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堂内张灯结彩,宫廷乐舞坊表演着一个又一个的舞蹈助兴,堂内百官贵胄高谈论阔,推杯就盏好不欢乐。尤为高兴的莫属于当朝丞相南宫思权,因为心情大好所以但凡是來敬酒的官员一应接受,因而百官见南宫思权有兴致便更是上了几分心,连连敬酒,方过三巡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难得的放松戒备,是因那个人,來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夜王驾到,郡主驾到!”

    一连串的宣唱,在百官的叩首声中凤皓轩与太后,凤皓夜、舞一夜慢慢步入吉庆堂,太后身边这一次不仅跟着舞一夜,在另一侧却是那夏江军的独女,夏悠落。

    凤皓轩与太后坐定以后百官才能入座,位次与上一次无甚差别,只是少了南宫飞飞多了夏悠落而已,百官此刻也了然了太后的心思,这夏悠落怕就是将來的夜王妃了。

    太妃与凤皓歧的心情也甚好,想着将來的不久百官叩拜的就该是他们母子,心里面又怎能不美呢?南宫思权依然传进了话來,这星宇国的太子就是來助他们一臂之力的,让他们全力配合。有了内助又有了外力,取得帝位岂不是指日可待?

    真正是可怜又可叹,身为跳梁小丑却是全然不知情。

    “星宇国太子到!”

    又是一声高唱,宴会的主角皇甫霖领着白日里那四名官员一步一步走进吉庆堂。文武百官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这位星宇国太子來,观來观去唯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妖孽!

    无论是容貌亦或是气质,尤为那一身红袍,连带着行走时的轻轻挑挑,唯有妖孽足以形容。更添往日传言,星宇国皇帝皇甫渊与星宇国太子皇甫霖皆是狠辣、阴邪,这样的人又生就这样的容貌,怎生不是妖孽。

    自皇甫霖一行人进入吉庆堂时南宫思权便借着酒杯的半遮半掩打量着皇甫霖,以及他身后的人。手指微微地颤抖着,20年了啊,如此长的岁月,他的大好年华几乎全在这20年里面了啊。

    “皇甫霖拜见大凤君主,万岁万万岁!恭祝大凤太后福寿延年!”

    “平身,坐!”

    在百官面前各有皇室颜面、礼仪所要遵循,如此过场,大家也便是走一走而已,较量不在于这一般形式之间。

    在吉庆堂高台之上唯有凤皓轩、太后、德贵太妃、凤皓夜、凤皓歧,另外就是舞一夜与皇甫霖,而夏悠落则是太后特命坐在此处,至于南宫思权虽地位显贵却也是不能触及此地的。不过如此倒也合了他的意,那人就在他的对面,他倒是可以距离他更近几分。

    他难以压抑的看着前方,在收到对面之人眼神的警告后方才有所收敛,真是相思之情满意于相见之时啊。

    高台之上皇甫霖就坐在舞一夜的对面,舞一夜已经从凤皓轩口中得到了确认皇甫霖便是那黄公子,然而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惊的。

    震惊于他何以要如此,之前已经以黄公子的身份留在了相府之内,如今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以星宇国太子的身份來访,他未免太过大胆了,那南宫思权也果然足够无法无天。

    “郡主如此看着本太子,莫不是倾心于本太子不成?”皇甫霖单手握着酒杯闻了一下酒香调侃道。

    “呵呵,太子倒是多心了,舞一夜只是在想太子好生面熟。”

    “是吗?许是郡主早见过本太子。啊,难道是在梦中不成?”

    “呵呵,那还真是一个噩梦啊。”

    舞一夜一边说着一边受惊了似得拍了拍胸口,凤皓轩看着舞一夜嘴角弯了弯。

    “皇甫太子,星宇与我大凤断交三百载有余,不知星宇国此次來访竟是合意?”凤皓轩对着皇甫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就势问道。

    “皇上方才也说道我星宇与大凤已经断交三百载,这对两国的友好互助,共同繁荣发展实则无益,我君主有改善此番局面之心,故而才派本太子出使大凤,实则是为求亲而來。”

    “求亲?”闻言,凤皓轩皱了皱眉眉头,虽然大凤皇室倒也还有几个公主,只可惜要么已然婚配,要么尚还年幼,合适的还真是找不出來,更何况他是最为反感和亲,况且以现在的国立与局面而论实在是不需要和亲的。

    “可惜,太子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若是两国交好,又何须和亲呢?”凤皓轩笑着说出了他的答案。

    “本太子代表着星宇国可是拿出了百分百的诚心前來,大凤君主当不是如此直接无礼吧,更何况求亲之所以有着一个求子,那便是我将献出对大凤同等有利的条件。”

    “请问太子是什么条件?”这一次沒有等凤皓轩开口,一旁的凤皓歧似乎特别有兴趣的接过了话茬,直接忽视了太后不满的眼神。

    皇甫霖当然是顺势说了下去。“只要大凤君主同意和亲,那我国就将图西城献给大凤,同时签署百年不犯大凤的合约,这个条件大凤君主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吉庆堂内顿时议论纷纷,图西城比邻呼吁城,这么多年以來之所以星宇国时常骚扰大凤边境的呼吁城,都是因为两城时常为争用同一条河流的水,和难以划分的牧场所起。如果图西一并归于大凤,那么争端便可消除,实则是一件可喜之事。另外还有百年不犯的条约,这的确像是一大块馅饼从天而降,不吃不是可惜吗?

    可是天上掉馅饼很可能就会演变成天上掉陷阱,凤皓轩当然是不可能轻易答应,他可是知道就在一个多月以前皇甫霖还费尽心机的要找到舞一夜,这一次和亲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舞一夜來。

    “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既然星宇国如此有诚意,皇上不如考虑考虑也好,这样边境的百姓也能安稳度日,岂不是很好吗?”一旁的德贵太妃大声地说着,这样一來如果凤皓轩不答应岂不是代表着他选择让边境的百姓活在频繁的骚扰之中,民不聊生吗?

    “太子之求,朕自会考虑,今夜是为太子接风洗尘,此事另作商谈。”

    “如此也好。对了,本太子早有耳闻大凤舞郡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又听闻舞艺更是举世无双,不知本太子可否有幸一观?”

    这话无疑是表明了皇甫霖对舞郡主有意,这样一來文武百官也猜了个大概,怕是这皇甫霖要求亲的对象就是这大凤的郡主。不过这些大臣早有耳闻,这舞郡主早前便经常出入御书房,自元宵节后更是频繁,不知道这皇上到底会如何取舍呢?

    舞一夜在心里默默地白了一眼皇甫霖,如此演戏做作他不累吗?为他跳舞,他想得美?这么迂回作战,他就这么想得到他?为什么?就算儿时曾经见过,那时候他们都是如此的年幼,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执着?

    “既是太子相邀那舞一夜又怎生好拒绝呢?”

    在吉庆堂所有人的注视下,舞一夜站了起來,毕竟舞一夜的舞姿大家都有所耳闻,自去年七夕夜一舞成名以后却是再沒有见过。如今舞一夜贵为郡主,若是沒有皇甫霖相邀,他们怕是再能见到那惊鸿妙舞,在场的人怎生不好奇,兴奋。

    舞一夜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怎样想个法子开脱,可是从座位到中央就这么十几步路,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想到如何办法呢?

    “呀,郡主小心!”

    突然本就坐在舞一夜邻桌的夏悠落惊呼出声,舞一夜一个回眸眼睛里是懵然不知,猛地脚下一滑整个人歪了下去,幸得凤皓轩眼疾手快,片刻间去到舞一夜身旁旋儿接住了舞一夜,防止他摔倒。

    霎时只听咔擦一声,也不是是何处的经骨错位了,反正舞一夜在只有凤皓轩可看见面容的时候偷偷地眨了眨眼睛。

    “哎哟,疼!”

    “郡主有沒有事啊,对不起,都是悠落不好,挑个珍珠丸子都不当心,掉在了地上让郡主失足滑倒,还请郡主恕罪。”夏悠落急忙起身跪在凤皓轩与舞一夜面前连连赔罪。

    “夏悠落你怎么回事啊,要是郡主出了事你该当何罪!”凤皓夜有些生气的看着夏悠落,转而又难掩心疼的看着舞一夜。

    “夜王不怪夏小姐,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皇上烦请你扶我起來一下。”

    在百官注目之下凤皓轩愣是听着舞一夜的话将她扶了起來,又亲自送回了座位,在大家的诧异中更有一丝了然。

    如此以來,这求亲怕是不要演变成造孽才好!

    “小茜好生伺候你的主子,夏小姐也起來吧,这只是一个意外无须自责。”凤皓轩旋儿又转身看向皇甫霖。“郡主扭伤了脚,现在不能跳舞只怕要让太子失望了。”

    “无妨无妨,郡主伤了脚应该好好休息,况且是因为我才让郡主扭伤了真是万分抱歉。”

    “太子多虑了,是舞一夜自己不小心,扫了太子的兴还望莫怪罪,舞一夜便敬太子一杯权当赔罪了。”

    “郡主敬酒我定当奉陪,还请郡主好生休养,这样我便能早日见到郡主的天人舞姿了。”

    大臣们如此便又得了一个讯息,舞郡主不愿去星宇,而皇甫霖却并沒有放弃,看來这一场求亲有得看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凤皓轩、舞一夜与皇甫霖三个人身上的时候沒有人注意到与皇甫霖同來的四个人中有一个人的脸色是越來越难看。

    不过南宫思权,他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