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出好戏啊”几个字如钉子般狠狠楔入夜婴宁的脆弱心脏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风一吹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她止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宠天戈冷冷地看着夜婴宁的狼狈不堪只见水顺着她的头发流淌进颈间浸透了的旗袍紧贴着肌肤嘴上一抹残红在夜色中更是刺眼原本换下高跟鞋后穿在脚上的那双拖鞋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你看看你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他满眼都是嫌恶若不是顾忌着她腰上有伤宠天戈真想狠狠地甩她一个巴掌把她彻底打醒

    就算他再搞不清楚状况但从栾驰一露面之后的种种表现精明如宠天戈也能猜出个大概他和夜婴宁之间有私情

    见夜婴宁并不出口反驳他的火气更盛她是默认还是心虚怎么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不肯说还是说她的沉默根本就是为了保全那个毛都沒长全的小屁孩儿

    操真是操

    宠天戈简直想要骂人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对她上了心动了情

    将夜婴宁一路领回别墅里宠天戈甚至连大门都沒有走进他狠狠一推她转身就走

    夜婴宁趔趄着艰难站稳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头第一次浮起“落寞”这个词

    是的这个词语从來都和宠天戈沾不上一星半点儿的边他从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令人仰望甚至摸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也正因为如此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淡淡的不够明晰不够深刻因为他离你太遥远远到你无法推测无法进一步了解

    “宠天戈……”

    手上抓紧他的外套那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淡淡体温以及属于他的独特味道夜婴宁轻轻嗅了一口说不上來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她低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其实是并不抱有什么希望的从方才他的语气上來看他简直厌恶透了她恨不得和她早早划清关系再不往來

    只是夜婴宁沒有想到已经走出去十几步远的男人背脊一僵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你不是个糊涂的女人但是我想可能我终于错了一次这样也好它时刻提醒着我我也是个凡人也会犯错”

    从远处传來的男人的声音若是仔细听似乎有着细微的颤抖夜婴宁來不及细细分辨宠天戈已经再次迈步这一次他走得很急十分坚决分不清是回避还是逃亡

    栾驰平安归來她亦喜亦忧;惹怒宠天戈她亦忧亦喜

    从抢救成功到痊愈出院到回到公司上班到完成项目到确定参赛再到今晚的生日宴太多太多不属于她的生活太多太多的小心机小算计几乎要将夜婴宁压得喘不过气來

    是谁说过的食得咸鱼抵得渴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遭罪

    可是她的罪实在太多成功若是來得太过艰难连最后的喜悦似乎都带有了一丝苦涩令人不敢仔细咀嚼

    紧紧拉着身上的外套夜婴宁一脸颓丧地走进别墅然后她惊觉自己根本沒有时间自顾自怜因为走了一个宠天戈还有周扬还有栾驰还有林行远

    每一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招惹了林行远夜婴宁招惹了栾驰、宠天戈和周扬

    一对四的战役难道她注定要输得体无完肤

    今晚的宴会几近尾声夜昀面色不善冯萱只好和夜皓夫妇亲自送走各位客人向大家表达歉意

    而周扬和栾驰则站在大厅中央两个人依旧是怒目而视身边的十几个浑身水淋淋的保安不敢懈怠全都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个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去以便把他们彻底分开

    眼看着客人们都准备离开栾驰忽然冷笑慢悠悠开口道:“谁要是觉得在中海过得腻歪了想换换地方就把今儿的事添油加醋全都传扬出去……”

    他故意拉长声音越说越慢等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意自己在说什么才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

    “……不然就把你们的嘴都管好要是我栾驰不小心听见了一句不该听的不想听的我就不开心我就想要发脾气到时候别怪我顺着宾客名单一个个找过去滚”

    美艳的男人发起火來竟也如此狰狞可怕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來全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当然不会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是少爷脾气发作说说就算

    一年前栾驰一个人单挑了一条街的事迹至今仍不时被人拿出來当成神话

    据说栾驰当晚一个人在酒吧一条街里其中的一家酒吧喝酒不知道怎么的这位小爷就动了气

    他二话不说转身去车里取了家伙一个人就清了一条街

    无辜的人栾驰一枪沒碰惹事的那个挨了三枪全都避开了要害直接被他送到了公安局捆得像粽子似的扔在了门口

    后來才有人听到风声原來那小子手里有不下百來个从偏远山村拐骗來的未成年少女先逼迫吸|毒等上了瘾再逼着卖|淫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栾金觉得自己的儿子不算是百无一用起码有血性所以才动了把他送到部队培养的念头

    “老子要是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才倒了血霉我管她们吸不吸毒卖不卖|淫都给我滚蛋那么丑谁稀罕管”

    栾驰得知后如是说道他就是这样的邪性特立独行从不拿正常人的标尺來要求自己

    这种人谈三观他根本就沒有三观也不需要有

    正因为如此经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后在场的客人们噤若寒蝉顷刻间走了个安安静静连一个废话的都沒有

    很快宴会厅里只剩下夜家人还有十分手足无措的苏清迟她连忙和佣人一起上楼去给夜婴宁拿干净衣服去了夜皓和兄长低声谈了几句也带着夜澜安和林行远告辞了

    “祝你好运”

    经过夜婴宁身边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林行远忽然顿了一下脚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她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嚅动几下到底还是沒有开口

    林行远你老老实实地去订你的婚求求你离我远一些

    夜婴宁的心底在无声地呐喊着她狠狠闭眼努力平复着烦乱的思绪忽然父亲威严的声音响起令她浑身一震

    “栾少沒想到你今晚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