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蛮伢子不知道聂秋是什么意思,凝神看去。给包雨薇制作的宝具,不过是改变材质,增加刀剑的锋利度,又加上一些和包雨薇自身种族异能契合的符文而已。但在眼前,聂秋在长刀上刻上的符文蛮伢子却一个都不认识,甚至一个都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长刀刀身上血色渐渐涌出,混杂着聂秋身上散发出来金色的光芒,冷厉中带着龙象般若诀的生机,澎湃如海涛一般。蛮伢子觉得身上压力骤然增大,闷哼一声提起身上杀气才没被海涛的压力推倒。身处海涛正中的聂秋却没有一点感觉,身边无论是龙象般若诀的天地生机还是长刀中冒出的血腥杀气都柔和无比,在身边如溪水一般流淌不息。

    蛮伢子眉心攒出一个深深的川字,脸色凝重,似乎对此也有所体悟。

    五枚符文,足足从刀身写到刀柄,而不像是聂秋制作宝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方寸之地都刻上四枚符文。随心所欲,畅快淋漓。聂秋全身心的浸入到一个玄妙的境界中。刻完最后一道符文,手上金色光芒又盛了数分,手中的精钢变作无数细丝落在长刀刀身刀柄上,连接五枚符文,形成符文阵法。

    刀身上符文瞬间大亮,血腥杀气开始收敛,不再如暴躁的野兽一般难以驯服,而是变得更加狡黠的收敛起锋芒。蛮伢子甚至感觉自己如同面对一只巨龙般,如针刺的危机感灌注全身。

    “成了!”聂秋抚摸长刀。随着聂秋手上金色光芒拂过,长刀变得如同一块凡铁,不再有任何光芒,刀身上的符文阵法也消失不见,融入长刀中。

    蛮伢子迷茫的接过长刀,一入手,就觉得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身上血腥杀气不由自主的升起,和长刀中的血腥杀气合而为一。蛮伢子须发皆立,一脸凶悍。宛如九幽黄泉中的巨人一般,一声大吼,身上杀气凌空而起,四周树林中无数生灵感受到这股带着无边的戾气的血腥杀气冒起,天生本能的逃走。

    手握长刀,身体和长刀似乎融为一体,长刀在此刻就是蛮伢子身体的一部分。无数血腥杀气在蛮伢子身上熊熊燃烧起来,举火燎天一般映红了整个天空。

    聂秋看也没看蛮伢子一眼,手里精钢捏出百十个鱼鳞样的鳞片。虽说是鳞片但每一片大小却比寻常鱼鳞大上数倍。精钢化作的丝线串引起鳞片,每串起一枚鳞片。聂秋就在鳞片上书写出一个符文金字。这次的符文金字又像往常那样随即融入到鳞片里,不再闪烁金光。

    每一个动作都很快,偏偏在旁人看来却又一板一眼,清晰异常。蛮伢子先是茫然,随后狂喜,再后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自己梦寐以求,却连看上一眼都成奢望的玄妙境界中。身上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地面上、身旁十丈方圆内的草木开始枯萎。随着时间的推移枯萎的草木开始萎缩,生命的精华已经被吸纳的一干二净。从绿色变成枯黄色,再到无数飞灰,随着林间的清风四处飞扬。蛮伢子为中心的十丈范围内仿佛遭受了一场天火洗礼一般,没有一丝灰烬留下,除了蛮伢子和聂秋两个人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穿上这个试试。”聂秋淡淡的说道,把刚刚做好的鱼鳞甲扔到蛮伢子身上。

    蛮伢子身边升腾的火焰好像对鱼鳞甲没有任何排斥。任由鱼鳞甲穿过火焰落在蛮伢子的身上。

    “全力施展!”聂秋见蛮伢子似乎领悟到血色杀气的奥义,背后双翅展开,猛地一震远远离去。

    蛮伢子一声怒吼,身上骨节嘎巴嘎巴响了起来。鱼鳞甲好像被杀气化作的火焰融化了一般,化成水贴在蛮伢子身上,又幻化成形紧紧贴在蛮伢子身上。随着一声怒吼,蛮伢子身边一片荒芜又扩展了十丈余,长刀上黑色的火焰浓稠的就连聂秋都好像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鱼鳞甲很快就融入到蛮伢子身体里,不见踪迹。但很快,在蛮伢子关节曲展的地方出现一把把骨刀利刃,锋锐无比。

    没穿盔甲,依旧是一身布衣。但一眼看去浑身血气盘绕,却像是穿了一件重铠一般坚不可摧。

    “开!”蛮伢子一声暴喝,长刀空斩在面前。长刀前的地面泛起层层水纹,不像是斩在地面上。倒像是一刀斩在水池里,刀势绵远,无数尘土腾空而起,地上像是下了一场大雾,又像是西漠马匪施展的黄沙一般。每一寸尘土中都有杀气盘旋缠绕,杀意并不外泄,只是随着刀势延展出去。

    半晌后,尘土渐渐落下,蛮伢子威武的身躯慢慢显露在聂秋面前。已经收拢了血腥杀气,简简单单的站在原地,傲然而立,手中长刀已经归鞘。但蛮伢子此刻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平和气息,跟之前那个强悍而戾气十足的形象完全不同。

    地面上一道几十丈的大裂隙赫然出现。只是这一刀斩出!

    一刀居然强悍至斯!

    聂秋站在大裂隙的尽头,含笑看着蛮伢子。

    蛮伢子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闭目苦思半晌,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仰天哈哈长笑。良久,蛮伢子缓步走到聂秋身前,拜倒在地,说道:“多谢!蛮伢子悟了!”

    “起来吧,能悟最好。”聂秋笑道,也不伸手去搀扶蛮伢子。这豪爽的蛮伢子第一次拜服在自己面前,直到此刻才真是心服口服,甘愿为自己驱使。

    蛮伢子一身气息平和的毫无波澜,好像是村野乡夫一般心平气和的站在聂秋身侧,聂秋微笑着问道:“刀和甲都还称手吧。”

    “甲不错,刀更好。”蛮伢子说道:“甲上有许多符文我用不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你还不适应,上面有点奇怪的东西我想到了就随手刻上了,有些符文我还没尝试过,应该可以。你慢慢用,应该很快就能习惯。”聂秋说的随意,但听在蛮伢子耳中,却像是打了一道炸雷。宝具有多珍贵,不言而喻。宝具上的符文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制作宝具的大师一笔一划的仿制,连一点都不能错。但听聂秋这么一说,难道聂秋能自行领悟符文?

    自行领悟符文?!

    蛮伢子甚至比刚才手握长刀,一刀斩破困扰自己许久的迷雾更加吃惊。这是真的?

    “都有什么符文?”蛮伢子问道,声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疑问。

    “没有太特殊的,你修炼的功法比较古怪,我就把从包雨薇身上领悟的隐身技能刻了上去。但肯定没有豹族人那么厉害就是了,能模糊身影,至于其他的我也说不清楚,想到随手就刻上去了。”聂秋随意的说道,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蛮伢子骇然。北地无数妖众,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包雨薇一族最大的特点就是隐身技,而且之前从没有听说过有关于隐身技能的符文。聂秋给包雨薇刻在短剑上的符文不过是一种有增益效果的符文阵法,绝没有直接隐身更让人难以置信。

    “怎么做到的”蛮伢子喃喃自语,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又像是问聂秋。闯南走北杀人盈野的蛮伢子愈发觉得聂秋深不可测。

    “现在想想,好像是圣人点化。”聂秋笑了,淡淡的说道:“圣人赐给我的万年琼实,的确有些说法,难怪内堡大宴上这么多人想要,那中年男宁愿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知道那么多。”

    两人又聊了几句,聂秋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鱼鳞甲上有些符文的用法,又和蛮伢子拆了几招,帮着蛮伢子熟悉一下鱼鳞甲和长刀的用法。剩下的聂秋也没办法让蛮伢子一下就明白,境界提升不是小事,何况还是从筑基提升到筑基巅峰,其间奥妙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蛮伢子自行领悟血腥杀气,悟心极高,对聂秋出言指点举一反三。一番拆招,两人均有所获。

    “我还想做一个小玩意。”蛮伢子忽然说道。

    “哦?”聂秋有些奇怪的问道,对此也十分好奇。蛮伢子倔强的像一块石头,自己曾经出言要给他做宝具,这种机会在旁人看来十分难得,或许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但蛮伢子毫不犹豫的出言拒绝,这是要做什么?

    “我看你做符文的时候,有时候刻上去,有时候用精钢拉成细丝。这种丝线结实吗?”蛮伢子还不确定,问道。

    聂秋想了想,说道:“要看干什么。你要是十分结实的那种精钢或许会差一点,但我有其他材料。”

    蛮伢子听聂秋说的肯定,兴致高涨,哈哈一笑,双眼中冒出精光,“我从前常年跟西漠马贼厮杀,他们马快刀利,有时候需要在路上埋下绊马索。我用的称手的那根最后还是断了,我一直在想要是有细不可见却又结实无比的细丝就好了。我也是刚刚想到,要是能行就帮我做一条。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些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