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畅,你也看到了,她那鬼样子哪里像是在乎你?你又不是没人要,做什么非得巴着她不放?走,跟我回去,妈马上就给你找气质好的名媛,咱犯不着要……”

    “妈!”知道徐兰的想法,郑以畅立即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脸色同样不好,他却是认同莫小贝的,“她说得对,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这种事放在寻常百姓家也再正常不过,您又在气什么?”

    “我气什么你不知道?你在家里,何曾看到过你爸下厨?这种事本就该女人来做,怎么到你这儿还反过来了?阿畅,你赶紧跟我回去,妈绝不会让你在这里受欺负!走!”

    徐兰坚持得很,一边按了电梯,要拉着郑以畅走。

    “妈,您自己回去吧,我的事您别在添乱了。”郑以畅站在电梯外,一边按了关门键。

    徐兰想出去,却已经来不及,整个人气得跳脚,却也明白,如果郑以畅不肯,她是怎么都逼不了的。

    郑以畅也没做犹豫,几步回到房间里,他第一时间打开了卧室的门。

    门内,莫小贝背对着他,听到开门声,她惊得回过头,脸上竟挂满了凄楚的泪水。

    郑以畅看着,立刻就心软了,三两步过去将她拉进怀里,他有些懊恼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不是让我走么?现在为什么又躲在这里哭,嗯?”

    莫小贝无话可说,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她忙抬手去揉已经发红的眼睛。

    郑以畅发现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气不起来,握着她的拳头拿开,他将头埋进她怀里,声音很低,“你应该相信我的。”

    他说过不会再丢下她,就真的不会。

    因为他知道她是口是心非,知道她会一个人躲着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郑以畅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摸清楚了她的习惯,却又猜不透她的心。

    “莫小贝,我们待会悄悄去民政局领证吧。”郑以畅忽然语出惊人,声音却很平静。

    莫小贝整个人都不好了,诧异地盯着他,皱起眉头,“郑以畅,我不想这样冲动就定下一生。”

    “我不是冲动,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他不明白她在怕什么,在担心什么。

    “可是没有你父母的祝福,我们的婚姻就不美满。郑以畅,我不希望你娶我的代价,是跟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莫小贝,你到底在怕什么?”郑以畅清楚她所说的只是借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被说中心事,莫小贝下意识想要逃离,奈何腰身被郑以畅牵制着,她挣扎,反而更深地落进他怀里。

    “莫小贝,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我爱你,也想娶你回家,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可是你呢?你一味躲闪、逃离,甚至只是出于我妈的一句话,你也可以把我推得远远的,我到底有多难让你信任?还是,我从来就没走进过你的心?”

    她的隐瞒,她的犹豫,无疑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又一颗尖锐的刺,郑以畅想好好等她的,给她时间理清一切,无论多久,他都可以等。

    可是她将他推开时的冷漠,让他手足无措,他的心也是肉长的,没法在一次次失望之后,毫发无损地重新站起来面对她。

    他只想要一个答案,让他继续等待,继续给她时间的借口。

    莫小贝却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步步后退,脸色泛白,她转过身,握紧了手心,“郑以畅,你别逼我了……”

    窗外有风吹过来,莫小贝难受地抓住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喘息着。

    郑以畅却忽视了她的异样,眸里尽是落寞,他忽而提起唇角,自嘲地笑,“我在逼你?莫小贝,在你眼里,我爱你也是一种逼迫吗?呵呵,是啊,我在逼你,我郑以畅除了逼迫,又还会什么手段?”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郑以畅用力地踹开了门,剧烈的动静使得莫小贝愈发难受起来。

    胸前的呼吸,似乎一点点殆尽,她难受地弯下身,唇里却在呢喃,“不是的,不是的,郑以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咚!

    郑以畅正要大步出去,就听到一阵闷响,等他惊慌地回头时,莫小贝已经倒在地上,似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莫小贝!”郑以畅大声吼道,第一时间将她抱进怀里,才发现她呼吸时竟会那么吃力。

    “郑……郑以畅……”她用力睁着眼睛,手心抓着他的衬衫,似乎有好多话想说,却又理不清思路。

    唇边的呢喃,便也跟着语无伦次,“我不是……怪你……我……我也想嫁给你,可是我怕……我怕……”我会来不及……

    似乎感应到她想说的话,郑以畅立即制止了她,将她抱进怀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你别说了,刚刚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别说话,我们这就去医院,乖,你不会有事!”

    莫小贝只觉得心痛,不知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

    好在中心医院离得很近,莫小贝被郑以畅抱着冲到了急诊室,不少专家都候在门口,及时检查了她的情况。

    “心脏心跳过快,立刻静脉用药。”没做停留,莫小贝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郑以畅被挡在门外,哪怕被医生告诫只是小手术,他的双手依旧止不住颤抖。

    他从不知道莫小贝隐瞒的竟是身体上的不适,懊恼先前对她说的那些气话,他怪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察觉?

    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合,全程郑以畅都站在走廊里,一双神色的眸盯着那抹红灯,仿佛想将它掐灭一般。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郑以畅压根忘记自己等了多久,目光落在再次开启的门上,他想走上前,却发现脚跟仿佛黏在了原地,僵硬地迈不出步子。

    “郑少,恭喜您,莫小姐的手术很成功,只要住院观察几天,等伤口全部愈合就可以了。”主治医师一边脱了外面的防菌服,示意护士将病床上的莫小贝推进病房。

    而一边的郑以畅,硬是将这个事实消化了十几秒,脸上才露出放松的情绪,“谢谢。”

    “郑少不用客气,莫小姐估摸着马上就会醒了,您过去陪陪她吧。”

    郑以畅点了点头,便跟着护士进了病房,由于身份特殊,医院给她安排的房间也是独间的,沙发电视样样俱全,除去床边的电脑仪器,这房间跟普通的卧室倒也没区别。

    莫小贝还昏迷着,手臂上挂着点滴,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记忆里,她怕疼,郑以畅好恨自己无法取代她此时所受的苦,不禁,握住了她发凉的指。

    “对不起。”他将她的手背放到唇边,轻轻地吻着,目光里尽是自责,他闭上眼,心口跟着发疼,“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管住自己的脾气,不再对你乱发火,只要你好好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我太自负了,自以为对你很好,却总是怀疑你、误会你,小贝,给我机会,我会改正我的坏习惯,一辈子对你好……”他低声保证着,眼里有温热滑出,掉在她的手背上……

    “郑以畅……”莫小贝虚弱的声音传来,手心慢慢握住他的,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好久,才辨出他的轮廓,眼里淌着浓烈的心疼,“你怎么哭了……”

    她不曾见过他哭,也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眼泪竟会让人如此心疼。

    指尖收紧,莫名,她跟着也哭了,一抽一抽,触到胸前的伤,疼到发抖。

    “莫小贝,不准哭!”郑以畅整个人都乱了,怕她再次牵动伤口,着急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亲吻着,“别再哭了,嗯?”

    她知道他担心,咬着唇点头,可眼里的泪水依旧落个不停,沾湿了头边的枕头。

    “你不是最关心你家老大了吗?她今天跟我打电话,说想要你去当她的伴娘,我应下来了。”郑以畅故意转移话题,说着哄她开心的事。

    莫小贝果然不再哭了,脸上带着笑,她点头,“真好,她终于要和陆律师结婚了。”

    “是啊,等你出院,我陪你去选礼物。”郑以畅脱了鞋子,躺在她身侧,与她食指紧扣。

    也许等她好了,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莫小贝,你出院的那天,我们去领证吧。”他说,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莫小贝有些诧异,算起来从她发病到进医院,他应该没时间准备这个才对。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很好奇,望着他。

    郑以畅笑着,在她脸上吻了吻,“早就买好了,只是,一直没勇气给你戴上,怕你拒绝我。”

    他几次试探,都打算一等她答应,就将戒指给她套上,圈住她的一辈子。

    可是她的犹豫,仿佛一把刀刺在他身上,却也只能隐忍着,装作是玩笑话。

    莫小贝抿唇,觉得自己辜负了他,戴着戒指的手紧紧与他相扣,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

    不等她说完,郑以畅便低头吻住了她,那双幽深的眼里盛满深情,“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答应我的请求,等我们结了婚,你再用这辈子好好弥补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