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來临,梁安直接抱着被衾就去刘玄的房中,在他床下铺了一层,刘玄怔怔的看着他,他就一声不吭的这睡在了他床下,

    “圣卿,你上來吧,地下凉,”刘玄望着他,

    “不用了,臣就睡在下面,”他一口拒绝,

    刘玄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然后闷闷的说出一句话:“你对他到是情深……”对朕却是如此绝情,

    刘玄翻身背对他,梁安望着他的背影,然后低下头,盖下被子,

    日子一过就是数天,时不时还是有刺客在晚上夜袭,樊崇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了他们,派來的刺客有不敢多,只能不停的使着一些阴招,梁安与刘玄还是能应付得了的,可是后來,许久,刺客却再也沒有來了,

    “陛下,刺客好几天沒有來了,”梁安问着刘玄,

    刘玄望向他,笑着道:“你不习惯,”

    梁安惊呼:“怎么会不习惯,,臣是担心樊崇是想其他的办法來对付我们,”

    “他沒有这个时间,”刘玄笑着远眺,看着窗外的景象,纷纷大雪飘扬的下着,皑皑白雪覆盖着树枝和地面,暗暗感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

    梁安疑惑的皱眉,

    刘玄笑着解释:“长安要乱了……”

    又是几天的晚上,梁安一直睡在地上,原本刘玄是与他怄气的,可是天气越來越冷,夜里又是霜寒露重,刘玄背对着身子,听到了梁安压抑的咳嗽声,然后一把掀开了被衾,走下床,高大的阴影投在梁安的面上,

    刘玄只穿了一件单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梁安一下子站起:“陛下,会着凉的,您快上床,”

    刘玄望着他担心的目光,眼中有着深意:“你也知道外面冷,朕以为你不知道,,”

    “陛下……”

    “要么回你的房间睡觉,要么上床,你自己决定,”刘玄挑眉道,

    梁安还是迟疑,

    刘玄眼中倏地不豫闪过,然后长臂一览,就将他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梁安惊的就要下床,刘玄一下子止住他的身体,冷着脸道:“朕不会告诉他,”

    梁安一怔,

    刘玄卧在他身旁道:“你不就是怕他误会,”

    梁安低下头,嗫嚅的道:“臣不是怕他误会……”

    刘玄眼中立刻伤过哀色,然后似自嘲的笑起:“也是,他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刘玄想起了以往未央宫梁安对他说的那些刻薄的话,“恐怕就算朕与你真有什么,他都不会误会、不会生气,他跟朕不同,朕会跟你吵架,会对你发火,,”

    梁安一下子看向刘玄,怔松的问道:“陛下,您还在意臣当日所说的话,”

    刘玄轻笑,心突地抽痛,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挚爱之人背叛他,事后却一点愧疚之意都沒有,还说着如此伤他心的话,

    “陛下,其实当日所说……”梁安突地顿了一下,然后望着刘玄愧意的道:“陛下,您不用在意臣当日说的话的,”

    “说话的人是你,你当然可以不用在意,”刘玄微微怒着道,然后望着梁安怔松的表情,转身,

    因为受伤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理所当然的说着那些话后,又让他不要在意,可是那些话就如一个刺,永远留在他的心中,

    梁安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痛苦之色遍布眸中,然后他终是闭上了眼睛,

    许久的沉静,梁安以为刘玄睡着了,可是突的背后传來一声声音,梁安吃惊的转身,刘玄却仍背着身,

    “圣卿,其实朕一直在想你当日说的话……朕想了许久,朕可以以后不再那样,是不是这样你就愿意喜欢朕,”他声音极淡,仿佛在说些极平常的话,

    梁安呆呆了望着他,

    过了许久,都沒有人回话,刘玄倏地转过身,看着他不知所以的表情,心中一阵心痛,他嘲讽的笑起:“朕真是输了,你早已移情别恋,朕竟然还想要挽回,,”刘玄闭上眼,然后又转过身去,

    梁安蓦地眼角滴下泪來,落在枕头上,

    陛下,臣不是不愿意,臣是不愿意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那种痛苦,臣最了解,臣怎么忍心看您痛苦,,

    长沙王府一切风平浪静,只是长安城早已动荡不安,一年过去,新的一天,虽是两人居于这小小的府中,也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梁安与刘玄坐于台阶上,看着头顶上升起的一朵朵艳丽的花,极其绚烂的绽放,又极其震人心魄的泯灭在黑夜中,

    “陛下,新年好,”梁安开心的对着身边的人道,

    “新年好,”刘玄微微笑着回道,然后轻轻握住了梁安的手,梁安只是专注的看着烟火,侧脸渲染的极美,刘玄望着他,一下子看呆了,

    这时,一个人影跑了过了,他从远处就呼道:“陛下,,”

    梁安望了过去,然后眼中笑意更深,拉着刘玄的手就走了过去,

    王匡看着相交的手一怔,他们和好了,

    “匡,新年好,”梁安对着他道,

    王匡笑了起來:“安,新年好,”

    刘玄望着两人,猛然打断:“王匡,你过來有何事,”

    王匡看向刘玄,立刻恭敬的道:“禀陛下,臣是來带你们走的,今天守卫都回家了,只有两个人,臣已经买通厨娘,将他们酒菜都放了**,”

    梁安眼中一下亮起,

    刘玄却只是站在那儿沉吟,片刻后,他才问向王匡:“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匡一怔,急忙的道:“陛下,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后臣禀告陛下,”

    “朕不能走,”

    刘玄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两人的震惊,

    “陛下,,”梁安紧张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不解,

    “朕若走了,王匡将军不是暴露了吗,”刘玄目光深沉,

    王匡惊讶的抬头,然后赴死如归般的拱手铿锵着:“为陛下效劳,臣死而后已,”

    梁安猛地看向他,刘玄淡淡的瞟了一眼梁安,然后对着王匡道:“你现在不能死,刘秀攻打长安的时候,你帮忙给他们传递赤眉军的消息,在必要时可以将城门打开,”

    王匡惊的睁大了双眼,一脸迷惑,陛下何时和刘秀结盟了,

    刘玄却不想过多解释,他再次问道:“王匡,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禀陛下,赤眉军中因为功劳分封起了争议,朝廷已经一片混乱,长安的百姓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且,赵盆子早朝时想要退位,樊崇沒有答应,赵盆子一哭二闹,樊崇直接抽出了剑,吓的赵盆子立刻瘫在地上,连连妥协,”

    刘玄蹙眉听着,然后蓦地唇角有了一丝笑意,他笑着道:“随朕回房,”

    房中,刘玄执笔在白色的纸上写下一行字,梁安与王匡皆站在旁边,

    “长安乱,乱长安,”仅六个字,刘玄将纸折起,放到信封中,递给王匡:“将这交给刘秀,”

    王匡一惊,然后皱眉道:“陛下,您想要帮刘秀,恐怕他并不会领我们的情,”

    当日,绿林军如此对刘秀,他刘秀恨绿林都比恨赤眉深,

    “他会的,”刘玄淡淡的道,

    他都能招降李轶、朱鲔,还有什么他忍不了的,

    王匡走了,梁安一直望着刘玄,过了许久,他清朗的声音沒有任何怀疑的道:“陛下,您一开始就想要帮刘秀,从刘秀昆阳大获全胜后,您就开始试探磨砺他,”

    怪不得,不管绿林军怎样想方设法害刘秀,陛下都会保全他,甚至将他派到河北那样群雄争霸的地方增长实力,

    “圣卿,朕不适合做这个帝王,”刘玄叹着道,

    “可是陛下,您可曾想过,您现在如此帮他,他将來得了势,是不是会恩将仇报,,……陛下,您杀了他至亲胞兄啊,,”梁安激动的道,

    刘玄望着他,沒有说话,

    而远在洛阳的刘秀接到了刘玄的信后,深深蹙着眉的望着上面的字,

    赤眉军先入长安,邓禹正猛烈攻打着长安,可是将近两个月了,邓大军依然在关中徘徊,

    敌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团结起來奋勇抗敌;而若是外面沒有了危险,那么人人都有私心,他们会为了夺取自己的利益而伤害那些曾经共同抗敌的人,

    刘秀想:以赤眉军现在的兵力,他们想要硬攻下长安,简直痴人说梦,而刘玄这六个字,代表长安中赤眉军有了内乱,他们所需的只是静待内乱越來越严重,然后看好时机一举歼灭,

    可是,他私心就是不想要用刘玄的建议,那个杀他的兄长,还因为那人,他百般受辱,,

    信纸飘了下來,刘秀痛苦的闭上了眼,片刻后,他一脸平淡的站起,走出了宫殿,对着外面的侍卫道:“传信到关中,让邓禹整军休息,静待良机,”

    “是,”侍卫跑了下去,

    刘秀仍然站在宫门,看着西边长安的方向,

    新年过后,长安的百姓又恢复了往日的拮据,甚至更加贫寒,越來越多的人饿死,而长安城中却不准那些求生的百姓出去,民生怨道,赤眉的政权却不暇顾及于此,朝中一天比一天争吵,整个朝堂亦是各自拔剑相向,殴斗一片,刘盆子吓得已经不敢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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