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呆,问道:“是什么?”

    拓跋星低声对我道:“你看这巨型鬼魂,看上去就是一个赑屃的样子。我听爷爷说,这运河里面曾经有一座王八驮石碑,据说是乾隆年间的,后来不知道去了那里,现在看来,那王八驮石碑一定是掉到了这运河之中,而那驮石碑的王八其实就是赑屃。”

    我又是一呆,问道:“你是说,被鬼推星盘招来的是那赑屃的鬼魂?”

    拓跋星点点头,对我道:“这世上万物都有灵魂,不光是人,树有树灵,山有山魂,那赑屃在这运河之中待得时间久了,自然会被这河水浸润,生出灵魂,这一次这个鬼推星盘一定就是招来的赑屃的灵魂。”

    我不太相信,但是看着那巨型鬼魂待在墓室顶端,看那鬼魂黑气的形状,倒是和一只硕大的王八并无什么区别。

    我心里暗暗道:“也许真的如星星所说,这鬼魂就是一只赑屃之灵。”

    我对拓跋星道:“星星,咱们现在怎么办?”

    拓跋星想了想,对我道:“刚才听这一男一女说,那草鬼寨的大师兄转眼就来,咱们还是避一避的好。那大师兄既然是草鬼寨弟子之中的第一高手,那咱们还是暂避锋芒,省的和那大师兄斗个两败俱伤。”

    我点点头,道:“星星,我听你的。”

    拓跋星嫣然一笑,道:“乖。”

    我心里甜丝丝的,随即进到生门之中,将那鬼推星盘背在背上,随后便跟拓跋星向那古巷道之中走了过去。

    我和拓跋星沿着那古巷道刚刚走出数十米,只见前面黑暗之中,飘飘忽忽的在空中浮着一盏碧油油的灯火。

    那灯火竟似有人托浮着一般,从远处向我们飘了过来。

    我和拓跋星都是一奇,随即站在古巷道的一旁,止住脚步。

    只见那一盏碧油灯飘到我和拓跋星的身前,募地悬在半空。那灯火之中灯芯之处竟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外面酷似灯盏的就是这碧绿虫子的两只翅膀。

    那虫子也是通体碧绿,睁着一双黄豆大的眼睛盯着我和拓跋星。

    我和拓跋星这才看清,原来这碧油灯并不是一盏灯,竟然是一只长了双翅,可以在空中飞动的虫子。

    我一呆。心中暗暗奇怪,心道:“这是什么虫子?还能飞?还长得这么可爱?”

    忽然间,那一只碧绿虫子向我振翅飞了过来。

    我见它向我飞来,急忙用手一挥。想要将那只古怪的虫子拍到一旁。

    谁知道我这么一挥手,站在我一旁的拓跋星急忙向我大声道:“别碰那虫子。”

    我心中一震,急忙收回手,可是我的手背已经和那只虫子沾了一下。

    我只觉自己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再看自己的手背之上,已然粘上了一抹碧绿的痕迹。

    那一只虫子又复向我头部冲了过来。

    拓跋星急忙将我一拉,拉到她自己的身后,跟着她右手一挥,那一只铁手随即再次飞了出去,只一下便将那只碧绿的虫子勾到头部。

    那铁手何等厉害,这一下,便将那碧绿虫子砸到地上,那只虫子立时死了。

    拓跋星急忙将我拉到一旁,离开那一只碧绿的虫子足足有数米开外,这才停住,然后将那铁手之上沾染了碧绿虫子的地方,用手帕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铁手收了起来。随后拿起我的一只右手,抬眼一看,脸上神色立时大变。

    我一怔,讪笑道:“没事的,星星,我只是被那虫子碰了一下--”

    拓跋星颤声道:“你看你这手上--”

    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上,适才 被那碧绿虫子碰到的那一块地方,此刻已然变成深碧之色,那沾染了碧色的肌肤已然溃烂,流出淡绿色的血液来。

    我一惊,心中碰碰直跳,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拓跋星拉着我,急忙退回到了那星盘墓室之中,然后来到那生门斗室之中,按动机括,将那生门斗室的石门关好,做好这一切之后,拓跋星这才拉着我,来到斗室后面,坐了下来,看着我的手,拓跋星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我心里一慌,急忙道:“星星,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可难受了。我只不过是沾了那虫子一下,不会死的。”

    拓跋星看着我,满眼悲伤,颤声道:“不是的,小五,你不知道那虫子的来历。”

    我听拓跋星声音之中露出的恐惧之意,似乎那一只碧绿虫子十分可怖,当下喃喃道:“这虫子难道还能比那鬼魂的阴毒还可怕吗?四爷爷在我身上过了一只水鬼我都没有死,这小小的虫子怕什么?”

    拓跋星眼睛看着我,颤声道:“你不知道的,那碧绿虫子叫做灯芯虫,是苗疆草鬼寨的一种奇毒的毒虫,这灯芯虫本来是白色的,并没有什么剧毒,可是苗疆草鬼寨的草鬼婆用那碧蚕卵喂食这灯芯虫,时间久了,这灯芯虫就身上含着剧毒了。灯芯虫也才会慢慢变成这种碧绿的颜色。”

    我一怔,呐呐道:“那碧蚕卵很毒吗?”

    拓跋星眼中露出绝望之色,看着我,慢慢道:“那碧蚕卵和鹤顶红,孔雀胆都是十大奇毒之一,你说毒不毒?”

    我心里一寒,看着拓跋星绝望的眼神,心中知道自己这一次应该是中了无药可解的剧毒了。

    自己这一次或许真的变成鬼卒了,不过不是阳间的可以招魂驱鬼的鬼卒,而是真的阴世的鬼卒了。

    我只觉脊背冒出冷汗。

    拓跋星看着我,我看着拓跋星,过了一会,我这才脸上露出一笑,我知道这一丝笑容一定是假的不得了。谁在知道自己死期临近的时候,都不会开开心心的笑出来的。

    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我也怕死。可是当我看到拓跋星那绝望的带着悲伤的眼神,我心里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星星难过,自己这一次全都怪自己没有经验,那么冒冒失失的去用手挡什么那灯芯虫。

    我只觉自己手背上越来越痒,低头一望,只见手背上的伤口,那流出来的颜色更是深了一些。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我不能让拓跋星心里难过。

    我看着拓跋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而且让自己的这临死之前的笑容要显得阳光一些。

    我笑着道:“星星,我没事的,刚才在那死门斗室里面我就死了一次,现在只不过是又死了一次,没关系的,你自己快走吧。”我指着生门背后的那个通道,对拓跋星道:“星星,你现在赶紧走--”

    我这样催着拓跋星离开,是因为,我已经听到隐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生门斗室之中,石门上的那个猫眼水晶被那蛇神骸骨撞出了几条裂缝,所以外面的声响就可以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传到这生门斗室之中。

    我现在听到的那个脚步声一定是那草鬼寨大师兄传过来的,也就是放出那灯芯虫的主人。

    我现在这个样子,死不足惜,我可不能连累星星和我一起在这里送了性命。

    拓跋星看着我,眼圈红了,低声道:“你,你这样,我怎么可以走?”

    顿了一顿,拓跋星摇摇头,坚定的道:“我不走。”

    我只觉自己现在手臂渐渐酸软,身体里面的力气也似乎渐渐失去,我心里暗道:“我现在就是要逼也要逼得星星离开这里,要不然她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可不想和她在这里同归于尽。”

    我拼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拔出匕首,抵在我自己的咽喉之上,然后向拓跋星大声道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现在就死在这里。”拓跋星大惊失色,颤声道:“你干什么?”

    我大声道:“拓跋星,我不要看到你,你赶紧给我走。”

    拓跋星看着我,凄然道:“小五,你这个样子,我,我怎么能走?”

    我心里一痛,我知道拓跋星是不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生门斗室之中,可是现在不逼得她走,一会那草鬼寨的大师兄要是来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我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能再连累她了。

    我大声道:“好,你不走是吧?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遂了你的心愿。”

    说着,我使劲将那匕首向我咽喉刺了过去。

    可是我此时身上已经中了那灯芯虫体内碧蚕卵的奇毒,手臂渐渐僵硬,要想使出这么一丝力气,也是要使出我全身上下仅存的那一点力气。

    那一把匕首只在我的咽喉之上刺出一点口子,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

    拓跋星脸上难过至极,看着我,颤声道:“你不要这样,小五,我,我走好了。”说着,说着,拓跋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大声喊道:“那你快走啊。”

    拓跋星跺了跺脚,奔到那生门往外的机关通道跟前,哭着奔了进去。

    我心里一痛,但随即一阵轻松,我知道拓跋星离开了,她不会有事,我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我松开匕首,只觉得自己咽喉一阵隐隐作痛,知道自己适才刺伤了咽喉,可是这一点小伤不算得什么。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适才拓跋星离去的那个通道,然后将那通道机关合拢,这样那草鬼寨的人来到这生门之中的时候,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那机关通道的。--这样一来,就又给拓跋星向外面逃脱,多出了一点时间。

    然后我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做到这斗室中间,背靠着那一座圆形石台,耳中听着那脚步声慢慢来到外面星盘墓室之中。

    那脚步声在星盘墓室之中停顿了一会,这才慢慢走到生门墓室之前。我心中暗暗道:“不知道这草鬼寨的大师兄长得什么样子?有我帅吗?哈哈。”

    这一声笑完之后,我直觉自己的头脑之中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