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璇玑目光炙热的看着聂秋,道:“那一把东极大弓本就是一把极品,甚至因为特殊的材料制作,天底下这东极大弓绝对不超过十把。而且质地材料特殊,绝对是堪称一把灵器。”

    苏璇玑一字一句,若是旁人得到了这把大弓,稍有头脑便能知道。如此宝贝,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平凡的门外弟子能够持有的!那个被伪龙一口咬死的倒霉蛋,来头绝对不一般!

    聂秋虽然没有杀了他,但是如今得了那东极大弓,无论如何是交代不清出了。那离山的弟子生死不知,无论如何这个黑锅都落在了聂秋的身上。

    想到这些,聂秋隐隐的便有些不爽那伪龙。当日在寒潭边,伪龙一口将一个活人咬的四分五裂,它倒是享了口腹之欲,却苦了聂秋如今要替他背黑锅!

    也好在聂秋心智不比常人,若是胆小之人被这苏璇玑一翻恫吓,非得当场吓得腿软不可。

    那苏璇玑微微一笑,再看四周,又道:“这第二件事倒是我自己的私事。”

    言罢,苏璇玑看向白桥,目光之中的凛然之意倒是放缓了些许,轻悠悠的说道:“下个月厨师,唐皇便要在那长安城内设下百子宴,宴会过后便是七大宗门的比斗。与其下个月,我当众击败白师兄,倒不如今日我们私下确定了半年之后英才榜上的名次。”

    苏璇玑此番话语刚说出口,白顶大殿内外皆是一片哗然。

    “这女人,也太自信了吧?”

    “呵呵,英才榜上的第十八,对阵第六,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有悬念的较量。”

    “这婆娘闭关了三年,便错过了三年的百子宴,一度以为是这女的死在了西坞桃花殿,却是没有想到是闭关了。”

    “闭关三年,这女的难道就是为了今日挑战白桥?”

    “也没听说过白桥和这女的有过过节,为何针对那白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都是那泥犁宗的子弟。

    聂秋看着不远处那些离山宗的弟子,那些苏璇玑这婆娘的师妹和师弟,一个个倒是镇定自若。那苏璇玑的一番话说出口,这些离山弟子,反倒是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暧昧不明的且自信满满,似乎笃定白桥会输一样。

    聂秋再看白桥,那平日里在山中玩世不恭,十分的心思,六分用来做菜烹煮美食,三分用来和那师姐师妹风花雪月,修炼只用了一分的白桥,此时此刻眼神涣散迷离,咬着嘴唇,倒是没有一丝紧迫,反倒是有那么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苏璇玑,你闭关三年把脑袋给关没了吗?按照当年太宗皇帝立下英才碑的规矩,你一个排名第十八的挑战第六的,怎么你也要将你前面那十二个人都打败了吧。”江楠看着苏璇玑,不知是同性相克的缘故还是怎的。

    那张平日里在翰崛院里温文尔雅,俏皮可爱的俏脸儿,此时此刻却是充满了敌意。

    “哼你们泥犁宗当真以为我们家师姐不懂规矩?今日我们既然前来,必然是已经有所准备。英才榜第六?你可知道你下面的那人是谁吗?白桥?”

    说话的正是那李松溪,揉着长了一层绒毛的嘴角,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意气之争的神采。

    白桥没有过多的言语,平静的像是一碗水一样,点了点头,道:“伽蓝寺罗汉堂的弟子,也是那伽蓝寺宝塔第六层的橙衣小灯僧。”

    “既然知道,那何须废话。你也应该认得这个了。”李松溪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却看到一串念珠被他扔了出来。

    一旁的苏璇玑看了一眼那念珠,眯起了眼睛,这女人好似凤凰一般,全身上下都闪耀着骄傲的光芒。哪怕是不说话,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让男人甘拜下风的至尊气质。

    “那个伽蓝寺宝塔六层的小和尚自尊心太大,输了就是输了,要死要活的。师姐心善,怕他想不开,便把他的法器拿来。答应他半年之后若是没有自杀再还给他。”李松溪骄傲的如同一只公鸡一般,挺着腰板,指着那地上的念珠,颐指气使的好似是践踏着一对糟烂木头一般。

    白桥怔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

    他认得地上的那一串念珠,也认得这念珠的主人。

    伽蓝寺有宝塔三座,分别是那罗汉,伏虎,迦叶三大堂的所在。

    那李松溪所说的伽蓝寺的橙衣小僧,便是那罗汉堂的首席弟子。一个有些自恋的小和尚。大约一年之前的百子宴,一路单骑闯关,破了十几名七大宗的天才,最终败于白桥之手。

    “之后那小和尚反复挑战了二师兄白桥三四次,均失败而终。只是没打过师兄,反倒成为了师兄的笔友,二人经常讨论斋菜的制作,倒是一对不错的朋友。”江楠眯起眼睛,看着那地上的一串念珠,恨得牙根痒痒。

    “白桥,你看到了,在你之后的那些人都已经输了。与其在百子宴上,在诸多天才的面前我将你击败,不如在泥犁宗,丑事关在门里解决掉。”苏璇玑终于说话了,安安静静的一句话,没有添油加醋。

    这话说的让人以为这女子是天生的骄傲。

    白桥无动于衷,江楠恨不得上去撕了那苏璇玑饲养多年的白鹤杀了吃掉。

    唐渡厄眯起眼睛,看向白桥,欲言又止。

    “何必呢”

    这时候,白桥突然说话了。

    一句话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平静得犹如一碗清水一般,他抬起头,看向那苏璇玑,道:“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那伽蓝寺的小和尚一根筋,你何必跟他计较?”

    说完,白桥走上前去,在无数人的面前,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一串念珠,然后轻声的说道:“亏了你也是离山天宗的弟子,这念珠也不是啥法器。是那小和尚师傅圆寂前留给他的念想,你人都已经赢了他了,还要夺走这一串念珠。你说,你是不是很无耻?”

    苏璇玑随即脸上冷若寒霜。

    “的确很无耻”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白顶大殿之中,突然传来了泥犁宗祭酒大长老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起身,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样,颤颤巍巍的在几个先民弟子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

    “宗门之间的比斗,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不能过多的插手。既然离山宗有兴趣玩一玩儿,渡厄,只要不伤人便是。”

    祭酒一句话,便决定了白桥和苏璇玑的这场比斗。也同时划分了界限。

    和百子宴之后的七大宗比斗一样,点到为止,分出胜负之后便不能伤人性命。

    祭酒说完这句话之后人和他的声音便立刻消失在了白顶大殿之中,苏璇玑长出了一口气,并未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李松溪突然插嘴道:“那个得了十妖熔金箭和东极大弓的聂秋!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句话,站在人群角落中的聂秋,便立刻感觉到了无数锐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其他星峰的弟子目光纷纷投向自己,而那李松溪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也是剑眉鹰目一般,看着聂秋道:“你我师兄和师姐,一较高低。不如你我也较量一分,权当是白桥和我师姐的比斗之前的垫场如何?”

    李松溪转眼看向泥犁宗的其他弟子,眯起眼睛,有着和苏璇玑身上如出一辙的自信,道:“百子宴过后,你也应该进京述职那首相白塔的侍卫一职。既然你早晚要参加百子宴,以你这种乡巴佬进城的态度,有这样的上位,并且甚至平步青云的机会怎么会不参加?这不就是你们这些奢望着鲤跃龙门的寒门士子,梦寐以求大展身手的平台吗?”

    “小师弟,别轻举妄动。”江楠和朱富贵异口同声,老朱的手更是直接一把摁住了聂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你们俩是他奶妈吗?这么护着他?聂秋,别让我看不起你,躲在师兄师姐身后算什么本事?”李松溪冷笑的看着聂秋,稚嫩的脸上,细皮嫩肉的小脸儿之上,看着聂秋,狠狠的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来。

    聂秋没有说话,手中紧攥着乾坤袋。脸色平静的让周围人读不懂他的心思,是恐惧?还是无助?白桥如今自身都难保,朱富贵和江楠也不可能替他而战。面对着李松溪的挑战,当真这离山宗是要把聂秋逼死!

    “你赢了,以后你就是英才榜第二十六名,也省却了下个月百子宴的诸多琐碎事情。但倘若你输了,那十妖熔金箭和东极大弓,一并交还给我离山宗!听见了没有?!”

    最后的一句话,没有半点的情绪所在,是那真真切切好似刀架在脖子上般的威胁!

    而面对这些威胁,聂秋的反映却是让所有人意料不到。

    他极为认真的看着天才少年李松溪,然后轻悠悠,平淡淡的说道:“我没说过我要参加什么百子宴啊?”

    “噗哈哈哈哈!”李松溪听闻聂秋这么一句话,失声大笑了起来:“我当拿在颤抖半岛取下一分大功勋的聂秋是何等人物,原来也是个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