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聂秋虽然对这个小童心中亲近,但毕竟有求于人又不像是和青牛妖仙相处日久,不便过于放肆,语气愈发恭敬。

    微风吹过,树影摇动,阵阵幽香从树上散发出来,每个人都觉得精神一震。

    “来,给你们点果子吃。”小童走进屋里,取了一个磨的发白的小口袋,袋子上绣着几个小字,已经被磨得看不清楚到底写着什么。

    小童打开袋子口,把里面的琼实天松的果子倒在石桌上,说道:“这果子和你们以前吃的不一样。咫尺天涯,方寸天地,毕竟和真正的天地不一样。琼实天松在那里面吸纳不了多少天地真元,虽然也算得上是天地异宝,但和我这儿的果子比却差了许多。”

    说完,从石桌上的果子里捡了一粒递给小主徐晚。天鹅像是听懂了小童的话,开心的嚎了一声,窜到石桌前,前爪搭住石桌,人立而起,就要吃琼实。小童用手打在天鹅的脑门上,笑骂道:“走开,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贪吃。”

    说完,从桌上抓起一把琼实,拿了一粒扔到天鹅嘴里,阿宁、包雨薇、蛮伢子、狴喜、刚刚分完,见天鹅已经连皮带核吃的干净,又拿了一粒要扔给黑天鹅。手一动,琼实却没扔出去,手停在半空中,脸上有些迷茫,“不对,好像不能给你多吃。这东西你吃多了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坏事儿。到底为什么呢?”

    迷迷糊糊的想着,天鹅在下面抻长了脖子等着,可爱中带着几分期待。

    聂秋心中有事儿,琼实见得多了,吃的也多了,虽然小童说和灵山中的琼实不同,却也没什么欲望。帮着小郡主捏开琼实的坚壳,看着小主徐晚吃了琼实,客客气气的说道:“小哥,我们这次来是因为小主徐晚得了一种怪病,需要医治。

    “知道,你们来了,病自然也就好了。也不知你担心什么。”小童随手扔给聂秋一枚琼实。“哦,对了,你不知道你来到雪山进了大庙后,这病自然就好了。”

    “来了,病自然就好了?”虽然聂秋心中已经认定面前的小童就是自己要找的圣人,却对小童说的含糊,聂秋不敢相信居然不知不觉中让仁帝用尽大唐国全力都无法治好的怪病居然这么就好了?

    小童像是知道聂秋在想什么,拿了一粒琼实递给他,“你帮我砸开,这东西太硬了,吃起来费事。我平时懒得吃这玩意。”

    聂秋苦笑,这世间居然有人因为费事而不吃琼实的人。随手捏开琼实,恭恭敬敬的递给小童。

    小童吃了果实后一边拿着果壳逗着紫天鹅玩,一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病是好了,你们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回到哪去?”聂秋随口问道,心里反复琢磨着小童的话。

    “哪里来哪里去。”说完,见聂秋一脸错愕,小童挠了挠头,说道,“难道你也跟我一样,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怎么自己从哪来都不知道了?”

    “聂秋无语,不知道小童的话里面有什么深奥的天机。真的回到大唐中京城,小主徐晚的病就好了?圣人转世一说,聂秋愈发相信。

    “让你们上来,其实就是我累了,不愿意爬山而已。况且这大庙里面清冷寂寞,你们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病好了,你们一会就回去吧。对了!”小童想起了什么,看着狴喜,说道:“你背我上来,送你几粒果子,也算是你来到大庙的一场缘分。”

    聂秋心头糊涂了起来,从中京出来直奔北地,心中想过无数的念头,本来便存着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就算是拼了自己一跳性命也要把小主徐晚的病治好的念头。想过无数种可能,但绝对没想过居然到了,病自然就好了。

    “喂喂,跟你说话呢。”小童见聂秋愣神,站起身,在琼实天松旁边拿起一根长木,轻轻敲打了聂秋一下,“送你五粒果子,这果子和你手里的不一样,也和刚才那些不一样。”

    小童一边说着,一边用长木随意挥舞了一下,嘴里唠叨着:“那贪心的混账东西,把大庙的琼实天松都拿走了,幸好还留下三株。可惜了那些琼实天松了。”

    聂秋觉得眼前如山一般的琼实天松似乎出现了一点细微的改变,却又像是根本没有变化,只是自己看花了眼。几点星辰仿佛流星一般在以琼实天松为背景的苍穹中跌落尘埃,却没落远,赶巧不巧的直接掉到小童脚下。

    小童笑嘻嘻的放下长木,在地上捡起五枚琼实,放在手心,递给聂秋,“这些果子在树上长了几千上万年了,吸收天地精华,吃了吃了好像又什么特别的好处,我想不起来了,你收好吧。”

    聂秋见小童似乎比青牛妖仙还要迷糊,哭笑不得。听小童说的话,知道这几枚琼实珍贵异常,便珍重的收好。

    狴喜在小童身边又讨要了一枚琼实,高高兴兴的吃着。紫天鹅站在一边,看着狴喜居然吃的比自己多,有些委屈。想要上前继续问小童讨要。但天性中对小童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畏惧,不敢上前,只能趴在旁边委屈、羡慕的看着狴喜。

    “你们委屈什么,不是好东西就要多吃,你们得到的好处已经足够了,吃多了该坏肚子了,可不是我小气啊。”小童看了看紫天鹅,双眼晶莹剔透,认认真真的和它解释着。

    天鹅像是听懂了小童的话,低吼一声虽然还是有些委屈,却不再看满桌子的琼实,而是来到聂秋身边,亲昵的蹭着聂秋。试着讨要聂秋手里还没吃掉的琼实。紫天鹅被聂秋放开,它脖子本来就长,这时候伸的更长了许多,看着一桌子琼实,不住的摇晃着身子。

    “行了,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你们也该下山,回去吧。”逗狴喜玩了一会,小童打了一个哈气,看这样子是有些困倦。小童把石桌上的琼实收起来,道:“走吧,我送你们出庙门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缘分能再见了,好像还能见到,怎么都想不清楚。”

    聂秋看了看小主徐晚,又看了看小童,虽然不敢相信但知道眼前这个和九尾狐有很多地方相似的小孩子或许便是真的圣人,他说小主徐晚的病好了,那就一定是好了。大不了在雪山下草海中等上十天八天,小主徐晚不睡了,病自然是好了,要是睡去,自己再想办法恳求雪山大庙中的圣人也就是了。

    想的通透,聂秋拱手致谢。小童也不客气,随意的挥了挥手,神色之间有些疲倦。

    出了大门,身在大庙前,鸟瞰山下,雾霭沧沧,白露霜霜。无边无际的草海碧绿一片,在雪山之巅看去,才真正看清楚草海的辽阔苍茫。聂秋等人心中为之一亮,这等人间美景可不是寻常便能见到。

    雪山后白雾苍茫,狴喜看着白雾,不住恢恢叫着,似乎对那片雾气带着无限的依恋与向往。

    “这小家伙想家了。”小童打了一个哈气,又笑嘻嘻的抚摸着狴喜的肚子,虽然狴喜比小童高大很多,小童踮起脚也只能摸到狴喜的肚子,狴喜凶悍在小童眼中视若无物,把这大荒凶兽当成自家的宠物一般。

    “家?”聂秋看了一眼狴喜,又看着雪山后面隐隐的白色雾气,大荒之地。这里就是狴喜的家吗?聂秋心有所思。

    狴喜通灵,第一眼看见聂秋,心中认定聂秋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刚才又从小童的话语里知道了些什么,雪山北面大荒中透出的故乡熟悉的味道让狴喜不愿离去。此刻见聂秋要下山,大庙后面白雾中的气味让自己无法舍弃,跑到聂秋身边,乖巧的舔着聂秋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聂秋见狴喜的神情,和小童说过的只言片语印证,心中明了。狴喜毕竟是大荒凶兽,当时吃了龙后实力暴涨,就算是自己也难以驾驭。要是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还好,这要是回到中京城,一旦狴喜凶性大发,不说要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就是中京城的官家一定要先杀之而后快。这时候也不是自己不舍得就可以的,狴喜还是留在大荒中的好一些。

    “去吧,我把你带到这里,你回家去吧,以后有缘,咱们再见。”聂秋伸手抚摸着狴喜,心中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