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冯臻正窝在家里帮着冯爷爷量码裁布片,前边的大门就被敲的梆梆响,冯爷爷探着脑袋看出去,停了手上的动作就要走出去,被冯臻一把拦住了,“我去看看,爷你在家待着,外边天冷。”

    冯爷爷眯着眼点头,趁着自家孙孙提脚出门的空儿,急忙摸出藏在胸前大袄里,被捂得温热的小甜糕,慢吞吞的咬了一小口,抵着牙齿慢慢磨,可不能一下吃完了,他家孙可是时刻盯着他,早上才偷摸啃了两块被抓住了,这要是再被看见,生起气来几天都板着个脸能冻死人。

    瞧着只剩一半了,才恋恋不舍的拿油纸包裹好,又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前的大棉袄里,倒了杯水,乐陶陶的含了水清清嘴里的余味,冯臻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不将这些粉饰太平,肯定要拿他那些宝贝心肝玉饰说事,可不能被挑了这话头。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高壮的男人,看到冯臻俱是眼前一亮,等靠近才开口道:“你就是冯臻吧,我们是蒋立坤家属派来找你的,他昨晚被你打破头住院了,希望你能去道个歉,探望一下。”

    冯臻斜眼看他俩,那眼珠子黑亮亮的,上挑的眼角这般斜着看人的时候尤其显得傲慢又凌厉,“那家伙是这么说的?”

    那两男人看他面色微沉的模样,刚想说什么,就听面前这小小少年抚平了袖口,转身进门了,“爷,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你做一会儿就去眯一觉,不要偷吃小甜糕,被我发现就禁食一个月。”交代完这些,提脚就要走,迈出门槛没几步,不忘提醒他,“我刚才都闻到屋里小甜糕的味道了。”

    那眼角一斜,冯爷爷急忙捂住胸口摇头,“没有,没有,昨天就吃完了,都没了…”看冯臻走远了,又颠着脚去大桌底下的抽屉里找藏好的另一块小甜糕,拿着小甜糕满屋子乱转,这愁得,被抓了肯定完蛋,冯爷爷这心里沮丧啊,没办法,只能撅着嘴将小甜糕一点一点都吃掉了。

    整个吃完后,心情愉快的大舒口气儿,拿着把裁剪的大剪刀弯着眼在屋里来回转悠着哼小曲,美滋滋的量码钉扣子,这老李头的手艺当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啊,明天叫隔壁的阿桂再给带两块回来。

    而另一边,冯臻跟着到了离家有点距离的军医院,跟着两男人推门进去的时候,蒋立坤果然裹了满脑袋的白纱布坐在病床上,别的倒没啥,就是那精神头好的有些不正常。

    冯臻杵在门口看他,走近了才看见旁边坐了一个老人,两人四目对视,冯臻还算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向蒋立坤,看他整张脸包裹的一丝不苟的,但是眼珠子灵动狡黠,一看就没什么事儿,“听说你磕破脑袋了,是我揍的?”

    蒋立坤动了动眼珠子,想要动嘴说话,可惜脸上绷带绑的太紧,说话都有些支吾含糊,“那啥,我就是想让你来看看我,你瞧,”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都流血了。”

    那老人倒是一副严肃冷峻的刚毅模样,听到自家孙子这话儿,那眉毛当即就竖起来了,“立坤说这是你弄的,对吗?”

    “他是这么说的?”冯臻眉眼一挑,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大半夜的跑我家墙外叫冯美美,青天白日的还侯我家门前等着我,你觉着一个男孩子愿意被你孙子这么逮着紧追慢赶的?”

    那凌厉的眼神顿时就扫向蒋立坤,看自家孙子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小声辩解,“我这不是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嘛,我怎么知道……”

    不管怎么说,老人家的心总是偏向自己孙子这边的,看现在这情形,即便知道自家孙子暗里作鬼,面上却还是要为自家孙子说话的,“但你打破了他的头这就是不对…”

    “对,冯臻,你弄伤了我,就得好好照顾我,”蒋立坤趁机接话,反正这伤死活就赖在冯臻身上了。

    冯臻冷着脸上前,似乎是被挑衅的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就着那姿势,拎着蒋立坤那伸出来的手就是一折,他外公是牛贩子,出门行走也算有些保命手段,三两下拳脚还是麻利的很的,冯臻跟在身边倒是学得挺不错,至少用在这蒋立坤身上,效果立竿见影。

    “嗷……疼,疼死我了………”蒋立坤被折的脸色一白,当即痛叫出声,瞧着脸上都冒冷汗了。

    冯臻冷眼看了几秒,才转个方向告知老人一声,“我明天会过来照顾他的。”瞧都没瞧蒋立坤一眼,就风轻云淡的打开门走了。

    那老人还当自家孙子仍在做戏,朝他摆摆手,“行了行了,这算什么回事儿啊你,人都走了,你还鬼叫个屁啊。”

    蒋立坤哭丧着脸,“爷爷,我这手是真被折了,哎哟,疼死我了……………”乱嚎了了一会儿,又紧张兮兮的问他爷,“你说他明天会来吗?”

    “个没出息的,”老人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又不是大姑娘,你哈个什么劲儿啊你,没出息的笨蛋。”但是转个身还是急匆匆去叫医生去了。

    病房门被关上,蒋立坤晃着还是火辣辣的疼的手臂,抱着枕头望向门板,半晌,才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他长得这么好看,做我媳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