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的雅琴就带着浅秋进了来,手里还提着一方食盒。

    浅秋看到了柳月含,尚未出声眼泪就已经先流了出来,只是又碍于身份有别,就那般站在了原地。

    “浅秋快过来,我刚刚和娘亲说起你。”谢轻谣看着浅秋的神情,起身将其给拉了过来。

    柳月含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

    “浅秋,许久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过些时日都可以让阿谣给你指一桩婚事了。”

    浅秋听了这话,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将食盒打了开来,杏仁酪此刻还泛着热气,看上去很是可口。

    “夫人,以往你最是爱吃奴婢做的杏仁酪,奴婢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送与夫人,只能用这糕点来表表心意了。”浅秋还仔细的吹了吹,这才将杏仁酪给柳月含递了过去。

    “你们二人能来我便心满意足了,在我身旁,哪还计较那么多俗事。”

    谢轻谣看到这里,故作生气的问起了浅秋。

    “浅秋,我记得你好似从未给我做过杏仁酪,惯是偏心于娘亲。”

    “你呀就会计较。”柳月含听到这话,笑意更深,说着就将杏仁酪给谢轻谣的身边推了推。

    浅秋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一时间更是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奴婢的不是,要不奴婢再去给小姐做一碗?”

    谢轻谣看着浅秋惶恐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惹的浅秋更是莫名所以。

    “浅秋姐姐,姑娘这是逗你呢!”巧音看着浅秋窘迫的样子,连忙出声提醒了起来。

    众人这才大笑了起来,满是欢愉,丝毫不见任何哀伤的情绪,毕竟谢轻谣找到了神药,这可是一件好事。

    “夫人,杏仁酪味道怎么样?奴婢已是多日不做了,许是有些把握不好。”浅秋很是紧张的问起了柳月含,先前小姐最喜的是其他的糕点,而且她今日确实也只是想到了夫人,这才只做了一份。

    “你做的味道自然极好,未曾变过,依旧是那般的甜。”柳月含轻轻尝了一口,称赞道。

    “娘,我看着浅秋如此贤惠,先前娘所说的那个建议倒是不差,也是时候许个人嫁了,不然整日跟在我身边,做杏仁酪都没有我的份。”谢轻谣看着浅秋紧张的模样,心中又是起了调笑之心,戏谑道。

    “小姐,你又取笑我。”浅秋听了这话,更是羞红了脸,低语道。

    谢轻谣看到这一幕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想过让浅秋早日嫁人,也不必整日跟着她受苦。

    如今正好是许婚的年纪,虽说在现代这个年纪还是小了些,但在这里若是晚了,只怕浅秋的好姻缘容易流失。

    如今有她做靠山,给浅秋找个好姻缘倒不是难事,虽说她身边还无人照顾自己,但她也不能耽误了浅秋不是。

    “阿谣,说起来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上次我听巧音说你们书院的那位秦小姐都已是成婚了,城中可是好生热闹。”柳月含说着就将话题引到了谢轻谣的身上,阿瑶如今也已十六岁,纵

    然是要做女官,但终身大事总是不能耽误的。

    “娘,怎么竟扯到了我的头上?”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当日看到子萱觅得良人也很是羡慕,但是她还是觉得现在结婚有些为时过早,再说了她的心中只装得下一人,她亦不想她未来的夫君三妻四妾……

    “浅秋你瞧瞧,她竟是只说别人不顾自己。”柳月含看到这一幕,也是笑了起来,眼眸中尽是温和。

    “娘,我现在还不想这事,等日后娘亲身体好了再说。对了,那位秦小姐便是我在江南遇到的至交好友,此次来到京城她更是帮了女儿不少的忙,待娘亲身体好了之后,女儿还想带她引见引见娘亲呢。”谢轻谣听到这里,又是给娘亲介绍起了秦子萱,秦子萱知道娘亲的病症,明里暗里的更是帮助了不少。

    说什么娘亲也得见见才是。

    “原是她,看来这位小姐定然是为人不错,娘倒是真想见见了。”柳月含听到这话,这才明白过来。

    “是啊,秦小姐对小姐可好了,整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记挂着小姐呢。”浅秋跟着也附和了起来,秦子萱和霍湘君她都是见过的,对于秦子萱的好感也更多。

    “阿谣,给娘讲讲你在书院的事吧,娘亲整日待着也闷的慌。”柳月含听到这里,眼底划过了一抹哀伤,如今就连浅秋都知道阿谣和哪些人处的好,都有哪些朋友,她却是连见上一面都难,自从江南之后,她就越发的参与不进阿谣的生活了。

    不知她整日睡的可好?可有烦心事?都有什么朋友?功课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

    这所有的所有,她统统都不知道。

    “娘,除了子萱外我还有一个朋友,名为湘君,是我当日在江上所救,还有书院里的事情我都说给你听……还有这次的冬狩,我还打到了一只野猪。”谢轻谣随后便侃侃而谈了起来,好似说书一般精彩,听的众人更是着迷一般。

    “野猪?!”柳月含听了野猪更是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阿谣身子这么娇小,怎么能打的了野猪!

    浅秋也不知道这次去小姐打到了野猪,一时间众人都很惊奇。

    “是啊,娘亲,我与那野猪对峙了一段时间,最后才终于把它给猎捕了下来,这才在冬狩之上得了第二。”谢轻谣也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打野猪这种事情娘亲必然担忧,她一时嘴快,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至于其间的艰难险阻,谢轻谣尽量避免提及。

    “姑娘打了野猪才得了第二,那第一名是打了老虎吗?”巧音听到谢轻谣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谢轻谣的身体,而是好奇的问起了第一名的事情。

    柳月含听到谢轻谣所说的话,更是小心的拉着谢轻谣四处检查了起来。

    “阿谣,你的身子没受伤吧。”

    话音刚落,柳月含撸谢轻谣衣袖的手就停住了,她看到了谢轻谣胳膊处的伤痕,而且是因为刚刚发生在昨日的事情,虽说她已是小心的上了药,但还是有些青紫。

    “你快起身,让娘亲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伤。”柳月含神色严肃,拉起了谢轻谣的另

    一只衣袖,眼神中满是心疼。

    “娘,我没事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谢轻谣虽然坚持不想再让娘亲担心,但是柳月含一看到伤口,更是觉得谢轻谣还有伤瞒着她。

    “雅琴去拿些伤药过来。”说着柳月含便拉着谢轻谣朝内间走去,伸手褪去了谢轻谣的衣裙,原本的伤处都已是露了出来。

    雅琴一听到柳月含的吩咐,更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就去姜之洋那里拿来了创伤药。

    谢轻谣原本还没觉得什么,昨日她梳洗的时候,也只是微微刺痛罢了,如今经过娘亲上药倒真是觉得有些痛了。

    许是昨夜她太过兴奋,根本就忘了这些轻伤。

    不过幸好先前受的伤已是消除干净,娘亲也根本不会发现。

    “何必如此拼命,以后遇到那些危险可千万要闪躲才是,你一个女子,如何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听娘的话,日后若是冬狩这么危险倒不如不去了……”柳月含动作轻柔的给谢轻谣的上着药,女儿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她都明白,但是她也没想到如今成了女官竟是这么危险。

    “娘,我没事,如今已是不痛了, 昨日我来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姜神医那里,听他说再过些时日你的病就可以痊愈了,届时娘亲就可以去城中与我同住了。”谢轻谣说起来的时候还很是谨慎,先前她从未告诉过娘亲她病情的事情,一直都是以体弱哄骗着的,也不知如今这副说辞娘亲是否会相信。

    “娘亲这一病当真是拖累你了,让你日夜操心。”柳月含并没有太过欣喜,反倒是有些忧虑,因着她的缘故,阿谣已是为她做了不少的事情,她如何能忍心女儿如此劳累。

    虽说她不是出身那些高门大户,为女儿筹谋不了许多,但她还是想尽量为阿谣减轻一些负担,只是如今阿谣的负担尽数来源于她……

    “娘亲何必如此,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谢轻谣听到这里,连忙反驳了起来,早就知道娘亲性子绵软,自己这些日子没在她身边,她竟是想了这般多。

    柳月含并未说话,只是眼泪却无声的流了出来,她活在这世上,已是无所期盼,惟愿一人能够喜乐安康,但是事情总是难以如愿。

    “娘,我还在京城买了处宅子,届时等娘亲病好了,定要将娘亲接去好生照顾几日,若是娘亲不喜京城的喧闹,女儿还有些银子,日后我们还可游历八方,好生看看大燕的风光。”

    谢轻谣因是背着身子,并未察觉到娘亲的异样,一直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娘?你觉得这样可好?若是不好,女儿再想主意便是。” 只是半晌没有得到娘亲的回应,谢轻谣轻声唤了起来。

    柳月含听到这话,这才回过神,连忙将眼泪擦拭了,唯恐女儿察觉出来,连忙开口道。

    “只要能时常见到你,娘亲不论在哪都是欢喜的。”

    “如今马上就要年关了,去年的时候我们还是在谢府,过个年也都不安生,如今到了京城无人为难,娘亲可以跟我过一个好年了!”谢轻谣越想就越是欣喜,她已是许久都没有这般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