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你说便是。”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如此,早就将自己来的目的给忘了,专心听起谢轻谣讲了起来。

    “我想离开,我不想留在京城,如今我娘身子刚刚痊愈,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谢轻谣以往只是向往京城的繁华,但是在京城这个地方,生杀大权都不由自己掌握的。

    各处势力都是在虎视眈眈,就连尊贵如皇子都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在现代历史上,那些夺嫡之争,死伤更是不在少数。

    “离开!?”秦子萱听到谢轻谣的话,显然是没有料到,当初谢轻谣为了女官大选,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有今日,怎么如今就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就要离开。

    “轻谣,为何如此突然,难道真的是因着南宫承煜的缘故,你连京城也待不下去了么?”

    “子萱,你明白的,我原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亲,如今娘亲已经痊愈,我还有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谢轻谣说话的时候满是平淡,如今这里已是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

    秦子萱何尝不明白谢轻谣的心思,为了柳月含的病,谢轻谣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如今柳月含已经痊愈,谢轻谣也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了。

    “轻谣,书院规矩不能坏,若是你自己退学,以往的品阶全部作废,连其家族亦会受到打压,你可是想好了?”

    秦子萱又是开口提醒起了谢轻谣,凰仪书院是大燕贵女云集的地方,以往只有不够资格被书院除名之辈,从未有过要主动退学之人。

    “这段时间以来,我想的很清楚,我在京城待的时日越久,娘亲就越是危险,娘亲之前的假死,早就是一个没有身份之人,我也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谢轻谣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既然她来是为了娘亲,要走也自然是为了娘亲。

    “你再好好想想,我也会去思虑一番,莫要冲动,别忘了你还有朋友在京城。”秦子萱听到这里,也是明白谢轻谣的忧虑,其实在京城待着确实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光是上次谢轻谣出府的事情,就被自家的奴婢给暗害,处处埋伏着危机。

    以往谢轻谣没有软肋现于人前便罢,但若是被人发现了柳月含的存在,只怕会以此来要挟轻谣。

    秦子萱虽然理解谢轻谣的一切想法,不过谢轻谣作为她唯一的朋友,心中自是不舍的。

    谢轻谣深深地看了秦子萱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好的,我再考虑考虑,若是选择离开,一定第一个告知于你!”

    “一言为定!这几日先好好过个年,莫要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秦子萱这才放下了心,安慰起了谢轻谣。

    今日可是除夕,一定要好生过个年才是。

    “知晓了,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也该进宫了,想来宁王都等急了。”谢轻谣轻笑了一声,打趣起了秦子萱。

    两人又是说了几句话,秦子萱这才离开,而谢轻谣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去到了厨房帮助起了浅秋等人。

    “娘,你如今身子大好,我们去四处云游可好

    ?”谢轻谣包着饺子试探性的问起了娘亲。

    “只要能和阿谣一起,娘在哪都是好的。”柳月含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别无所求,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罢了。

    “好,那等到过完年,我便带上娘亲去游山玩水,我听说陇西的飞天壁画很是不错,还有漠北的塞外草原,若是娘亲想安定了,我们再回江南,在一处山野间定居……”谢轻谣随后就说起了未来的美好蓝图,以往她都是趁着考女官的时候游历,如今倒是可以学着古代的那些个剑客,说不准还能有行侠仗义的机会。

    “小姐小姐,飞天是什么。”浅秋对于谢轻谣描述的这些,从未听说过,眼神中满是好奇。

    “飞天是仙女,就像嫦娥那般。”

    谢轻谣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起来,气氛好似又回到了前些日子几人打麻将时的场景,十分欢快。

    几人很快就做好了饭,各式各样的菜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谢轻谣扶着柳月含一同给坐了下来,只是浅秋等人却是在一旁站着,没有要坐的意思。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坐?”谢轻谣看着几人站着的模样,奇怪的发问道。

    “小姐,您毕竟是主子,我们只是奴婢……”浅秋虽是平日里受到谢轻谣的熏陶,但是与谢轻谣一同吃饭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如今是除夕,你们还计较这么多,岂不是没有将我之前的话放在心上?过来坐下。”

    谢轻谣看着几人拘谨的模样,笑着说道,看来自己平时灌输的还不够。

    几人支支吾吾了半晌,终是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一家人吃饭热热闹闹的多好,你们要是不做,只怕我和我娘准备的压岁钱可就派不上用场了。”谢轻谣说着就和娘亲对视了一眼,两人随后都拿出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红包。

    “浅秋,这是你的,还有巧音,雅琴。”谢轻谣依次发了起来,眼下她除娘亲之外, 剩下的只有钱了。

    “谢过小姐,祝小姐和夫人身体康健,团团圆圆!”巧音欣喜的领过零用钱,很是熟练的说起了吉祥话。

    以往她和雅琴在世子府中,都是管家将分例给的多了些,从来都没有收过压岁钱。

    “巧音你这张巧嘴,着实该赏!”谢轻谣听了心里也高兴,又是多给了巧音一份。

    “多谢小姐和夫人。”雅琴也是恭恭敬敬的给谢轻谣和柳月含行了个礼。

    几人分发完之后,便也准备开始吃年夜饭。

    “阿谣,这是你的。”柳月含从自己怀中又是掏出了一只红色的香囊递到了谢轻谣的手中,内里尽是沉甸甸的。

    “娘,我都这般大了,如何还能要压岁钱。”谢轻谣连忙拒绝了起来,如今她自己手中也有不少的银子,如何能要娘亲的。

    “傻丫头,只要你尚未嫁人,在娘的眼中永远还是一个孩童。”柳月含温柔一笑,缓缓的说道。

    谢轻谣感觉自己经历了许多事,已经不再算是小孩,但是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罢了。

    “小

    姐,你快收下吧,夫人绣这个可是绣了好几日呢。”浅秋也一旁也是撺掇了起来。

    “谢谢娘。”谢轻谣这才接了过来,将香囊立刻绑在了腰间。

    席间满是其乐融融。

    众人吃完饭后,又是坐在了屋内打起了麻将,窗外鹅毛大雪纷纷,屋内暖暖和和,几人打着麻将闲聊着,更是十分的畅快。

    长夜漫漫,其余几人玩着玩着不知不觉也是犯困在一旁睡着了。

    但谢轻谣却毫无睡意,更是起身为她们盖起了毯子。

    炭火烧的正浓,谢轻谣坐在窗边,抓着脖间的同心坠发呆。

    “阿谣,同娘说说吧。”柳月含缓缓的走近,坐在了女儿的身侧,温柔的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女儿在假装坚强,她并非是看不见,只是不想女儿担心也就装作不知。

    “娘,原来男女之间的情事本就如此复杂吗?我只想他钟情于我一人,是不是只是我一人的奢望。”谢轻谣将头轻轻靠在娘亲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失神的低语道。

    “阿谣,娘并未读过多少书,只知晓一句词,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阿谣聪慧定是明白娘的意思。”

    柳月含轻声的安慰起了女儿,在这世间,任何少女无一不是希望自己的挚爱只有一人,但是男子变心轻易,若是强求,唯伤自身。

    如今的她早就别无所求,只愿阿谣能找到此生所爱,有人能照顾,她便放心了。

    “娘,我放不下。”谢轻谣此刻也是尽数收去所有的防备,在娘亲的身侧无声的流泪。

    “阿谣,你白日不是说要带娘亲去云游吗?若是离开了京城,时间过去了,一切也就想开了。”柳月含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语气间尽是柔和,还带了一股子沧桑。

    谢轻谣轻轻点了点头,虽说今日云霓裳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心底传来的痛楚却是真切的。

    “娘知晓你放不下,但是世间之事不仅是有情事,还有许许多多的美好事物,如今只是一事不如意罢了,你还有娘,还有浅秋,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柳月含的声音似是有无尽的安全感一般,谢轻谣的眼皮逐渐昏沉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轻谣醒来的时候,是被鞭炮的喧闹给吵醒的,而且已是睡在了她自己房间里,想起昨夜和娘亲的谈话,谢轻谣的心也是放开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抑郁。

    娘亲说的没错,她还有娘,还有浅秋,还有用不完的钱,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暗自神伤。

    “阿谣,你醒了吗?”

    “娘,我醒了,你进来吧。”谢轻谣连忙出声回应了起来。

    “今日可是大年初一,你可得早些起身,娘让浅秋给你早早的就备了热水,你快起身吧。”柳月含说着就让浅秋端着热水,进了房间。

    “娘,

    我们又没有什么事,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谢轻谣语气间虽是有些撒娇的意思,但也没有磨叽,直接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