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你怎么了?”就在曹岑大声质问洛檀雅对错的时候,墨熙宸紧张的声音传来,一看,墨熙宸扶着晕晕沉沉的花倾颜,一向没有表情的俊脸上,浮现紧张的神色。||

    楚绝手中三根细细的金丝飞出,快速,精准的缠在倾颜的手腕,纤长的手指轻抚金丝,沉默半响,收回金丝,淡淡开口,“颜儿只是太劳累了,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一听楚绝这话,墨熙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顾无数双眼睛的关注,直接把坐在轮椅上的倾颜打横抱起……

    “报——”

    士兵响亮的急报声远远的传来,由远及近,焦急的声音,意味着战情的紧张。

    “进来。”楚绝一声令下,那个士兵便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

    “报告绝皇,墨相,苍国镇国将军严武率领三万骑兵已经围在沧澜山庄唯一的入口出,正在庄门前骂阵。”

    抱着花倾颜要往里屋走的墨熙宸身形一顿,只在片刻犹豫,便大步往里屋走去,看得报告的士兵一阵愣神,墨相不是应该去前阵的吗?怎么抱着一个女子往屋里走!

    “前面带路,朕先去看看,墨相一会儿就会赶到。”楚绝一句话,直接拦住了士兵的欲言又止,带头大步走出,绝皇都发话,那个士兵也不知道该说,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一旁的孙庆明和曹岑对视一眼,一起跟上,现在前方战事要紧,这个沧澜山庄,两面环山,两面环水,山与水相伴,水与山相依,山山水水,自成一体,沧澜山庄坐在其中,山水相伴,美景天成,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从陆路到达的只有一条通道,要从水路里,先不说东面的九曲十八涧之艰险,就说西面的烟波湖,烟波浩渺,堪称世间一绝,四季皆是烟雾笼罩,大雾弥漫,暗礁无数,凡是在此行船的船只,无一能逃过此劫。

    所以,想进入沧澜山庄,必须得做虎丘岭,翻山越岭才能到达。

    慕青的三万骑兵,这么快就追到这里,委实出乎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墨熙宸和楚绝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并没有刻意隐瞒。

    现在由镇国大将军严武带领的三万骑兵长驱直入,倒也不奇怪,只是苦了那些刚刚躺下还没睡着的文武官员们,武将上城门观敌瞭阵,文官们都聚集在大厅里,商议对策,凡是来者,无一不是青年才俊,深受墨熙宸大恩者,甚至有几人还在开国元老,只因欣赏墨相英明神武,大仁大义,便义无反顾的跟随。

    至于琼国的一种文臣武将,来参加三国大会的,无一不是精英,全部听命于自家绝皇,绝皇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同时也为天下第一相的仙姿神骨,大仁大义所折服,虽是两国人,却在心一处。

    “前面如何?”楚绝走进大厅,不理会诸人见礼,直接开门见山。

    “陛下,严武指名道姓要墨相出来,说墨相再不出来,就要攻城墙了。”即墨流华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随朕去看看。”

    说着,楚绝大步迈开,看似缓缓的步子,却一点不慢,一身紫金龙袍的楚绝,龙威骇然,带头向城墙处走去。

    “宸,我这里没事了,你快去城门前看看吧。”由墨熙宸帮倾颜盖好被子,倾颜睁着沉重的眼皮,看着一脸温柔帮自己掖被子的墨熙宸,柔柔的声音的说着,柔得就像风中的柳絮一般,随时都会被大风吹散,却给世间留下了绿柳成荫。

    “不急,等你睡了我再去。”

    掖好被角,墨熙宸双手捧着倾颜的一只纤纤玉手,视若珍宝一般的捧在双手中,一双清华滟滟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倾颜憔悴的娇颜,几许心疼,几许疼惜,几许深情,几许不舍,墨熙宸恨不得这个人儿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身边,眼前,怀中,恨不得把替眼前的人儿承受痛苦,更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儿融入骨髓——

    如果可能的话,墨大丞相绝对做得出来。

    花倾颜嘴角一抽,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刚刚与两个姐姐一起聊天然后又出去一阵子,真的累了,看墨熙宸坚持,倾颜也实在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安心的闭上沉重的双眸,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传来,墨熙宸吩咐细雨嫣红守着,凌云在外面守着,这才舍得离开……

    “严武,休要猖狂!”楚绝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响起,却是不怒自威,无形的王者之气,浑然天成,“你助纣为虐,导致天下生灵涂炭,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下马受降,你及你的三万骑兵方能保住性命……”

    “哈哈哈!”不待楚绝把话说完,城楼下便传来严武放肆的大笑声,大放豪言,“本将这是三万精锐骑兵,苍国精锐中的精锐,绝皇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三万骑兵跟你和墨熙宸的残兵败将一样吧,本将这三万骑兵,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英雄,莫说你山庄只有残兵败将,就是现在给绝皇十万大军,绝皇的下场只有一个。”

    “本将好心奉劝绝皇一句,这是苍国捉拿逆贼墨熙宸,苍国与琼国本就是领邦,绝皇交出墨熙宸,苍、琼二国还是好邻居,绝皇是聪明人,不需要本将再说了吧。”严武微微一顿,又道,仰头看着城楼上的楚绝,言语之中,却没半分客气,交好的态度。

    “呵,”楚绝不禁冷笑出声,“严将军倒是大度,但青皇可就不会有这么大度了,回去转告慕青,他要诛杀墨相,就先把琼国踏平在说,若没本事,可就别怪朕手下无情了。”

    严武不怒反笑,道:“绝皇可真是侠肝义胆呢,与江湖传闻中的神医箫楚,还真是不一样呢。”严武冷嘲热讽着,话锋一转,又道:“见死不救的箫医,也会有倾国之力救人的时候,传言绝皇后宫空无一人,绝皇和墨相不会——”

    严武的话柄没有说完,但接下来的意思,在场双方将士,全都懂得。

    “陛下,让末将去杀了严武!”

    “陛下,末将也愿去诛杀严武。”

    “陛下……”

    一听严武这话,琼国的青年将士全都愤怒了,纷纷请缨出战。

    楚绝只是微微一蹙眉,很快恢复平静,阳光和雨露最美融合的俊颜上,平静如常,温和淡然,云淡风轻,举手投足之间,仿若春风化雨,滋润心田,以博大的胸襟,赡养万物苍生,所过之处,无不是刹那间春风拂过,柳暗花明。

    淡淡一挥手,一群有志青年便不敢在言语了。

    “多谢严将军看得起朕,朕从来没自认为是‘圣人’,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但朕救得必须大善之人,不像某些人,明知昏君无道,还满口的忠义廉耻,以助纣为虐为荣,以杀尽忠良为荣。”

    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光是严武被楚绝的话镇住了,就连楚绝身边的忠臣良将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一时间,刚刚还骂阵激烈的两军,静得可怕,沉寂,死寂。

    “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一句话,久久回荡在严武的大脑内外,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这句话,要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神医箫楚说出来,在正常不过了。但要是在一国至尊的绝皇口中说出来了,那就怪异了!身为一国之皇,拥有民心最为重要,绝皇怎么能看人命不重要呢?!

    还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这是一国至尊吗?

    这简直是地狱修罗,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统治一国,何以令朝野臣服!

    绝皇敢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一句,就得有令琼国朝野臣服的本事,严武心中大骇,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江湖郎中”出身的皇帝了。

    “好一个‘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绝皇真是好本事,您登基为帝,恐怕也是绝皇凭着自己一手见不得人的本事吧。”一阵凉风吹过,严武回过神来,反唇相讥,如此帝王,还不如慕青呢!

    “哗哗哗——”

    琼国将士的佩剑兵器再次拔剑,剑拔弩张,准备随时与城楼上整齐列阵的苍国大军拼命。

    楚绝眉头一蹙,一摆手,一股浑厚的内力迎面拍来,拿出兵刃的将士只觉得一股大力压来,强迫长剑回鞘,兵刃收回。

    只是轻轻的一摆手,苍、琼二国的将士瞬间佩服绝皇到五体投地,如此内力,放眼天下,能几人能敌?!

    有这样一个高手在,别说在场青年英雄无数,光是以绝皇一人之力,在万军从中想要夺得严武首级,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他们,还何惧之有?!

    “这就不老严将军操心,你是苍国人,这是琼国的家务事。”楚绝不屑冷哼,他要是用毒,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兄弟们,还可能有机会给父皇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