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殿下有病(一更)</b>

    尽管满腹怨念,待走出客栈,傅之晓还是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蒹葭准备的马车,虽然算不上多么上等,可眼前的马车,原本的顶棚不翼而飞,车帘亦是破破烂烂,车轮甚至肉眼可见一高一矮,木料还有被虫蛀的痕迹,更可气的是,拉着这辆破马车的还是一头小驴!

    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放在旁边的那辆殷王的马车。

    “我的马车呢?”

    小二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赶忙摇头:“姑娘,你的马车昨天的确是放在这里没错,入夜我们也派人看守了,可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啊。”

    放屁!

    “难道你想告诉我我就是坐着这辆马车来的?”傅之晓早累积了一肚子火,实在有些憋不住了。

    “这……”小二为难了,他也不知道傅之晓是不是坐这辆马车来的,不过正常人应该不会坐这种马车出行罢?

    袁离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殷王,沉吟片刻,道:“不如傅姑娘坐在下的马车?”

    傅之晓盯着袁离,她很怀疑是不是袁离动的手脚。

    袁离自然也猜到了:“横竖傅姑娘也和在下路径相同,不如就顺路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者傅姑娘有恩于我,我是不会恩将仇报的。”

    傅之晓略微有些纠结,她不想和殷王拉上关系,哪怕是救命之恩都不想要,但现在马车居然出了岔子,还有个更让她纠结的事实便是

    她根本不会驾马车。

    想着想着傅之晓又纳闷,怎么会有人专门偷马车?

    见她还在犹豫不决,袁离还想开口,就听见站在一旁的简顷勾唇笑道:“傅小姐的马车看来是不能用了啊。”顿了顿,又似十分惋惜地道,“大齐真是世风日下,连马车都有人偷啊。”

    袁离:“……”这难道不是您干的好事么?

    傅之晓:“……”她现在很确定十有八九就是这厮做的。

    这么费尽心机的要跟她一块儿走,到底有什么目的?

    傅之晓左想右想也想不通透。

    “傅姑娘。”袁离见她神色纠结,知道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松动,急忙见缝插针,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傅姑娘,殿下一直对姑娘心存感激,若不是姑娘当初出手相救,只怕属下现在和殿下只能在地底下见面了。事实上。”

    他蹙了蹙眉,神色有了一丝凝重:“殿下有病!”

    “有病?”傅之晓疑惑不解,下意识瞟了简顷一眼,谁知对方刚好循着目光看过来,她连忙把头转开,“他看起来很健康,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是这里的病呀。”袁离伸手小心翼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脑子有病?

    傅之晓惊疑不定:“是什么样的病?”

    闻言,袁离欲言又止,傅之晓看得越发狐疑,半晌,他长叹了一口气:“殿下小时候摔坏了脑袋,以前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孩子,见了蚂蚁都要绕道走,可是摔坏了脑袋以后,整个人的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十分残忍嗜血。”

    这和传闻中很类似,不过

    “这哪里是脑子有病,是心理有病罢?”傅之晓翻了个白眼。

    袁离正了正色:“殿下若是脑子一犯糊涂,那便会六亲不认,就是陛下也管不住他的,太医说过,这是病,得治。”

    随后他又补充道:“这些年属下走访过很多自称神医名医的人,但都做不到将殿下的病治好。”他忽然满怀希冀地看向傅之晓,“傅姑娘肯定能治好罢?”

    “……”她真的有点受不了这种亮晶晶的眼神,但是听起来,其实更像是神经上或者心理上的病,还需要进一步诊断,关键是

    她也不是很精通呀!

    “这……”有病人和没病人是两回事,傅之晓犹豫了,照理说,古人确实不是很精通精神类疾病和心理类疾病,只当人们是中了邪了,从另外个角度讲,人们把这类病人群体当做被恶魔附体或者中邪,反而加深了他们的病症。

    可是堂堂殷王怎么会得这些病?

    傅之晓十分不解。

    袁离趁热打铁:“治好了殿下,陛下肯定会下旨给傅姑娘赏赐,傅姑娘你看……”

    “赏赐倒是其次。”傅之晓心里有其他想法,“就是不知道我如果治好殿下的病,你们能对我让步到什么样的程度?”

    袁离愣了愣,哑然,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胆。

    沉吟了一会儿,他道:“可以给姑娘开出要求。”他压低声音补充道,“只要姑娘能提得出,殿下就能做得到。”

    “哦?”傅之晓失笑,“这倒是极好。”

    既然傅之晓同意了,一切都好说,袁离赶忙道:“既然这样姑娘也别介怀马车的事情了,就上殿下的马车罢。”

    傅之晓看了袁离一眼,又瞥了简顷一眼,终归是个病患,心里对他的芥蒂一时少了不少,抿抿唇道:“好。”

    说完,就和袁离一道走到马车边,理也不理简顷,率先爬上了马车。

    见她掀了帘子进去,袁离退后两步,对一直站在一旁的简顷道:“殿下,属下搞定了。”

    简顷轻笑了一声,嗓音轻渺幽凉地道:“本王有病?”

    袁离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大汗淋漓:“殿下,这只是托词,傅姑娘是个大夫,除了病人是没有办法将她绑住的,只有说是个病人,她才会多看一眼。再者傅姑娘那么贪财,只要告诉她事后会给予她足够的好处和报酬,她几乎不会离开的。”

    “贪财?”简顷似笑非笑地看着瞥了一眼袁离,“你的意思是在她心里本王还不如几两银子?”

    “……”这是事实好么?

    他头皮发麻地补充道:“上一次,傅姑娘救了殿下,属下就……给了傅姑娘……五千两……银票……”

    他越说越小声,不需要抬头都可以感觉到简顷身上凌冽的一股杀气了。

    “烧了。”简顷声音冰冷地道。

    “……?!”袁离迟疑了一下,“殿下?”

    “烧了。”简顷目不斜视地向马车走过去。

    袁离大吃一惊:“殿下,烧了银票这一路用什么?”

    简顷魅眸一深,冷然地瞥了他一眼:“这是你该烦恼的事。”

    说完,就掀开车帘进去了。

    袁离顿感头疼

    他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

    岐王府

    一个人影匆匆穿过中庭,拐了个弯儿直奔书房,端着盘子的丫鬟见到来人纷纷退到一边行礼,来人目不斜视,一路匆匆进了书房。

    “殿下!”钟壹敲了两声门,因为着急便忍不住出声喊道。

    隔着门,一个清淡地声音道:“进。”

    钟壹急忙推门进屋,走到跟前迅速行礼,这才道:“殿下,不好了,在大齐发现殷王的行踪了。”

    原本在批着奏折的齐昀,闻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本王知道了。”

    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批阅奏折。

    见对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钟壹急了:“殿下,大楚方面派了柳尚书和武小将军来原本就不安好心,此时原本该在养伤的殷王还秘密潜入大齐,只怕目的不纯!”

    说完,屋内沉默下来,只余他焦虑的呼吸声。

    半晌,齐昀才慢吞吞地道:“你说得对,他的伤不可能完全好了,他若是真出现在大齐境内,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顿了顿,他又问道,“武小将军怎么样了?”

    “武小将军在卞中受了伤,在卞中城内一家医馆养伤。”钟壹道。

    “受伤?”齐昀诧异地抬头。

    钟壹点了点头:“是,听说出城时遇见了老虎,于是受了伤。”

    齐昀略一思忖,了然:“听说泗临的富商从北方运来一只老虎作为宠物,结果半道上遇见山体崩塌,把笼子给砸坏了,让那老虎伤人逃了去,看来没准就是这只。”

    钟壹也这么想,毕竟禹中之地有老虎着实不太正常。

    “你来得正好,还有件事你去查查。”齐昀将一封信扔在钟壹面前。

    钟壹打开一看,立刻惊愕地张大嘴巴:“傅姑娘和殷王?!”

    “很奇怪是不是。”齐昀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负手站到窗边,“你去查查,殷王遇刺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钟壹脑子迅速转起来,立刻想到一种可能:“殿下的意思是?”

    “那么重的伤,你真的以为能撑回到大楚?”齐昀转过身,眸光晦暗不明地停留在那封信上,“以殷王的性格,就是亲人都不假辞色,更不用说是陌生人了,即便对方对他有至高的利益,他也只可能将利益转化给自己所有,而不可能留下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因素。”

    换句话说,他对傅之晓有别的目的。

    钟壹觉得殷王对傅之晓有这种别样的目的不太可能,但是

    “傅姑娘可是朝臣的家眷啊。”这才是很重要的事实。

    齐昀沉吟片刻:“去把傅尚书找来罢。”顿了顿,他又道,“先不告诉他所为何事。”

    钟壹点了点头,如果说傅尚书真的曾经追杀过傅姑娘,那对方不敢回家便是事实,可是同殷王搅合在一起真的不太明智,这一点还是得对傅尚书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