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珂见荣甜的表情终于微微变了,这才十分满意地走了,临走时,他还不忘再拍了拍她的肩膀,嘴里咋咋两声,好像是要说什么,又故意沒说似的,

    荣甜瞪了他一眼,可惜他溜得太快,沒等她发火,就再次走到一堆女人中间去了,跟她们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可恶,”

    她低低念了一句,也说不上來是说荣珂,还是说别人,

    正烦躁着,刚好有人过來找她询问关于今晚宴会的事情,荣甜只好打起精神,耐心地回答着对方提出來的问題,

    等她处理完毕,把目光再次转移到舞池里的时候,荣甜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找不到宠天戈和荣华珍了,

    任凭她快速地移动着视线,舞池里的一对对男女之中,真的再也不见他们两个,

    荣甜有些着急,不知道荣华珍拉着宠天戈去跳舞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竟然又双双不见人影,无论是巧合还是蓄意,都让人难以平静,

    她甚至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一回头,荣甜见到玖玖就站在不远处,似乎沒有什么事,她招手,急忙把玖玖叫來,让她先在这里盯着,自己则打算去找荣华珍和宠天戈,

    宴会厅里依旧热闹,沒有人留意到,他们不见了,

    荣甜亦不敢声张,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出人群,尽量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她第一次來,对这里不算很熟悉,所幸在晚宴之前,出于一贯的细心以及对安全的考虑,她看过了消防图,记住了几个出口的位置,所以还不至于在这里晕头转向,不辨南北,

    她记得,在宴会厅的北侧十几米处就有一处玻璃花房,中间只隔了一条走廊,可以直通,

    如果是荣甜自己想要避开众人,或者和谁私下交流,那她一定会选择这里,距离宴会厅不远,又足够安静,

    她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担心有人跟踪,

    幸好,大家都在喝酒聊天,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场,

    穿过走廊,荣甜放慢了脚步,四处打量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座玻璃花房了,里面栽种着许多国外的花卉,因为对室温、水分和光照等条件都有特殊的要求,所以中海饭店才特地在此划归出一块空地,悉心照料这些花费了高价购回的珍稀品种,

    她小心地踮着脚,抬起鞋子走路,防止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声音,

    荣甜又向前走了几步,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她正怀疑自己猜错了,就在前方不远处,忽然传來了低低的交谈声,

    声音很轻,想必是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听不大真切,却依稀感觉到是荣华珍,所以心头一凛,忍不住飞快地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迈步再靠近一些,

    找准了,八点钟方向左右,玻璃花房的深处,她已经看见了荣华珍和宠天戈的身影,

    荣甜的心跳又急又快,她捂着心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枝叶茂密的热带植物后面,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恨不得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瞧你说的,我们既然都已经是合作关系了,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呢,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荣甜那孩子毕竟年轻,又沒什么商业经验……”

    荣华珍边说边笑,声音娇滴滴的,有着一丝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娇嗲,不过,很多男人都是很吃这一套的,会觉得她妩媚温柔,既有年轻女人的可爱,又兼具成熟|女人的风情,

    “好,那以后如果生意上有什么问題,我让赵经理直接联系荣女士好了,”

    宠天戈点点头,不过他沒有接招,直接把专门负责和荣氏合作的那位下属给拖了进來,

    “什么赵经理张经理的,我说的是你嘛,”

    荣华珍有些不悦,浅浅地横了宠天戈一眼,不过眼神里并无责怨,倒是多了很多情愫不明的东西在里面,借着头顶的月色,那目光看起來倒也很是撩人,

    宠天戈客套地笑了一声,还是沒有往下接话,

    荣华珍顿时急了,上前一步,右手撑在他的胸口上,

    “我以为,你让我住进宜珍园,也不完全是因为合作的关系,”

    宠天戈失笑,退后一步,冷冷道:“荣女士,如果我沒记错的话,我们今晚还是第一次见面,您的联想能力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荣华珍把心一横,朝不远处某个方向扫了一眼,咬着嘴唇,满脸委屈地盯着宠天戈,

    “这里又沒有别的人,你何必继续装下去,那天早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差点儿被荣甜发现,搞得她一直对我心有芥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哎,要不是你太有魅力,我也不至于这么意乱情迷,从香港一路跑到中海來……”

    她越说越胡扯,宠天戈的脸色也是越变越难看,

    这女人有臆想症,她在说什么,难不成是说她和自己有染,她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我疯了才会和她这种老女人有一腿,

    宠天戈不禁在心头怒骂着,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种彻底死机的感觉,

    眼看着面前的荣华珍脸上带着一丝窃喜的笑容,他愣了愣,抬起头來向四周看去,

    周围栽种着品类繁多的进口花卉,此刻,暗香浮动,影影绰绰,放眼望去,除了荣华珍和宠天戈两人,周围并不见人影,

    “你想让我背黑锅,”

    宠天戈很快反应过來,咬牙低声说道,

    荣华珍非常笃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荣甜做不到能够听清楚自己和宠天戈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她要的就是这种似真非真,只要她刚才有亲耳听见“那天早上”四个字,这就足够了,

    “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真的爱上我的女儿了,”

    她吃吃地笑着,一点儿也不害怕此刻宠天戈脸上的狰狞表情,反而笑得愈发得意,透着妩媚和妖|娆,一只手还顺势绕上了他的颈子,

    听到这些,躲在那棵高大的热带植物后面的荣甜因为吃惊而张大了嘴,险些惊呼出声,但她立即反应过來,一把用手捂住了嘴,

    她沒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是宠天戈,

    这怎么可能,他、他居然就是荣华珍的那个隐形情人,,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荣甜的意料了,

    在今晚之前,她甚至把自己和荣华珍身边的男人全都猜了一个遍,一一排除,就连她的司机等人都沒有放过,却唯独沒有怀疑过宠天戈,因为她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现在,亲耳听见荣华珍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荣甜却不得不信了,

    而且,她越想越觉得,就是他无误,

    如果不是他,荣华珍干嘛一定千里迢迢地到中海來呢,美其名曰,是为了生意,可是自从她來了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倒是沒过问几句,可來了就闹着一定要住到宜珍园里去,宜珍园是天宠集团旗下的园林式酒店,对于入住的客人來说,具有极高的私|密性,她只打了电话,对方就同意让她搬去,这件事本身已经很说明问題了,

    而且,那么早就去拜访她的男人,想必也是想要避开周围的耳目吧,为的就是能够同情人耳鬓厮|磨,小聚一番,

    “我一直对你礼遇有加,你居然害我,”

    宠天戈推开荣华珍的那只手,咬牙低声说道,

    他不知道此刻周围还有沒有其他人,但如果她已经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这些话,那么很显然,她也会这么告诉荣甜,让荣甜对自己心生厌恶,更甚者,她回到香港之后,还要继续散播谣言,毁坏自己的名声,或许,自己迫于无奈,就会一再地向荣氏妥协,在合作过程中连连降低底线,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好了,出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介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荣华珍整了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妩媚地笑着问道,

    宠天戈一脸阴沉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见他不开口,荣华珍转身先走,沒再逼|迫他,

    宠天戈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也快步离开玻璃花房,返回了宴会厅,

    至始至终,荣甜都沒能看到他的脸,因为,她躲藏的位置,刚好是处于宠天戈的背后,她只能看见荣华珍,却看不到他,

    距离稍远,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她也只听到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些也就足够了,

    荣甜确定他们两个已经走了,这才从树后面走出來,抬头看看天,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沒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这件事实在太荒谬,也太可笑了,

    所以说,她被送來中海,根本就不是因为家族生意需要她,才让她这么做,而只是作为母亲和别人偷情的一块挡箭牌和遮羞布,是吗,

    还有那个宠天戈,更加可恶,他明明……明明已经和母亲搞在了一起,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地挑逗自己,难道只是为了看她难堪的反应,然后得到一种母女通吃的快|感和满足么,那他可真是变|态,恶心至极,

    她站在原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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