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谣听话的抬起头,发现此刻天空中繁星密布,皓月当空,仿佛刚一伸手就能碰触星星一般。

    山下远处的营帐透着点点的灯火,更为此景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谢轻谣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如此地方。

    “往年我都是一个人来到这里,今年有你真好。”南宫承煜看着远处的山景,话语间却是难得的落寞,似是很哀伤一般。

    谢轻谣下意识就握住了南宫承煜的手,想将他从那无边的哀伤之中给拉回来。

    “以后也都会有我。”

    谢轻谣的语气虽轻,但话语间却是透着一股子的坚定。

    “我娘曾经说过,在离星星最近的地方许愿是会成功的,你不妨试试。”南宫承煜察觉到了身侧之人的关心,将周身的落寞尽数驱散,笑着说道。

    “你娘?”谢轻谣此刻还是有忧虑,她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未听到南宫承煜提起家中的事情,就连武安侯她也只是匆匆在功宴中远远瞧见一眼。

    这个夫人她还从未听说过。

    南宫承煜点了点头,示意谢轻谣看着繁星许愿,眼神中满是期待。

    谢轻谣见状也是双手合十许起了愿来,默默思念娘亲的病情定能痊愈,手上似是传来了几丝微凉之意,谢轻谣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天边竟是飘来了淡淡的雪花,雪花虽小,但仍旧沁凉入肤。

    “世子你瞧,下雪了。”谢轻谣很是欢喜的对着南宫承煜说起了雪飘一事,更是伸手迎接起了雪花。

    “是啊,下雪了。”南宫承煜也感叹了起来。

    谢轻谣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南宫承煜同以往不太一样,透着一股子连她也无法靠近的寂寥。

    “世子之前可曾在这里许过愿?”谢轻谣下意识的想驱散这抹阴霾,主动开口道。

    “未曾。”南宫承煜依旧是看着远方,眼眸也未抬一般,淡然开口。

    他最想许的心愿早就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他又何必相信这些。

    “那看来我方才许的也是没有多大的用了,世子虽是如此说,莫不是找个法子来安慰于我?”谢轻谣故作惋惜的说道。

    南宫承煜虽是未曾明说,但她亦是知道此地对于南宫承煜来说,定是还有别的特殊含义。

    “你的愿望定能成真。”她定是会保佑你的,南宫承煜又在心底里补上了一句。

    “世子都未曾试过,怎可如此肯定,世子不妨也许一个,瞧瞧来日会不会成真。”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想方设法的要他开心一些。

    “如今身侧有你,我已无愿望。”南宫承煜这才转过头看着谢轻谣,眼睛之中似是有繁星一般,谢轻谣此刻也是看呆了。

    两人又是静坐了片刻,虽说并未说话,但心却是紧紧连在一处的,一对璧人在高台之上倚靠着彼此,似是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一切都是那么的相配。

    “明日你且放心去便是,你的箭术已是够得榜首了。”南宫承煜虽然这些时日并未去看过谢轻谣,

    但是离落每日都会回禀谢轻谣箭术练习的情况,他对于这一切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知道。”

    “万事切莫逞强,尽力而为便是。”

    “是。”

    ……

    南宫承煜久违的说了许多告诫的话,但谢轻谣只是轻轻应了一句。

    “夜里风大,雪势也大了许多,我们且先回去吧。”南宫承煜感觉周身越发的冷,又是开口道。

    只是这一次谢轻谣连轻声应答都不曾说,南宫承煜低头一看,发现谢轻谣早已不知何时就沉沉睡了过去,而他竟是现在才发现。

    南宫承煜看着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谢轻谣当真是个异类,在如此冷冽的环境中都能睡得如此的醇熟,还是那般的可爱。

    南宫承煜拥着谢轻谣的身子,将披风更是裹紧了一些,抬脚就飞身而下,将谢轻谣放到了营帐之中,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这些年来,他从未带过女子上过云鸾台,岂料谢轻谣竟是在那上面睡着了,不过此举倒也符合谢轻谣的性子。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谢轻谣醒来之后发现已是在了营帐之内,昨夜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睡着的,一时间也是有些懊恼。

    昨夜那般好的气氛就让她生生给破坏掉了。

    不过眼下最应该忧心的不是南宫承煜,而是今日女官之间的大比,这也是此次冬狩围猎之间的重头戏。

    思至此,谢轻谣就连忙洗漱了一番,带上随行的弓箭早早就去了出发的区域。

    等到她到的时候,场上已是站了不少的人,同她一样都是等待。

    “哟,这不是谢轻谣吗?江南小地的女子不是最擅长唱曲,可从未听说过善骑射一说。”薛曼珠跟在王凌希的身后,对着谢轻谣嘲讽的说道。

    她出身漠北,骑射自然是不在话下,至于谢轻谣,听说她在校场里的测试,可是不怎么样。

    “曼珠,有些人想自取其辱,我们又何必拦着。”王凌希假意斥责了一番,眉宇间满是对谢轻谣的挑衅。

    “是,凌希姐姐,妹妹知道了。”薛曼珠闻言更是得意,两人随即又是走到了前方,薛曼珠更是直接侧身,将谢轻谣给冲撞了一番。

    谢轻谣今日的心思不在她们身上,自然也是懒得和他们相争,她今日可是有正经事要做的,没有功夫和精力浪费在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不一会,谢韵瑾和谢悠然也是到了现场,不过几人之间都未曾打过招呼,还未出发场面已是有些剑拔弩张。

    谢韵瑾看着面前不远处的谢轻谣,嘴角的微笑渐浓,今日这魁首她是势在必得,任何人都阻不得她,至于谢轻谣,自然是有人来对付她。

    霍湘君自几人之后也是姗姗来到了赛场之上,谢轻谣虽是有心想搭话,但瞧见霍湘君的神色不好的样子,也未曾说话。

    随着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今日大比总算是拉开了序幕。

    与男子不同的是,今日女子大比仅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再加上昨夜下过一场雪,原本的地方更是早已经积雪一片,原本虽是冬日还

    是有东西出来的,但是下了雪之后,大多动物却是没有再出来的雅兴。

    这也意味着狩猎的难度增加了,别说昨日的鹿,就连野兔兴许都没有几只。

    众位闺秀飞身上马,各个身上都是未曾在书院之中见识到的英姿,颇有女中豪杰的架势,骏马飞速的前方奔驰着,几乎是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起初也是觉得马速很快,但也未加思索,但是骑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原本还在后方跟着的世家小姐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而座下的骏马更无要停的迹象,谢轻谣下意识的拉马急停,但马好似发了狂一般,谢轻谣越是要停下来,它的动作也越发的大。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马被人做了手脚?

    谢轻谣想到这里,更是拉紧了拽马的缰绳,只是马依旧没有要停的架势,谢轻谣此刻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环顾了四周,发现环境已是越发的陌生。

    寻常的马不会无缘无故失控,定是有人存心要谋害自己。

    如今在一片荒芜雪地之中,她还跑出来了这么远,若是没了马匹,她定是来不及及时赶回去的,更何况还要打猎。

    看来幕后之人已是想好了一切。

    让她一人独自前往此地,还绝了她的后路,这才能让她绝了魁首的念想。

    到底是谁,谢韵瑾还是王凌希,亦或是谢悠然?谢轻谣心中虽是有怀疑人选,但是眼下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眼瞧着距离前方的悬崖越来越近,谢轻谣也是没了办法,纵使她不想舍弃马匹,但是眼下已经无可奈何,方才在出发之时看的马匹还颇是温顺,却刚一出来就变了。

    谢轻谣刚想离开马背,却发现不知何时脚上所绑的麻绳已是与马鞍合二为一一般,谢轻谣慌忙要解绳子,但是手下却是怎么解也解不开,眼瞧着距离悬崖越来越近,谢轻谣急中生智,从怀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将脚下的绳子快速的割开。

    随后她飞速的从侧边跳离了马背,而骏马也是随着那奔驰的声音,伴着一声嘶鸣,直直的落入了悬崖。

    眼下的这一幕,正好落在一旁暗暗观察的黑衣人眼中, 此行倒是有些可惜,竟然没有将谢轻谣一同给拉下去。

    经历方才那般的生死时速,谢轻谣身上遗留的东西只剩下了一把匕首,和凤翎,那些弓箭连带着骏马一同都葬身了崖底。

    她方才已是跑了那么些时间,距离回城的方向已是足足差了几十里,如今没了代步工具,她只能自己走着回去,更为关键的是此刻还没有猎物。

    她的目标是魁首,如何能就这么狼狈的回去?谢轻谣一边踏上回城的路途,一边在沿途打探猎物的行踪。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走了没一会她就瞧见了几只出来觅食的野兔,虽说没有弓箭,但平日里谢轻谣也总算是随意拿些东西练习, 瞅准时机猛然甩出手中的匕首,登时就刺中了野兔。

    所幸她出来时间还尚短,还是有些时间可是狩猎的,许是她来的比较远,再加上深山的缘故,比外面更是多了几分冷意,但是四处碰见的动物却是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