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与杨帆的那次对峙一时失口,赵叙这几天对杨家的态势显得尤其关注。(小说文学网)

    “这不对啊,”赵叙翻着从门卫那里弄来的报纸,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字。

    余珊珊这阵子一直和他走得近,乍一听这话儿还感兴趣地问,“怎么了?”

    “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赵叙指着报纸,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用笔标注上去的横线,上面只要有杨家参与的开发区都被他标了出来。

    自上次竞标会落败后,杨家要想跻身于上流财阀之中,着实举步维艰。并且,因为吴家和钱、段两家的刻意阻拦,可以说他们完全陷入困境僵滞的地步,自保足矣,但是前冲力不足。

    吴楠的事儿也确实是把杨家人给逼急了才使出来的下下策,不到迫不得已的境地他们也不想这般直接撕破脸。

    “这姓杨的看起来倒有点本事儿,”余珊珊细细琢磨了一阵,敲着桌子喃喃道,不过,“陈家最近动向如何?”

    赵叙纳闷的就是这点,“陈家最近和郑家走得比较近,他们忙着拉拢、巩固自己的关系,一时还闲不出手来扶杨家一把。”

    余珊珊思索几秒,突然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听说楠姐身边有个男人一直在追求她?”

    赵叙迟疑地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等她的看法。

    哪知,余珊珊问完这句却是没了下句,扔下报纸就转头看她的三国演义了。

    “诶,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也给我说说啊,”赵叙探出脑袋直接挡住余珊珊的视线,着急道。

    余珊珊头也没抬地将人推开,打个哈欠懒散道,“这话儿问我没用,要问你问楠姐去。”

    想要从一个二流家族真正上升进入到一流社会,中间那道槛可不是光凭一些小九九就能达到目的的,没有强大力量支撑的野心不亚于蚍蜉撼树。

    所以说,平地起高楼也要看根基稳不稳,风若太大可就要一不小心了哟。

    看到赵叙若有所思的神情,余珊珊伸手拉了他一下,笑眯眯道,“阿叙,晚上记得等我一块去图书馆还书吧。”

    “那是自然,”赵叙拍着胸脯保证,只是再转眼看向余珊珊的视线略带思索,这女朋友脑子太聪明也不好啊,压力太大了。嗷~

    不过,说到开发区的事情,冯臻上周回家冯爸爸、冯妈妈倒是提起过要购买房产的事情,只是因为目前市面上没有正式开通渠道的原因,这事儿被推置下来。

    蒋立坤手上的内幕消息自然要比冯爸爸这个单位的小科长来得多,来得可靠。

    “你说的那个开发区的消息靠谱吗?”冯臻表示很怀疑,现在正是革新的好时期,到处都在宣扬开发创新起高楼,但是真正确认开发一个地区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需要很长时间的预期和估计,当时冯爸爸会提起也是考虑到以后冯小弟要是考高中或许能利用地域之便来加分。

    “那当然,地方我都打听好了。”蒋立坤一脸信誓旦旦地踹掉脚上的鞋子,搂着冯臻的腰在床上快活的打滚。

    “喏,你看这里,”蒋立坤一见人皱眉就急忙坐好,一脸正色地从床头抽出一叠资料出来,手指微顿道,“咱们班上不是有个姓许的学生在那附近吗?我让他帮我注意了一下,你看,中间路段这间房位置最好,采光好交通便利,两层楼加个小阁楼;那这边呢还有一处,房子倒是宽敞,但是那里人烟比较少,瞧着荒凉一些,后边带个院子和小树林,房价比前面那间要贵一倍多。”

    冯臻低眉思怵没吭声,眼睛来回晃悠几圈都没吱一声。

    蒋立坤也不在意,他会起这心思还是因为冯臻,虽说他能体会到冯臻对他的好,但是人都是贪心的,他希望能尽快将冯臻和自己绑在一起,进入和了解自己的生活是绑牢的基本第一步。

    腰上摩挲的那双手试探着探入衣服底下,但是在下一秒却是被直接拉了出来,再抬头是冯臻冷淡的眉眼,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轻佻一用力,那诱人的菱唇便慢慢靠近。

    蒋立坤闻着那熟悉的清冽气息,脸上洋溢着不争气的傻笑,耳边传来冯臻清冷的嗓音,“滚、回、你、床、上、去。”紧接着面上就是一痛。

    “我不,”蒋立坤坚信‘好肉’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死抱着人死活不肯松手,他对冯臻这能免则免的态度很不满,要知道每个好小攻都是被小受‘滋润’出来的。

    “哎哟,干嘛呀,我就不就不,你不能老是这么敷衍我,我会生气的哟,真的哟,真的哦……”蒋立坤现在撒泼耍赖极为顺手,你想啊,一天三遍照着来,谁都能使得很顺手。

    蒋立坤这一使手了,直接就将自己的脑袋给拱到冯臻胸前的衣服里,舌头一卷,直接就含住左边那颗红珠,磨着牙齿碾了又碾,直闹得冯臻耳根子发红倒吸气。

    “今天不行,蒋立坤。”衣服被撸到胸口,冯臻两手都不太好动作,只好抱住蒋立坤的脑袋不让他动弹,拒绝一如往日的干脆。

    “1、2、3……”

    “知道了。”蒋立坤恋恋不舍地最后用力舔了下那早已矗立的小红豆,大手大脚地躺在冯臻怀里,沮丧着脸可怜兮兮的。

    冯臻顺势一躺,也不推蒋立坤起来,只是望着天花板呆呆出神了几秒之后,才笑着亲了蒋立坤一下,摸摸他的脑袋道,“行了,赶紧去洗漱,明天还有课。”

    蒋立坤忽然沉默了下,他坐起身定定看着冯臻,像在看一道难解的奥数题,“臻臻,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就像傻子一样,永远都只有自己在那里瞎紧张、瞎兴奋,而原本该和自己一样心情的那个人却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分厘不差地冷静处理着他们俩的关系。

    “委屈了?”冯臻将手臂垫在脑袋下面,斜着眼看他,貌似还挺好奇的问。

    冯臻笑着的模样太过安静,仿佛整段时光都能剥离空气沉淀在湖底,有那么一瞬间蒋立坤天真得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我只是希望你每天能多喜欢我一点,”蒋立坤认真的看着冯臻说。

    这样一点、一点地加起来,总有一天这个人会发现他是那么深爱着自己,到那时大概就是蒋立坤最幸福的时候了。

    冯臻抬手将人脑袋拉下,重重咬了一下唇,哄孩子似的吧唧一口,也不说什么,就那么轻啄一下又一下。

    感觉不被重视的蒋立坤孩子气地抿起嘴,他忽然有些怀念之前那个连关心都觉得别扭的少年,虽然不如现在亲密,但是自己却能明确地感受得到这个人的情绪和气息,不像现在,得到比没得到更觉得空虚难熬。

    不过,这话儿岔开,他又揪着刚才的事儿旧事重提,“咱们说好了一周三次的呀,三次,三次……”嘴里念经似的没完,这人摆明了不肯善罢甘休。

    “一次。”旁边竖起一根手指头。

    “三次。”那人再次强调。

    “你要不乐意,三次也行。”冯臻果断改变方针,对上蒋立坤闪亮亮的眼睛,伸手左手和右手,认真探讨着,“那就一个月三次。”

    “不行,一周两次。”无奈,‘热血’少年只能各退一步。

    “一次。”

    “两次,必须要两次。”

    “真的?”

    “一周两次,坚决不能再少了。”

    “……成交。”

    哎,性福之路漫漫何其远啊。

    说起杨家那边的动向,吴楠不用特别关注都有人跑她面前叨叨咕咕地念,不过她的态度倒是没什么不同,该咋地还咋地,除了三不五时卡下几个通关文件,压下几个开发提案延时通报罢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手脚利索连个把柄都不让人捉着,但是让人堵个心却足矣了。

    钱学明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事业顺意,爱情和谐,整个人被滋润的白里透红,眼神妖魅得能勾死人。

    钱家和沈家有那么点沾亲带戚的小因缘,沈静瞻回来之后他来吴楠郊区那房子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这晌,他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几张牌歪坐在沙发上和吴楠打牌,你来我往间吴楠明显不太上心的模样,他也玩得没劲儿,干脆扔下手里剩下的几张牌,撇撇嘴,“不玩了不玩了,看你这心不在焉的玩着没劲儿透了。”

    “啧啧,钱小二,最近气色不错啊,段瑞这段日子可出了不少力吧,”吴楠也不气恼,扔下手里的牌就闲侃,她也不理钱学明那副调笑的眼神,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自娱自乐地哼着小曲。

    钱学明眼角微挑,努了努嘴,眼神似笑非笑,“你也不错啊,静瞻回来这阵子光往你这跑了,回头想要找人直接找你一准没错。”

    吴楠笑笑,摩挲着手指,拿着挫甲刀一下一下地用力,并不理这话茬。

    她不开口,钱学明也不多说,只是一坐一下午,茶桌上的白开水都灌了好几杯,顺带睡个回笼觉,直达段瑞开车在外面按喇叭,他才慢吞吞起身,晃晃悠悠地打着哈欠出门。

    “回见啊,大姐头,”钱学明好歹还晓得走之前跟人打个招呼,半眯着眼狐狸似的笑得意味深长。

    倚在门口看段瑞将人拎上车,吴楠笑眯眯地颌首,不忘叮嘱两句,“钱小二午饭没吃,就在我这灌了几口水,回去记得看他吃饭,”末了,她又唤了一下钱学明,只是嘴角上扬弧度更深了,“钱小二,那事儿你别管,乖乖回家吃饭去,我的事儿留着我慢慢折腾呗,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

    “嘁,好像谁上赶着要帮你一样,只要你别死鸭子嘴硬就行,老子一个不行不还有个垫背的嘛,不怕不成事儿。”钱学明冷哼一声,撇过脸有点小傲娇,但是他和吴楠却是关系过硬的铁子,平时看着不远不近也不多联络,每到重要关头,最先着急的还不是他。

    咳,就冲他俩小时候一起打靶,上课一起偷掀同学裤子,下课一起被罚站,回家一块挨打的情谊,他自然是不能眼看着放那不管的,何况当时他和段瑞的事儿好几次都是吴楠帮的忙。只是后来家族政局不同,他们的交情也被转移到暗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家里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多干扰。

    至少在钱学明心里,女人能做到吴楠这地步的确实少有,这个朋友值得交。

    段瑞惯是少言寡语,但钱学明这么说,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接着说了句,“有事别硬扛。”有句话叫蚁多咬死象,过多的倔强并没有多余的效果。

    “嗯,路上小心。”吴楠朝他们挥手。

    门一关,她又走回沙发,掏出屉子里那叠资料,讽刺地笑了下,随即拨通了号码。

    “喂,是我,对,杨帆的事儿你怎么看?”吴楠开门见山地问。

    那边似是一顿,半天才应了句,“你怎么想?”

    吴楠噗哧一笑,“自然是该怎样就怎样了,他想要我就给啊,只要他拿得走。”她勾起唇角,用手蒙住眼,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的。

    “咱们之前那个方案作废,小打小闹没意思,”吴楠玩笑似的回道,将手从脸上架开,再抬眼,眼神尖锐如刀,“他要玩,咱们就玩场大的,沈小幺那边你就别理了,他爱怎么做随他,只要别破坏我的计划就行。”

    “嗨,”那边一下就兴奋起来,隔着长长的电波都能听见他拍桌子叫好的声音,“早说嘛,老子这段时间窝火得要死,我说你老子就是心太软,那小娘皮子能顶什么用啊,早想收拾了。”话尾似乎又传来一阵极为精粹的咒骂。

    挂掉电话,吴楠脸上的讽刺却是更深。顶什么用?自然是用的,不然你以为杨家会这么好心的好吃好喝供养着一个废物?

    这二十几年来,吴楠几乎是几岁起就开始争夺那些似是而非的资源和权利,她的霸道已经成为本能,谁也不能从她手中抢走任何一样东西,想要就要自己去争去抢去夺,这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外界的风雨都不足以让她却步,但是来自家里人的抉择和动摇却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逆鳞。

    从发现杨帆前段时间一直偷偷接触吴秉德到后来吴楠被设计,结果却是不了了之之后,吴楠的耐心已经告罄。

    等沈静瞻提着几小袋青菜回来的时候,吴楠已经出门去了,放好青菜和鱼,沈静瞻站在柜台前打电话,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正准备挽起袖子进厨房,却看见茶几上放着的那包香烟,还有烟灰缸那几根抽得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被用力按扁的黑色污灰和扭曲的烟屁股,空气中只余下沈静瞻熟悉的那个染了烟味的气息。

    原地驻足几分钟,沈静瞻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吴楠,只凭着一腔积淀多年的感情在她的世界里横冲直撞,莽撞直率地霸占着他所有想要的一切,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将桌上的香烟收好,又将烟灰缸里的脏灰清洗干净,沈静瞻几近神经质地将里面的水渍擦干,一丝不苟,再起身,面色如常。

    待吴楠进门,就见他温暖依旧的笑容,“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