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今天,全帝都,恐怕只有主子一个人办喜事吧,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要查这个了?

    姬阴见听风不动,面色微微一冷,看的听风一个激灵,立马就带着人去查,今儿有谁办喜事的。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都快要到吉时了,怎么主子忽然让查这个了,人家都是把客人迎进门来,直接招呼着,这个点儿,哪里还有出去的道理,这主子的想法当真是十分的古怪的!

    管家喜滋滋的迎着客人进门,就看到听风带着一队人马,行色匆匆的,不由的叫住他,“听风总管,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不做什么,管家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等下子皇上还要来呢,可有的管家忙的!”

    听风草草说了几句,头也不回的冲着外头走,他可没功夫在管家面前叨叨什么,本来就是皇上放在主子身边儿的眼线,当初要不是王爷在西秦还没有站住脚跟,要不是估计贵妃娘娘,才不会让人在摄政王府插上这么个碍眼的人进来。

    还未及出府,听风手下的人就大惊着来禀报,“总管,惊鸿他们不见了!”

    “等会,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惊鸿不见了?”听风诧异着转身,他刚才明明还看到惊鸿的,怎么会忽然间不见了的?

    “不仅是惊鸿不见了,所有凤倾阁的人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的!”那手下补充道。

    本来,王府的安全方面,一直都有安插凤倾阁的人马,早上也是好好的,但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惊鸿他们,就连凤倾阁的小卒都不见了。

    你说,人本来是在这里的,但在一瞬间,就消失的这么彻底,这能不让人觉得诡异和惊悚吗?

    听风听了那手下的话,心里猛地一跳,这里,只有主子可以调令凤倾阁的人马,人本来就是他调来的,自然不会是他下的命令。

    那么,这世上,还有能让惊鸿他们顺从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某人回来了!

    想起姬阴方才反常的让他去调查的事情,听风紧了紧手上的剑,几步就跨上了自己的坐骑,牵动的马绳命令道:“快,都跟着我去找,务必要赶紧的!”

    要真是那主子回来了,按照她那乖张的性子,看到主子成亲,不得让主子折腾一番才怪,这两个人啊,简直就是冤家啊,见面就不能好好见吗,非要弄得这幅样子!

    帝都所有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被红绸覆盖,想要同时找到在办喜事的人家,并不是很容易的,听风他们整整在城里转了好些时间,才好容易找到,而且,还是姬凉儿故意放水的,不然,他们就算是将这城中翻个顶朝天,都不一定想的出来,这凤月办喜事的地方,就是暖阳位于帝都的别院。

    包子一直都趴在萧墨的肩膀上,看着姬阴坐在后院的书房里面,他即不去前厅招呼客人,也不去迎接新娘,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个事情,一个人拿着本书再看,老神在在的,完全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样子。

    “萧墨叔叔,你说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吖?”包子支着脑袋看着萧墨,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家爹爹现在周身散发的气息,有点儿的可怖呢!

    从刚才把娘亲交给他的东西交给爹爹开始,他整个人都是这样的不对头,这样真的好吗?

    不得不说,他们家爹爹这样子的时候,真的是很有气势的,他都不由的替他们家娘亲担心起来了,如果娘亲这次是玩儿,好像是真的玩儿的有些过火了,但如果不是……

    包子看了一眼周围,红彤彤的一片,就连书房都剪着大红的双喜,看着十分的让他不高兴,怎么着,他还是相信,这次是爹爹有错在先的,都娶别人了,还有什么道理好说的!

    姬阴看着像是在看书,但其实,压根就一个字都没有看出进去,凤月一向是说的出就做的到的。

    哎,他这心里都不由的叹息,早知道的话,他也是应该迁就一下这个丫头的,怎么说,都是好容易见面的,他故意刺激她做什么呢,这丫头素来就不是那种吃这一套的人,让她服软,简直比登天还难的。

    “主子,找,找到了!”

    听风喘着气跑了进来,对于这等消息,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姬阴手里的书在顷刻间就被抛弃掉,他几乎是跑到听风跟前的,“当真?在哪?”

    “在,在,在北幽君上的别院!”

    这话,听风是不大敢说出来的,虽然暖阳从来没有明确的说喜欢他们家王妃,但是当年东辰大殿上,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暖阳对凤月的维护,大夫人从来都是先皇的女儿,而北幽的那一位,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为了凤月,这样大不为的谎话,他都说出来了,暖阳对王妃的心思,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一众的手下看不出来,但他素来手段光明,为人谦让,也是让他们所敬佩的。

    “北幽别院?”

    姬阴忍不住的一窒,如果换了别人,他自然会肯定是他的小丫头在和他开玩笑,但唯独对方是暖阳的时候,他拿不定主意了!

    是啊,对方是暖阳啊,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守着他的男人啊,他对凤月的爱,绝对不会亚于他的,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暖阳太过优秀,太过温暖,这些,他不止一次的听凤月说过啊!

    “主子?”

    姬阴的身形有一瞬间的不稳,听风见势,赶紧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姬阴挥退,他的身形闪的极快,在下一刻,人已经出了府院。

    管家在门口招呼客人,见到姬阴忽然间出来,立刻上前来,“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这大喜的日子的,等一下皇上和娘娘可就要来了。”

    谦逊的口气里,还带着几分的威胁和警告,这些姬阴听的真切,他不由的冷哼一声,“听风!”

    下一刻,听风冰冷的长剑已经抵在了管家的脖子上,这些年,王爷没有空搭理他,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个什么了,以为他们怕了他了不成?

    管家正色看着姬阴,“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属下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姬阴冷冷的倪了一眼,一步跨上马背,“听风,你告诉他。”

    “一人侍二主,不忠不仁不义,自然是该死!”

    听风的话有些发狠,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份,管家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口子,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自己脖子上那到锐利的伤口带来的痛。

    他不禁惊恐的看着姬阴,素来姬阴都不曾对他有过什么苛责,如今天这般,就说明了,他已经是要公开的冲着皇上,他的父亲宣战了吗?

    姬阴的势力在西秦,已经如日中天,玉凌风虽然对这个儿子很是无奈,但心里面却是极为重视的,西秦四个皇子里面,即使太子确定了,但玉凌风却还是把姬阴当着帝王在培养的,这管家自己是知道的。

    他深刻的明白,如今,除了那个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当今的摄政王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饶恕他,即便是姬阴的父亲,他的主子,都不会为了他,去伤害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颗废棋!

    几乎是在瞬间,管家的眼神变得极为的平静,他似乎已经是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目光异常安静的看着姬阴,他看着他转过脸来看着自己,那气势是那样的慑人,“你的脑袋,本王姑且留着,等本王回来,我们在好好的算算!”

    “属下等着,也愿王爷此去心想事成。”管家浅笑,微微抬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剑移开,如今,他甚至已经可以很平静的面对这一切。

    听风怔了怔,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管家,真不愧是跟着皇上多年的老人了,做什么都是这般的有分寸的,到了如斯的田地,都可以这样子冷静,他倒是有几分的佩服了。

    “来人,好好的看着管家!”

    听风简单的吩咐了一声,便尾随着姬阴而去。

    暖阳在帝都的别院并不远的,和摄政王府只隔了几天街而已,骑马过去是很快的,更何况,姬阴还是紧赶慢赶的过去的。

    半夏别馆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姬阴一眼便认得,那四个子出自凤月的手,只有这丫头,什么时候都彰显着自己狂妄的本色,就连写字都是。

    他派了多少的人出去找凤月,却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带走凤月的人,能够做到欺骗了所有人的视线的人,除了暖阳,在没有几个。

    半夏别院的牌匾很新的,大抵是最近才换上的,里里外外还是姬阴所知道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的红绸,所有的样式,就连那个双喜,都是照着北幽的习惯来剪的。

    大门并没有上锁,也没有派人来把手,姬阴的手有些颤抖,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推开那一扇门,在和凤月的较量中,他大抵还是输的那一个。

    到底还是这丫头狠心,即便他在怎么折腾,最后都会因为不忍看她伤心而住手,但这丫头却从来都不会呢,她是不是从来不曾想过,其实他的心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他也会嫉妒,也会害怕,更加会患得患失!

    听风在后面也有些心疼姬阴,但脑子里却有一个邪恶的想法,这些啊,都是这位爷自找的,他们亲爱的王妃是那种你给她一巴掌,她还你一堆毒药的性格,他家主子好死不死的拿自己成亲的那件事情来刺激王妃,这不是在玩火自焚吗?

    “夫妻……”

    推门的手在一瞬间僵住,姬阴几乎是用掌风将门劈开的,视线也是在一瞬的功夫锁定了那一抹红色的倩影,通红的颜色,和暖阳永远和睦的浅笑,深深的刺痛了姬阴的双眸。

    “不准拜!”

    姬阴冷喝出声,还没等听风看的清楚,姬阴已经一个身形晃到了暖阳的身边儿,一把将他身边的女人带到自己了的怀里,那口气是清冷霸道的,更加是带着些冷酷的。

    暖阳的反应并不大,依旧浅笑着看着姬阴,就连他忽然间嫌弃的将怀里的女人丢了出来,暖阳都没有丝毫的意外。

    “主子?”

    听风飞快的走到姬阴的身边儿来,却是不知道姬阴这又是发的什么疯,怎么忽然间把王妃丢到一边儿去,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应该好好的认错,然后来个大团圆结局的吗?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剧情发展,他这个看戏围观的人,都快要被他们两个这样子折腾的给弄疯了,他都要哭了好吗,这两个能折腾人的主子啊!

    暖阳浅浅的看着他,把刚才那被姬阴丢出来的姑娘拉到自己的身边儿,体贴的看着他们“怎么了,王爷难道不是来接月儿的吗?”

    “她不是。”姬阴嫌弃的又瞅了一眼那姑娘,只要不是他的丫头,他都是嫌弃的。

    “王爷的洁癖我算是见识到了。”暖阳笑了笑,看着同样一身红袍的姬阴,颇为不解,“既然其他的女人连碰一下都嫌弃,王爷又怎么舍得强忍着自己身子的不适,去另娶他人的,这一点,朕当真是很好奇的。”

    最后一句话,暖阳用了朕这个字眼,而不是我,很明显的,他是在帮凤月讨说法的,连说话都狠戾起来,果然是极为疼爱凤月的人啊!

    那扎眼的红色,看着姬阴实在是不舒坦,他把自己的脸一冷,“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暖阳呵呵一笑,倒是看不出个情绪来,他顺手揭开了手边姑娘的喜帕,“既然是这样,王爷可否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月儿的?”

    喜帕下的女子,也是极美的,白皙的肤质,嫣红的唇瓣,无可挑剔的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可人儿,但确确实实不是凤月。

    听风看到的时候,也不由的震惊了,刚才,刚才这姑娘好像是盖着喜帕的吧,他们主子是怎么认出来的?这也太强悍了一点儿吧!

    “手感不对!”

    姬阴冷冷的甩出了这四个颇为深奥的字眼,惹得凤月在一边儿止不住的抽了抽自己的眼角,这四个字说的,简直了!

    凤月挑眉看着姬阴,为了他刚才的那个答案,毫不吝啬的给他鼓掌,“干爹,你的记性当真是很好的,这手感二字都说的出来的,我们都五年没见了,说手感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儿。”

    顺着这有些肆虐的声音,姬阴看到了正坐在屋顶上看戏的凤月,她确实是比五年前来得更加妩媚动人,眉宇间还带着母性的光辉,让她看着更加的动人,一袭浅粉色的儒裙,勾勒着她娇好的身材,她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正好笑的看着自己这边儿。

    “小月儿,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这出戏?”姬阴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凤月,步子愣是没有办法在挪动分毫。

    凤月拍了拍手,纵身越了下来,“没什么特别的啊,你也知道了,你都娶了别人了,我当然是要找个人嫁了的。”

    她说的可怜兮兮的,甚至还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假么兮兮的又看了姬阴一眼,一手勾过暖阳的胳膊,“你说说,你都这么对我了,还不让我嫁人吗,你自己也说了,养儿养女很贵的,更何况,我是带着一双儿女的。”

    “你说你当年把我的家当都卷跑了,我除了找个土豪包养,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凤月一手挽着暖阳的手,说的那是叫一个义正言辞的,最后更加是愤愤不平的瞪着姬阴,这小子,她是真的没有想打,他真的敢成亲给她看的!

    “难道还要我看着你搂着别人女人,给你数钱,给你喝……啊……”

    凤月越想越生气,正喋喋不休的,一手却直接被姬阴用力一扯,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快一步的将凤月想要挣扎的手锁在了自己的怀里,她就这样被姬阴困住,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时隔了五年的怀抱,竟然让她的心头一酸,眼眶在瞬间不争气的红了红。

    “你倒是本事,五年不见,本事见涨!”姬阴发狠的看着凤月,余光却是一直耿耿于怀的看着刚才凤月揽过的某人的手臂。

    他的小丫头真的是长大了,竟然在他的面前,直接挽着别的男人了,真的是很好!

    “谁有你本事见长,你都背着我娶别人了,真当我是死的不成?”凤月眼眶更高红了,她明明才最委屈的好吗,这家伙竟然一见面就凶她,到底是谁的胆子变大了,到底是谁这五年变了?

    要是变心,你就直说啊,干嘛要这样子下人嘛!

    凤月的声音比之前高了八度,她是真的生气了,凭什么这家伙一见面就这样子的凶自己,凭什么,凭什么!

    姬阴低叹一声,果然,在凤月的面前,他还是狠不下心来的,他柔柔的看着她,伸手擦掉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无奈道:“谁说我今天要娶别人的?”

    “可是,你明明……”

    姬阴的语气实在是柔软的,听的凤月都糊涂了,但是明明大家都知道了好吗,就算是要骗她,是不是也太牵强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姬阴愈加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就带你去看看,看看我今儿要娶的到底是谁!”

    我们王爷大大怎么可能娶别人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