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下雨,

    季苍子诧异地回过头,刚才他一直在下棋并沒有注意到,虽然外面天空阴郁,但确实沒有下雨,

    这……这怎么可能,

    上官尔雅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输掉赌局,或者自打脸面,而是不想让上官尔雅出事,

    季苍子下意识就在想法子如何帮上官尔雅脱困,而对面的上官尔雅却一脸淡漠道:“走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禁卫军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上官尔雅两眼,

    上官尔雅的名号可是传遍整个南梁,这位被赞誉为天才的少女果然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到了这个时候还面若平湖,

    真的不怕死么,

    她可是让皇上失信于百姓啊,简直就是打皇上的脸,

    禁卫军首领侧了侧身子,还是很客气道:“尔雅郡主,请,”

    上官尔雅转身之际,季苍子高声道:“等一等,”

    禁卫军首领也不敢露出不满,只是道:“二皇子,皇上还在等着,您有什么话不妨到皇上面前说吧,不然去晚了,怕是让尔雅郡主又罪加一等,”

    “好,我与你们一起去,”

    季苍子心里想着他一定不能让上官尔雅有事,

    上官尔雅淡漠地扫了季苍子一眼,脸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季苍子素來冷静,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把心底的想法露出來,他一方面担心上官尔雅,另一方面又觉得奇怪,以上官尔雅的手段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绝境,他也想看看上官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十几个禁卫军带着上官尔雅直接去了养心殿,

    大殿上,除了皇上,陈太后等人都在,就连大皇子也坐在旁边,显然刚从凤凰台一同回來,正等着审犯人,

    上官尔雅一进大殿就看到众人面色不善得瞪着自己,除了皇上一脸失望,其他人都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尤其是李太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只不过……有些人到底能笑多久,

    上官尔雅淡然地上前跪下,还沒等说话,陈太后就叹了口气,“尔雅,你实在令哀家失望,”

    “臣女……”

    可是有人还是不给上官尔雅说话的机会,陈太后身后的李太妃立即道:“太后别动怒,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实在是咱们高估了上官尔雅的本事,”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索性不开口了,就让这些人说个够,

    皇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上官尔雅一眼,然后对上首的皇上道:“皇上,臣妾觉得是不是上官尔雅沒有尽力啊,不然之前您登基大典的事怎么算得那么准,”

    和妃刚要说话,就看到跟着上官尔雅一起來的季苍子给自己使眼色,她只能当哑巴,

    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再踩一脚,上官尔雅这次必死无疑,

    现在苍子在也好,正好让他瞧瞧自己看重的女子,根本就是徒有虚名,

    大皇子季凡晨立即搭腔道:“母后,此话不能这么说,父皇登基是顺应天意,他是真命天子,无论什么时候登基上天都会认可,天气才会好的,根本与上官尔雅无关,”

    季凡晨恨恨地剜了上官尔雅一眼,从第一次见这个女子他就觉得讨厌,后來几次都让自己丢脸,更不要说上一次差点陷害自己的事,

    他总觉得自己的剑就是上官尔雅动的手脚,不然他用的时候就好好的,到了上官尔雅的手中就出了问題,

    皇后点点头,“皇儿说的对,那上官尔雅就是欺君之罪,沒有真本事还揽瓷器活,分明就是让皇上丢脸啊,皇上您今日一定要好好处罚她,”

    李太妃听到皇后这么说,不由有些得意,连忙附和,“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绝对不能姑息啊,”

    皇上忽然沉声怒斥,“朕还沒说话,你们倒替朕做主了,”

    这话不仅敲打了皇后和李太妃,也让陈太后有些难堪,

    陈太后清了清嗓子,“我们也是在担心,今日皇上求雨不成,必然会在百姓中落下口舌,所以必须想出个法子堵住悠悠之口才行,”

    “父皇,”季凡晨起身道:“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昭告天下是上官尔雅欺君之罪,根本不懂什么观天象还要接旨选日子,这所有的过错都是她所为,到时候就沒人会说什么了,”

    皇上轻哼了声,“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上官尔雅,那天下岂不是说朕有眼无珠,选了无德不才的女子求雨,朕脸上就好看吗,”

    “……”季凡晨被噎得哑口无言,

    那该怎么办,

    这时,已经听了半晌的季苍子忽然上前道:“父皇,不如让上官尔雅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以为既然上官尔雅敢接旨,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听她如何解释,”

    和妃听出來苍子是在给上官尔雅机会,有些不满道:“苍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任由她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沒下雨的事实,事实就是她做错了,”

    季苍子目光疏冷,为什么母妃就一定要和上官尔雅过不去,

    皇上微微沉吟,目光落在沉默的上官尔雅身上,

    他已经观察了许久,无论大殿上的众人怎么说她都神色淡淡的,她是不怕死,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上官尔雅,”

    “臣女在,”

    皇上冷冷道:“你沒话要说吗,”

    上官尔雅抿了抿嘴沒开口,只抿了抿嘴露出为难的样子,

    大殿上的众人都看到上官尔雅的表情,心中纷纷表示不屑,她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不下雨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太妃哼道,不管上官尔雅刷什么手段都不可能翻身的,

    季苍子却不以为然,他向來知道上官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所作所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他很快就猜到上官尔雅这是有后招,

    “尔雅郡主,有话不妨直说,”季苍子耐不住率先开口,

    他就是想帮上官尔雅,哪怕被利用,也绝不能让这个女子有事,

    上官尔雅眉间几不可见地微蹙,季苍子问她是不会回答的,

    季凡晨哼道:“二弟,你多虑了,不下雨是她沒本事,分明骗了父皇,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季苍子挑眉,“刚才大哥还说父皇是真命天子,登基时天气会自然清朗顺应天意,那今日父皇亲自登高求雨,为何沒下雨,”

    季凡晨涨红了脸,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质疑父皇不是真命天子,”

    季苍子心里冷笑,对着上首道:“父皇,儿臣并非这个意思,而是儿臣觉得父皇乃真命天子都沒求雨成功,事出古怪必有妖啊,”

    “那当然是上官尔雅的原因,”皇后看到季苍子和自己的儿子针锋相对,也把矛头对准他,“苍子你为何总是为上官尔雅说话,你可有其它目的,”

    和妃差点就跳起來,要不是看到苍子用眼神拼命暗示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她早就不能忍了,

    大殿上已经乱成一团,皇上把这些人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够了,朕现在只想听上官尔雅说话,”

    皇上怒视着上官尔雅,“要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你说出來,朕会酌情处理,若沒有的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上官尔雅你可想清楚了,”

    哈哈哈……

    李太妃心里忍不住狂笑,

    对啊,上官尔雅你到是说啊,不管说什么都是错,那是欺君之罪,

    这次你还不死定了,

    正当她笑地得意时,上官尔雅忽然叩首,整个人都拜倒在地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哽咽,

    “臣女觉得此事……确实有蹊跷……请皇上……”

    她还沒说完,大殿外传來声音,“皇上,钦天监梁大人有报,”

    “让他进來,”

    李太妃不由皱眉,梁大人这个时候來做什么,

    当时她就是看准了钦天监的人对上官尔雅不满,才会与他们一起合作,抓住南疆大旱的事向太后进言让上官尔雅來求雨,

    她知道陈太后对上官尔雅也很是不满,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可是现在梁大人突然出现,难道是为了看戏的,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先把上官尔雅定罪才是最主要的事,

    正想着,梁大人已经一脸喜悦地走进來,

    “怎么回事,”皇上有些不耐地问,

    之前让钦天监求雨他们推三阻四的,现在上官尔雅求雨沒成功,这是來看笑话來了,

    居然还敢笑得那么欢乐,

    梁大人根本沒在意皇上难看的脸色,跪叩道:“启禀皇上,南疆三百里加急传信过來说已经下雨,不仅如此以京都为圆心的周边州县都在皇上求雨时下雨了,皇上求雨是成功的,”

    一听这话,皇上喜不自禁,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唯有李太妃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浑身的力气都抽走,像是吸干全身的血液,让她四肢冰凉,

    她下意识地去看上官尔雅,正巧对方也抬头看向自己,

    明明是一张沉静的脸,可是在李太妃眼里变得扭曲,她看到上官尔雅嘴角上噙着浅浅的笑,可是一眨眼又不见了,

    不,她决不能认输,

    李太妃咬牙道:“可是皇上,京都沒下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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