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亭中,扔着手里的石子,暗骂李湛,接触过两次,每一次都被利用,的确有报复之心,但是却没有想过如何报复,这算是逼到了墙角,狗急了还跳墙呢,不能让爹爹有事,不管走到什么样的局面,都必须走过去。

    在自我的世界里,大脑不停地运转,身后传来路过的宫女细如莺鸟之声:“参见云兮公主。”

    是云兮?我回过神,转身向来人行礼,她坐在了亭子里,手臂自然搭在腿上,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你可是阴离?”

    我低眉:“是。”这是第一次见她,其他人甚至皇上都尊称我为阴大夫,可是她竟对我直呼姓名,这样的人,要么被受宠爱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幼稚无脑不知天高地厚,按她的身份来说,应该是后者。

    我抬起头后,眼前便是传闻中北媚的云兮公主,终得一见,不是魅惑二字可以形容的。要说莫元音长相阴柔邪魅,人间难见,那么云兮公主便是唯一能够与他一较高下之人,柳眉狭长,勾断天下良人心;眼眸高贵,凝聚万千星子辰;泪痣点点,点缀茫茫忘川路;唇角轻薄,锁住心中情一侧。这样天上人之势,让人可望不可即,她唇角微勾,打量我一番,道:“百闻不如一见。”

    百闻,她听说了什么?一见,她的样子好似十分满意,她今日来见我,为何?

    云兮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开口道:“不必虚礼,坐。”

    我谢恩坐下,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十分震慑人心的气势,让人很不舒服,却又很难不顺从。

    云兮公主拿过身边丫鬟手中端着的茶,轻轻吹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父皇今日身体可好?”

    我也拿起从云兮公主那边端着茶水走过来丫鬟手里的茶杯,回道:“回公主,明日便会痊愈。”

    云兮点点头,浅浅啄了一口清茶,冷笑道:“再不痊愈,他的位置可是……啧啧。”

    我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她,这可是大不敬,这是袁明的女儿?即便与父亲早已心生隔隙,这样明目张胆,这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外伸,等着别人捉错处呢。

    云兮公主没有在意我的惊讶,反而锋口一转,对准了安博,道:“安丞相是李湛的后盾,要说安丞相的位置,可真是得来不易啊。”

    语气讽刺,不屑,十分傲慢,可是她的母亲,曾经不也是为了自己的位置苦心孤诣,同样的得来不易,但这与我无关,我唯一的目的,只有血参。

    云兮公主突然站起身,来到我身边,转了一圈,靠近我身边,语气轻轻呼出,道:“宫里有一个禁地你可听说了?‘文凌湘香’,美呢。”又直起身子,冷艳之至,似是在自言自语道:“你说若是有敌人正面交锋敌不过,将其左右手砍去,则何如?”

    何如?

    自然是成了无用之人,好对付多了……脑中猛然一击,若是想扳倒李湛,为什么不从安丞相下手呢,安丞相,能够除掉他的应该是从他做过的错事下手,而安丞相的错事……文凌湘香,文凌湘香,湘,她是在提醒我,安丞相做的错事是湘夫人?

    看着云兮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异样,她心中可是充满了恨意?所以她帮我,借我的手去除掉她想除掉的人,难道二十年前的事,果真还有隐情?

    他们之间的斗争我管不了,我只想要血参救我爹爹,想起云兮的样子,倒是和一个人有些相似,一样地笑里藏刀,令人打怵。

    我不是很想去文凌湘香寻找线索,若是禁地,防守必是十分严密,不如先去寻找其他线索,实在没有办法,那里才算得上是最后一策了吧。

    我去藏书阁寻找昊月记载的本朝史书,寻找安丞相的底子,很奇怪,安丞相的仕途十分坦荡,就连他与我娘的事也被描写地十分完美,就冲着这一点,我明白了,这史书分明是骗人的,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

    我想了想,朝中人,我并不认识多少,也不知道他们与安丞相的关系。若是想知道安丞相的事,问小花公公,不行,问他什么他都会告诉我,对别人可能也是如此,既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还是应该问问皇帝吧。

    “你是想从安丞相下手?”皇帝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颔首。

    “他啊,”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对我说:“他从科举一步步走上来,做过文丞相的门生,一直都是走的正规道路,十分有才学。若是说他做过不光明的事,恐怕就只有你娘亲的事了,可是他的做法,虽然对你娘来说是威胁,很不公平,但是却是合法合理的,朕无法过问。”

    “就这样?”

    “就这样。”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就是没有线索。刚想离开,皇上想了想,又开口道:“有一个人,倒是和安博有些关系。”

    我眼前闪过一丝光明,转过头兴奋地道:“还请皇上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