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的录音资料。”陶思将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推送到余娆的面前。“关于南家海运的。”

    余娆并不急着去拿,而是反问,“你怎会有?陶思,你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余娆更加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我写文写腻了就去体验不同的生活咯。先前在一个报社当记者,不过,现在不干了。”

    与其等着朱主编炒了自己,陶思主动炒掉了朱主编。她不伺候了,不干了!

    “这是我在工作的时候收集到的。绝对是第一手的资料。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余娆留陶思在家里吃饭。两个人有一年没有见了,正是有好多话要说的时候。余娆给她说嘉乔上学被女孩子塞满一整包情书的笑话,给她看安安长牙的照片。

    “哎,我怎么发现几乎都是我在说啊?你呢?难道你这一年没有什么好说的吗?我想听你说说看你这一年的趣事。”余娆看着陶思。

    “我那些事情无聊死了,不说也罢。还是听你说说好了。”

    陶思微笑着打太极。

    “这可是你说的。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有说的了。”余娆的眼眸低垂,“你当年为什么突然间就要和贺琛分手?”

    陶思一怔,立刻轻笑出声,“这个还有什么问的?我不是已经在电话里面和你说了吗?提起来怪没有意思的。”

    “我只是不敢相信……”余娆低声呢喃。

    陶思的眼神变得深邃,回忆刹那在眼前闪现,“那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客厅的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贺琛背对着阳光,俊颜在阴影处,衬托的整个人十分阴沉。

    看着她用轻松无比的语气说出她不后悔,即使是一年后,也让贺琛的心里面忽然间疼了一下。

    她总是能轻易让他变成一个笑话。

    “贺少。”

    身后传来管家略带疑惑的声音,“怎么不进去啊?”

    坐在客厅里的余娆和陶思也听见了。余娆转过头去,看到贺琛站在门口,扬起笑脸,“贺琛,你来了。”

    陶思的背脊却是一僵。

    贺琛的眼神落在没有回头的陶思身上,这才调转到余娆的脸上,“嗯,嫂子。我来的不凑巧,没有想到家里有客人。”

    陶思站起身,“娆娆,既然你家里来客人了,我就改天再来吧。我就先回去了。”

    “别呀。”余娆抓住陶思的手,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能轻易放她走,“不是说好在我家吃饭吗?贺琛又不是什么陌生人。”

    贺琛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陶思还是摇摇头,“我还有事呢。来日方长,改天再聚吧。”

    余娆只好送陶思到门口。经过贺琛身边的时候,贺琛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这么急着要走?看到我心虚?”

    陶思脸上筑起无懈可击的笑,“看到你,我眼睛难受,太扎眼。”

    贺琛的唇立刻紧抿成了一条线。

    这个女人的嘴皮子功夫不是绣花枕头,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我派司机送你吧。”余娆注意到陶思没有开车来。

    “好。”陶思一口答应了。

    “对了。”在陶思上车之前,余娆忽然间想起一件事,“话说,下周我要去做个全身体检。每年一次。你今年做过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要是你做过了,也要和我一起去。”

    “好。你放心。”陶思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进去吧,自己弯身上了陶思家的车。

    *

    大概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司机回来了。

    正在和贺琛听陶思送来的录音的余娆,立刻吩咐管家让司机进来一趟。

    “今天陶小姐是在哪儿下的车?”

    “是在城南一个新建的高档小区门口。”

    余娆这才放下心来。知道陶思如今住哪儿,也放心一些。

    贺琛觉得余娆这一举动好笑,“怎么,你还担心她过的不好?她那样精明的女人,怎么会让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但凡敢让她不痛快一点,她就会加上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这样的女人,会过的不好?”

    “别把她说的跟金刚不坏似的。陶思也没有那么重的报复心。”余娆忍不住为好友开脱。

    “护犊子。”贺琛低低说了一句。

    余娆立刻皱眉,“心眼别太小。分手都分一年了。做不了朋友,也别跟仇人似的。”

    贺琛嘻嘻笑,“我哪儿有功夫记仇,我说的就是我看到的实话。”

    这人只要一嬉皮笑脸,余娆就拿他没有办法。

    “言归正传吧。这些录音打算怎么处理。”

    余娆觉得这东西搁在她手里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贺琛将u盘从笔记本上取下来放进自己的兜里。

    “这东西交给我。”

    “嗯?你有办法?”

    “我部队上有朋友。”

    贺琛以前当过兵,大学就是在军校,毕业之后在部队呆了一段时间,脱下军装之后就开了酒吧。

    这东西若是交给海军陆战队的修瑜,他肯定是有办法的。就算不能一举端了南家海运,最起码也能给她们添堵。

    *

    南歌最近觉得自己一直不顺,简直就跟犯了小人似的。先是在河上的挖沙船被扣,花上几万去赎就算了,到时候还要上缴十多万的罚金。

    本来在南河上面违规挖沙的船不少,可是偏偏就她一家被曝光,被扣船,被罚款。丢了钱事小,还要让她沦为道上的笑柄。

    然后就是一批从外地运来的货不知道怎么的就走漏了风声,让平常从来不出动的海军给扣下了。

    南歌取不出来货就无法按时交货,军方的人死活不肯松口,说是新来的姓修的军官是个极为严苛的人,怎么都不愿意轻易放行。

    这一下子,就要损失不知道多少。

    她焦头烂额,在家里大发脾气,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都给不出一个好主意。这个时候,她最是想念一个人——阿木。

    如果阿木在的话,他一定可以给自己很好的建议,有办法让损失降到最低。

    可是南歌给了他一次长假,让他去国外旅游。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那个小镇上。

    夜渐渐深了,南歌书房里面的东西能砸的,几乎都被她砸光了。满地的狼藉破碎,只能让她更加想念慕礼。

    有脚步声传来。

    “南歌……”

    低沉清冽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南歌惊喜地抬眼,眼前是出现幻想了吗?

    “你这样发脾气不好,砸东西没有什么。我就是担心砸疼你的手。有什么问题,都交给我来解决。”

    “真的?”南歌抱着他的腰,就像是一个迷失的小姑娘终于知道了回家的路,回到了爸爸的怀里。

    “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

    对比着南歌的焦头烂额,贺琛这边都是满面春风。

    “你看看,这几天都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去皇朝玩了。估计是这会躲在家里哭鼻子,或者是大发脾气。”

    这些消息都是贺琛从自己朋友的那里得来的。他朋友多,各个方面的都有。

    余娆却略有愁容,“可是现在连带着慕礼的消息都没有了。我派人蹲守在那个小镇上,说是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慕礼出现了。南歌防护的可真严。”

    贺琛眼中的阴云一闪而过,“总归是会都过去的。”

    余娆用力地点点头,“最近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贺琛佯装生气地摆摆手,“慕礼可是我表哥。”

    余娆起身准备去医院,巧的是贺琛也要去那家医院,看望一个朋友。他提出来,开车送余娆过去。

    余娆上了车,一边给陶思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好开车过来接她。

    陶思却说不用,等会直接到医院门口见吧。

    到了地方,贺琛让余娆先下车,自己去找停车位。

    余娆想想这样也好,免得等会贺琛和陶思见面了,说不定又会吵起来。

    陶思正站在医院大厅的入口。夏日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发着光的美玉。她身形高挑,即使穿着简单的牛仔裤,休闲的简单上衣,可还是美得亮眼。从医院门口进出的路人多多少少都会将目光投向她。

    可是她却无知无觉,闭着眼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沐浴。

    余娆一走进,她似乎有了感应,立刻睁开了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明眸皓齿差点亮瞎人眼。

    “等很久了吗?”余娆不好意思地笑,上前去挽住陶思的胳膊,即使是一年不见,闺蜜之间还能亲密如往昔。

    “没有。是我来早了。”

    “还没有吃早饭吧?”

    “没呢。不是体检要抽血不能吃吗?”

    “好,等会做完体检我们俩一起去吃顿好的。”

    两人乐呵呵地去挂专家号。

    做完所有的项目,已经将近中午。陶思的项目比余娆少了一项,便在门口等她。

    “来看病吗?”有人站定在她的面前。

    “李医生,怎么巧?”陶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李木。

    李木的目光落到旁边的科室上面,“是准备做这个?”

    “不是。我只是等朋友。”

    李木皱起眉,“你可得检查一下,当年你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