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刘申桥去抓紧找把剪刀来,想把绳子给铰断。

    待剪刀取过来后,我紧握着它,憋住一口气,双腿微曲,将体内真气给逼灌到双足上,默默地地闭上了眼睛。

    “二桃,你干啥?这时候你咋还打瞌睡了!”刘申桥急唤起来。

    “妈的,先别吵吵!”我睁开眼斥骂道,然后又阖上了眼皮子。

    “一会儿人都勒死了,你还在这挤个眼干啥?”刘申桥不听我话,照样嗷嗷地叫唤。

    蓦然睁开眼,我认为自己双眼中一定爆射出了两道精光,随着口中暴喝,猛地纵身一腾,一刹那间我化身钻空蛟龙,施展起了参冥门派的独门轻功。

    可是,身子才腾到了一米多高就开始往下掉落了,两条腿使劲扑棱了几下也尽是白搭。

    不出一秒,我又站回了地上。

    “搞啥你,还救人不?”刘申桥瞪着眼又嚷嚷。

    白了他一眼,我又憋住一口气,这回倒没闭眼,而是直接往上一蹦,狠狠一脚踢在了刘申桥的屁股上,骂道:“吱歪个啥,要不是你打扰,刚才那一下子,我能蹦三米多高,这达不到一定的高度,杂铰绳子?”

    “你站在这凳子上去够不就行啦,你老蹦啥了,你属兔子的啊!”喷着唾沫星子,刘申桥将她媳妇脚下面的凳子抽回来,使劲拍着它,让我赶紧爬上去。

    他家的凳子可真高,是个马凳,能挨到我鼻子边,足有一米七高的样子。我上了凳子,伸手一比划,离绳子还差点儿,便双足在凳子上一点,又施展起了轻功,身子顿时腾到了近三米高的样子,都快够着了梁檩。

    不得不说,他家盖的是瓦房,墙垒得可真高,梁檩离地足有三米四五的样子。

    一手逮住了绳子,双腿再往上面一缠,将身子像只猴子一样吊耷着,我用剪子在绳子上面使劲铰了起来。

    麻绳可真够结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铰了半天也没铰断。

    其实上麻绳硬邦邦的,剪刀又钝,根本就铰不动。

    俩腿酸得撑不住了,便从绳子上松开,脚往下乱蹬,踩在了上吊自杀者的脑袋上,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抬手用袖子蘸蘸额头上的汗。

    这刘申桥又在下面叫唤起来:“别踩俺媳妇的头哇,你越踩她的脖子勒得越紧,傻逼啊,你下来吧,不用你救了!”

    “你说谁傻逼?”我勃然大怒,把手中的剪子狠摔了下去。

    剪刀一下子扎在了刘申桥的头上,矗立着不倒。

    “哎呀,我的妈,不能活啦!”刘申桥捂着头倒在地上,像虾米一样蜷起身子,口中杀猪般哀嚎着。

    “老刘,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见误伤到了他,我便想去瞧下伤势,于是手松开了麻绳,脚踩着老娘们的脑袋往下一蹦,身子往下坠去,嘭地顿在地上,震得两条腿刺骨疼,站立不稳,生出一个迅猛的趔趄,身子往前一栽,噗通地猛跪下来。

    坚硬的水泥地面将膝盖给磕到了,疼得我张嘴啊啊叫不止,躺倒在地,跟刘申桥一样,身子蜷曲成了虾米,鼓起腮帮子,使劲往膝盖上吹气。

    “二桃!”刘申桥气息微弱地喊了一声,自头上流出的鲜血汇聚到地面上,形成了一大片。坑双纵亡。

    “咋啦?”我咧着嘴直抽冷气,手不停地揉着膝盖。

    “你他妈的,我操你祖宗,我疼,不知道这剪子扎了有多深呢!”刘申桥梗着个脖子,头一动也不敢动。

    “让我给你看看,别的不敢说,妙手回春咱还是有的。”我从地上坐起来,挪动着屁股到了他的旁边。

    “妙你妈个腿,别动我!说着,别动我!哎哟妈的!”刘申桥努力挣扎着想远离我,但速度不及我快,让我一把给摁住脑袋,握住了上面的剪子,一咬牙用力,猛拔了出来。

    一股血箭嗖地喷在了我的脸上,还热乎乎的。刘申桥惨呼一声,眼珠子一翻,便昏厥了过去。

    啪!

    自打火机里冒出了豆黄的火苗。

    点了根烟叼在嘴上,我大口地抽着。

    一疙瘩一疙瘩的烟雾在我身边弥漫着,散开了。

    一连抽了好几根,屋子里变得一片朦胧。

    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尘,我抬头瞧了瞧。

    上吊的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有两只鬼魂从她身体里钻了出来了,轻飘飘地慢落在地上,一旁一个,俱是皱着眉头凝望着我,看上去神情凄楚,心事重重。

    其中一个鬼魂是男性,它担忧地说:“我还没完成任务,魂师不会饶过我的!”

    原来在前段日子,刘申桥媳妇参加了一个保险推销会,被一个魂师给往体内强行栽种了这只男性魂魄,导致意识浑浊,精神分裂,但买起他们的保险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另一个就是老娘们本人的鬼魂了,它哭哭啼啼地说:“其实上都怨我破事贼多,没事儿去参加啥子保险推销会啊,还回来给老头子洗脑,不想老头子动了歪心机,想利用孩子套保险赔偿款!”

    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我烟瘾已很重,又忍不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缓缓地喷吐着烟雾,有些不胜唏嘘地说:“不管事情是怎样的,好也罢,坏也罢,一切自有定数,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投胎去吧,别忘了在阎王老子面前参魂师一状!”

    两只鬼魂对我挥挥手说了声再见,便一同离去了,但刚出了门,它们就分道扬镳了。我重新关紧了门子,走过去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刘申桥头上的伤口,只不过是剪刀穿在头皮上了,连颅骨都不曾戳破,根本没有生命危险。

    他只是被吓晕过去而已。

    从包袱里掏出锥子,往他的人中上狠刺了一下子。

    吃痛后,刘申桥就醒了过来。他抬头望着在空中悬挂着的尸体,愣怔了半晌,然后脸上逐渐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说以后我就成老光棍了,幸好,我给老婆子也买了保险。我说钱真的有那么好么。他点了点头,说钱真的有那么好,起码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有了钱,还能再玩个年轻的小媳妇。

    啪啪啪

    拍打门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重而急促。刘申桥赶紧藏到我的身后,一手扯住我的胳膊,另一手指着门后,哆嗦地道:“二桃,鬼鬼又来了!”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双手在门骨上停放了片刻,然后随着一声嘎吱,将门子给拉开了。

    只见外面正站着那个前来找崔和尚的女鬼,面容阴冷冷的。她看见我后,扯动嘴角浅笑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阴冷的表情,说二桃,你也在这儿啊。我点了点头,说是的,你来干啥。她说我来找崔和尚。

    哦了一声,我扭过头,笑得有些促狭地问刘申桥:“你家有和尚吗?”

    谁知道,刘申桥竟然点了点头,态度很是认真郑重地说:“是的,我家有个和尚!”

    这下,我则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申桥打开橱柜。从里面提出一只大篮子。

    篮子里装满了金纸叠成的元宝。他又找到一只红色铁盆子掂着,走过来到门口处,跪倒在地上,一脸虔诚地对着女鬼拜了拜,把篮子里的元宝倒进盆子里,用打火机点燃,开始烧了起来。

    那女鬼从身上抽出了一只袋子。

    每当火盆里的纸叠元宝燃烧掉一个,女鬼就伸手从火盆里捡起一个黄澄澄的“真元宝”装进袋子里。

    当然,这“真元宝”一般的人肯定是看不到的。

    一篮子纸叠元宝全烧完后,女鬼的那只袋子也装满了。她冰冷的脸上才渐渐地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对刘申桥说:“放心,只要你供着我,以后有啥事儿我罩着你!”刘申桥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口中连说谢谢,抬起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淋漓汗水,不知是被火炙烤出来的,还是太过于紧张的缘故。

    然后他又抹了一把头上的血迹,突然用手一指我,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狠毒之色:“鬼娘娘,这家伙把剪子摔我头上了,看给我扎的,血哩乌拉的,我想让你惩罚他!”

    啪!

    他的脸上挨上了清脆的一耳光,是我打的。

    “鬼娘娘,他打我!”刘申桥委屈得裂开嘴巴,快要哭了。

    啪!啪!

    我干脆左右开弓,又连扇了他俩耳光。

    “二桃,住手!”女鬼喝止道,面上露出愠色和尴尬,“给点儿面子行不行?”

    “好哇,要面子是吧!”我猛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刘申桥的肩膀上,将他给踹得仰身跌躺在地上。

    “别逼我,看在崔和尚的面子上,好吗?”女鬼声色俱厉起来,提高了嗓门。

    “崔和尚跟你有啥关系?”我将胳膊抱起来,笑呵呵地问道。

    话音还没落,我后腰上兀然挨了重重一脚,吃不住这股大力,口中哎哟一声,身子往前扑去,摔趴在了地上,把下巴给磕擦到了。

    顾不上疼痛,我赶紧爬起来扭身一看,却空荡荡的,啥也看不见。

    “刚才是谁踹我?”我抹去下巴上的血污,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息,怒声责问那女鬼。

    “哼,也不用瞒你,踹你的是我儿子,纵然你开了阴阳眼也白搭,就算你开了天眼也是枉费,你根本就无法看见它!”那女鬼脸上带着自豪之情,昂首挺胸,显得十分傲慢地说道。

    什么?!

    女鬼生子,二重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