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能感受到背后那人冰冷锐利的目光,她唯有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待那人发话。

    锋利的剑心慢慢偏离,那人已从身后立在了她身旁,她微微侧身抬眼望向他。

    果然是他。

    被人发现,童媜一改肃穆冷淡的脸,小心转身冲那人嘻皮笑脸装傻道:“大哥,我闷的慌随便逛逛。”

    那人微微扬了扬下颚,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小步一小步步入庙宇。

    正在商议什么的五人,除了那络腮胡,其他四人一脸疑惑的望向她。

    待她身后持剑架着她的玄袍男子出现时,那唐明嚷嚷道:“好哇,方才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亏我家爷还有意将他留在身边所用。”

    童媜冲唐明眨巴着眼,一脸委屈的道:“唐大哥,我哪里像坏人了?”

    被一个男人抛媚眼,冷俊的唐明一时语塞。

    “如果你真是派来的探子,那么你也活不多久了。”

    “大哥,小心你手中的剑。”她有意叉开话题,抬手点了点剑心。

    络腮胡扬了扬袍,示意他将剑放下。

    剑一离脖子,她故作害怕立马跑到了络腮胡身后一瞧,那三人居然还心思缜密的带着半截面具,这下子,她很难分辨里面倒底有没有李权那老匹夫。

    气氛被她这么一搅,而且又听闻眼前这位小兄弟可以是派来的探子,此时那身披黑斗蓬的三人有些按奈不住了,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上前拱手道:“三爷,我等为三爷死而后矣,求三爷保我等周全。”语罢,三人齐齐拱手,“求三爷保我等周全。”

    听这声音不像是李权啊!

    天朝国朝中姓李的官员很多,难道自己猜错了?

    这络腮胡倒不急,反而问起了身旁的童媜,“知道我为什么说如果你不走就是我的人其中的意思了吧?”

    “我真不是探子。”她还在狡辩。

    “不是就好,是的话,真如蒙侍卫所说,你死定了。”

    “哈?”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当真是探子来着?”

    “呃——”

    俩人的对话似在聊天般,在旁的唐明对童媜猛翻白眼。

    见她回答的模棱两可,他不紧不慢的从袖间掏中短笛放至嘴边……

    难道方才的长鸣也是他所为吗?从龙湛得到消息的可信度来看,这匹人便是以各种经商名义留在天朝国的大周探子。

    听着悠扬的笛声,她将袖中的信号弹捏在手里,挪了挪步子看准破了顶的庙宇,如果当真被识破,那她在危机时还可以通知龙湛他们。

    突然,她感觉身上奇痒无比,顿时十拽紧攥强忍痛楚。

    莫非,在林中时就已经中了埋伏……难怪他能表现的泰然自若,处变不惊。

    那被唤为三爷的男子轻轻瞥了她一眼,她冲微微一笑,道:“三爷好雅兴。”

    笛声慢慢激扬,似乎是换了曲目。

    只觉的血脉里有什么东西在撕咬,她大汗涔涔,十指再怎么攥紧都止不住的疼。

    此时,外面一名小厮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拱手道:“三爷,外面有埋伏!”

    “情形怎么样?”他放下短笛,不紧不慢问道。

    “都中了七花毒,现在正痛的在泥浆里打滚。”

    七花毒!这七花毒是由七七四十九种不同花制成,这四十九种花本无毒,只是渗杂在一起才会发挥毒性,沾上也没关系,只是若是被有心之人用招魂曲引来毒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得。

    那些虫子细小的根本看不见,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怎样表现的自然不被发现。

    土坡上的龙湛一脸阴森,对隐忍作痛的欧阳车咆哮道:“你不是说安排的天一无缝,现在作何解释?!”

    “微臣……”他还未说完,眼前就多了一个小瓷瓶。

    “他们是中了七花毒,还好本王有所准备。”他说完,喉间似吞了什么东西。

    从他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分明是完全不信任将阳车的实力。

    还没等欧阳将军回神,龙湛两手一挥下达了指示,顿时那埋伏在四周他的部属全都翻身直奔城隍庙而去……

    “咳咳。”他咳了两声,对欧阳将军厉道:“生死不论。”语毕,转身坐在了撵轿上调理气息……

    面色难看的欧边车将药丸分发给下面的将士兵,冲他们喊道:“反判者生死不论,杀!”

    城隍庙

    “三爷,有人杀来了!好像是天朝国龙湛的手下!”

    他冲唐明使了个眼色,唐明立即拔剑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只听外面撕杀声有如鬼哭狼嚎……

    这立在原处有如惊弓之鸟的三人这会早吓的没了胆,上前懦懦道:“三爷,三爷救命!”

    “我也想过会是龙湛,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解这七花毒,看来他的能耐还不只是行军打战那么简单。”

    “这龙湛可不是好惹的主,我们也只是求财,若是落在他手上……”

    “放心,我自会派人送你们突出重围,至于银票的事无需担心,我自会如数的送到府上去。”他慢条斯理的冲他们说完,转身对身边的侍卫道:”蒙侍卫,送三位大人从密道离开,务必保他们安全。”

    “属下明白。”他拱手应承,冰冷的眼神撇了童媜一眼,转身对他们三人道:“大人,请随我来。”

    密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犯的可以通敌卖国的死罪!

    这踩着别人尸骨强取豪夺来的荣华富贵,他们居然还心安理得!他们这副攀龙附凤的臭嘴脸让她看着恶心!

    当下,脚下踢起破缸直击其中一人……

    他一扫腿护在那人身前,二话不说拔剑直冲童媜而来。她后退数步,手中的银针如雨点般朝他们打来,只听‘啊’的一声,其中一人已被银针打中腰际,慌恐的模样若丧考妣。

    她嘴角扯出一记阴冷的笑意,抬手又要打出银针,却被挥来的剑收回掌心,招腿扫剑,趁不备扯出腕间的白绫缠上对手剑柄,四目怒视……

    “你中了七花毒,居然还能动武?你可知会加快毒发?”

    她略眯着眼,冷笑道:“多谢蒙侍卫关心。”语罢,就要使力夺下他手中的长剑。

    笛声又起,顿时她只觉的两眼晕花,全身力气似被抽离了般,手中的白绫翩然落地,她猛的一把抱头滚落在地,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的她紧咬下唇,悲惨的在肮脏满是污垢的地面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嗯嗯!嗯嗯!……”

    他走至在她身前站定,瞥了一眼从她身上掉落而出的信号弹,冷冷的看着全身污渍长发松圬的她,“我倒欣赏你的勇气,若是不想死,就归我所用。”

    “三爷,这人留不得。”持剑的蒙侍卫拱手劝道。

    那三人上前也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应。

    他望向他们,余光微微瞟向她。

    “呵!笑话!”笛声一止,她疼痛稍减,她本想储存能量做最后生死一博,见他功力不差,她一把抓起地上的白绫放到嘴边咬住……

    他们愕然,看着她将手中的银针狠狠的刺下拔起刺下再拔起,那鲜血淋淋的大腿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她那隐忍扭曲的小脸坚决的令他有些恍惚,这感觉似曾相识。

    在他恍惚之际,她打出手中的银针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

    “三爷,小心!”

    ‘叮’银针被挡飞,入木三分。

    蒙侍卫见此,眸中尽显杀气,一剑刺了过去……

    坐在撵轿上的龙湛一听笛声,才意识到自己突略了什么。他下撵一看形势,敌我势均力敌,各自在削减对方的实力,当他看见从庙宇翻身那抹熟悉的身影时……

    许是在强光下待的太久,附有白绫的她只觉双眼发花……

    笛声又起,她双腿发抖,拿有银针的手发颤的已经僵硬的不停使唤。

    “龙湛竟然有你这般忠死的手下。”

    她有气无力的瞥了一身黑袍的他,冷笑道:“谁说,谁说我是他的手下?可笑。”

    她的回话,是在他意料之外,他愣了愣,道:“那你是谁派来的?”

    “三爷这话问的,若是天朝子民,会看着国家机密泄于敌国之手吗?若是大周在生死边沿,三爷又怎么看?”

    他眼神露出让人无法察觉的惊诧,道:“你也算是条好汉,我再怎么说服于你,你也定不会归我所用。”

    她喘着粗气,就当她想将手中的银针要打落他手中的竹笛时,笛声又无情的响起……

    头胀欲裂,她抱头似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最后跌入泥水坑打滚不止。

    这等形势唯有速战速决,他深知不能太过靠近她,便立于她三尺之外,他那冰冷的双眸中泛不起一点涟漪……

    “啊————”那痛似入骨髓,她一声长嘶。

    在杀场一袭白袍的他四下寻着她身影,当他听到那惨痛的叫声时,他疯了般挥着手中的长剑杀掉在前的障碍物,这一刻,他似人间的恶魔,染红了双手杀红了眼,迸发出让人惧怕的血腥爆戾……

    林中暗处,蠢蠢欲动的全身一袭暗红衣袍的另一班势力隔崖观火的看着眼前的撕杀。

    “子侍卫,现在杀出去是最好时机。”

    一脸担忧的了醉摩拳擦掌,冲手下问道:“派去传话给焰王爷的人回来了没?”

    那人摇摇头,一脸恍然,他们都不明白为啥做好全全安排准备突袭的策略却要去通报焰王爷,焰王爷不是说格杀勿论吗?

    子醉眉间紧蹙望着撕杀中的童媜,紧握的拳头白骨森森。脑子里左右徘徊要不要出去进行突袭,将两方一网打尽。

    “子侍卫,还要等吗?湛王那边势力似有所削弱,若是等援兵到来,恐怕我们将措失良机。”

    他一听,心一横,用力从袍处扯下一块衣料做为蒙巾,“切勿伤凤姑娘,若是被活捉,以死谢焰王大恩。”

    ‘嘶--嘶--’一长串撕扯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视死如归的为彼此鼓励。

    子醉长剑一挥,将领之气呼之欲出。

    “为了焰王大业,为了报答焰王的恩德,我们一定不负所望。”语罢,首当其冲飞身投入战斗。

    余下二十几人一脸坚决,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