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内的文人雅士,更是十分注重自身素养,更让这个茶楼平添了几分高雅。

    谢轻谣听了会书,便觉得无趣,这个说书的先生内容大都是前朝历史,谢轻谣对这些并无甚兴趣。

    今日是来办正事的,便直接走到柜台处。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柜台处的账房先生见谢轻谣直直走了过来,还以为茶楼有了什么怠慢的地方便直接问道。  “先生误会了,在下是有事要寻你们掌柜的。”谢轻谣见自己还没有开口,账房先生便先行问了出来,而且语气极是有礼,与其他店里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谢轻谣对这家店的好感更是多了几分,语气也很是客气。

    “不知公子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账房先生也是见这个公子面生,便好奇的问道。

    “我是来自江宁的木莲居士柳遥,此番过来想跟你们掌柜的谈一桩生意。”谢轻谣便说出了自己专门卖诗的身份,她心知木莲居士的名头是十分大的,自己之前在易安居写的那些诗,放眼天下也是排的上号的。

    果不其然,账房先生听到木莲居士四个字的时候,眼睛都有些直了,他之前就听掌柜的提起过江宁的易安居内有一位奇人,自号木莲居士,听闻其诗文可说是举世无双,如今听到谢轻谣居然说是要与掌柜的谈谈合作的事情。

    “公子稍候。”

    账房先生匆匆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直接小跑去了后院,找自己家掌柜的去了。

    不消片刻,账房先生就回来了。

    其后还跟着一个人,脚步皆是匆匆,神色皆是欣喜。

    那人看起来不过是三十余岁,身着一件素面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几何纹犀带,一头飘逸的头发皆是被随性的束着,身形伟岸,一双眼睛更是清澈明亮,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意思。

    “阁下便是柳遥?”掌柜的一见谢轻谣之后,便对着谢轻谣拱手以示敬意。

    “正是,还未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谢轻谣颇是自信的,对着掌柜的也回了一个拱手礼。

    “在下名为徐清风,不知阁下有何信物能证明身份呢?”徐清风随即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但是看向谢轻谣的目光又带了些审视的样子,虽然江湖早就传闻易安居的木莲居士年纪极小,但是眼下这个公子实在是过于瘦小,对谢轻谣的身份也是有了一些怀疑。

    而且木莲居士之前一向只在江宁易安居作诗,今日怎么会来到姑苏呢?

    “我自称柳遥,自是一身诗才才能证明我的身份。”谢轻谣早就知道徐清风势必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之前只在江宁卖过诗,就连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姑苏城,虽说这个徐清风看起来很是洒脱,但是徐清风既是一个商人,凡事又岂能只看表面?

    “那公子请。”徐清风见谢轻谣很是自信的样子,一时间也很是怀疑,莫非此人真是木莲居士?

    随后徐清风吩咐账房先生准备好纸笔,皆是给谢轻谣送了过去。

    原本在听书、喝茶的众人一时间也是看向了谢轻谣。

    “小公子写不出来就别丢人了。”

    “你可别小瞧了小公子,听说江

    宁出了一个天才,便是一位小公子。”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叫柳遥。”

    ……

    谢轻谣无视了众人的话,她既然选择今日来清风楼,心中也是早就想好了诗句,

    接过账房先生手中的毛笔,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提笔写了下来。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这首诗谢轻谣所选的是白居易的暮江吟,她今日因为谢悠然的缘故本就出门晚了,到了清风楼的时候已是下午,又是在这里小坐了一会。

    看向清风楼的窗外,太湖之上的景色水波粼粼,夕阳西下,脑海中不自觉的就冒出了这首诗。

    徐清风和账房先生在谢轻谣写诗之时,便就在一旁观看。

    谢轻谣写完之后,便将诗篇递到了徐清风的手里,更是将其引到了窗边。

    徐清风接过诗,细细的品读了起来,不经意间的抬头,发现此情此景配合这首诗更是无上之景,拿着诗文的手也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而且他曾经也是出钱买过谢轻谣的真迹,如今看来两个字体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皆是娟秀,并不是十分大气磅礴的行书。

    “好诗,好诗!”徐清风看着谢轻谣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连连赞叹!

    “今日是在下未曾认出柳公子,实属在下有眼无珠。”徐清风已是被这首诗中所写的水景所折服,直接就默认了谢轻谣木莲居士的身份。

    原本在茶楼喝茶的众人看见清风楼的掌柜的,居然是在赞叹毛头小子的诗,一时间皆是探头想看看谢轻谣到底写了什么诗?

    “听掌柜的所说,莫不是这个年轻人还大有来头?”

    “对啊,谁人不知清风楼掌柜的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那公子也不知写了何诗?着实是好奇的紧。”

    ……

    “对了,方才听我家账房先生所说,柳公子今日是有事来寻我,不知是何事?”徐清风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对着谢轻谣问了起来。

    如今这首诗的名字极好,暮江吟简直就是为他们这个清风楼量身定做的一般,若是这首诗能做为清风楼的金字招牌,将名号给打出去,想必日后的客源更是源源不断。

    思至此,徐清风原本极是清澈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精光.

    “不知徐掌柜的觉得这首诗如何?”谢轻谣听了徐清风的话,反倒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徐清风对这首诗的看法。

    “对仗工整,意境尤佳,此诗甚妙,甚妙!”徐清风下意识的就答道。

    “这首诗是在下近日所作,如今这一段时间之内我都会在姑苏城,不知在下可否在您这个茶楼之内卖诗呢?”

    谢轻谣见徐清风也对这首诗很是欣赏,便说出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自己现在一时半会又回不了江宁城,只得在姑苏城找一个茶楼来卖诗,挣点钱。

    “欢迎之至,只是不知。”徐清风原本听了谢轻谣的话,还很是高兴,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很

    是为难,言语间也是有些迟疑。

    “徐掌柜有话直说便是。”谢轻谣见状也是问了出口。

    “只是在下不知柳公子一首诗价格是多少。”徐清风见谢轻谣问了便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他虽是不知柳遥在易安居,莫掌柜给谢轻谣给的是多钱,但既然柳遥能来清风楼,必是缺钱,此番还不好好压压价?

    “八十两银子一首。”谢轻谣此时也是明白了徐清风的目的,眼波一转随口便说了一句,木莲居士的名气她是知道的,在易安居时都能卖到五十两银子一首,如今更是到了整个江南的都城姑苏,岂能不要高一点?

    “近日小店正在修葺,没有多余的银钱,此次可以给出柳公子一首诗二十两的价格。”徐清风看着谢轻谣,面上很是为难的样子。

    谢轻谣听了二十两,迟迟没有接话,这个徐清风着实是砍价好手,笑话,自己当日在江南还未曾出名之时,莫掌柜的都付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如今自己已是在江南小有名气,这人还是给自己开出了这般价格,着实是可笑。

    “看来徐掌柜,此番并没有合作的意向,既是如此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谢轻谣直接伸手抽过了写有暮江吟的那首诗,对着徐清风冷冷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谢轻谣便拿着诗词朝着清风楼的门口走去,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柳公子请留步。”徐清风见谢轻谣毫不停留的脚步,赶忙出声叫住。

    谢轻谣这才闻言回身看了一下徐清风,果然,这个掌柜的出言留她了。

    “这价格若是柳公子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徐清风随即走上前去,将谢轻谣接着请了回来坐下。

    谢轻谣对自己所写的诗篇很有把握,若是这一家不愿意买,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好诗她有的是,若是这个掌柜的真的没有诚意聊,那么她也是不缺这一家茶楼的。

    “徐掌柜,我此番是带着诚意来写诗,徐掌柜何不也拿出来一些诚意,否则我看我们实在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谢轻谣转身对着徐清风微微一笑说道。

    她早知道徐清风会开口将她留下,毕竟这么一首写景的诗,正好可以同清风楼外的太湖美景对上的诗可不多,而且木莲居士才名在外怎么说比二十两银子多。

    此次这个清风楼可以说是她作为木莲居士在整个江南扬名的第一步,而且最为关键是还能赚钱。

    “柳公子先请坐,这个价格着实是有些高了,柳公子能否再考虑考虑?”说着徐清风就对着谢轻谣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谢轻谣他们坐下慢慢谈。

    谢轻谣见状也不推辞,直接走上前坐了下来。

    “最低五十两。”谢轻谣坐下来之后,笑吟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挺直了身子,对着徐掌柜伸出了一只手,缓缓说道。

    徐掌柜听了这个数字,也是有些惊讶,他委实是没有想到木莲居士的诗,居然能在江宁开出如此高价,如此说来自己方才喊出的二十两银子倒真是有些少了,怪不得谢轻谣会不悦。

    谢轻谣见徐掌柜半天没有答话,便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