:“马家妹子早就答应我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关照?”

    “你???”小马这回彻底无语了。

    ???

    西门府

    “敢动我儿子,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西门町桌子拍得山响,吓得两个家丁直哆嗦。

    “是一个姓朱的小子带的头,他还有两个帮手,玩得一手好弹弓,另外还有一个姓马的小子也不是善茬,他们和少爷好像有矛盾。”两个家丁对朱重八可谓是恨之入骨,自是不会添什么好话进去。

    “点齐三十名护院,老子要去为儿子讨个公道!”西门町不是隐忍之辈,当即带了人马杀向学堂。

    一见老子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赶来,西门蒙吓了一跳,小嘴一歪,哭出声来。

    儿子一哭,西门町更是慌了神,心下更是肯定儿子受了委屈,大嗓门震得整座学堂都要晃起来了,可怜先生刚要回笼就被吵了起来。

    “郭先生,济南学堂是济南府第一名校,可是我的儿子却受到其他学生的合力欺负,你给个公道吧!”西门町虽然狂妄,却没犯浑,他知道这位郭先生在济南府交际甚广,轻易得罪不得。

    “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岂容尔等肆意进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蒙这回有老子和几十个打手撑腰,底气足了,当下将事件的由来讲了一遍,当然,往小马碗里扔鼻屎、拍屁股等对自己不利的话肯定没说。

    “竟有这等事,把朱重八和马轩的家长也叫来,本夫子要问个清楚!”郭先生怒了,他一向以公平正义者自居,哪知手下几个学生竟是出了这等么蛾子,顿时怒不可遏。

    五个孩子站成一列,西门蒙站在第一个,之后是朱重八、汤圆、徐达,最后是个头最小的马轩。

    “那个长得难看的小子怎么那么叫人生厌?是谁家的孩子?”西门町指着朱重八极尽讽刺。他就是看朱重八不顺眼,儿子本来也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美男子一枚了,可是跟朱并排一站,腰杆子立马就弓了下去,凭空矮了一截,朱重八本就气宇轩昂,此时更是显得卓然不凡。

    “阁下禁声,这里是学堂,收起你那套家长作风,不然的话老夫召来卢总捕头,给你松松皮再吃几天牢饭!”郭先生与济南总捕头交好,关小黑屋的想法也是受了军队关禁闭的启发演化而来。

    西门知道卢捕头的厉害,顿时噤声。

    很快,马轩的父亲马文才和张翠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