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了半天也看了半天,”站在台下的人群中其中一个人道:“依我看啊就是少女蜕变成妖孽的过程。”

    此人话一出,众人之中便有人不怀好意地笑起來,而正直一些的人会觉得那人说的虽然挺是那么回事,但却不像是对丝丝的夸赞,说得好似少女遁入魔道化为妖女似的。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又沒有人发表看法时,错过了一场好戏的飞兮从外面回來了。她揉揉肚子极是满足地踏入进來,手心刚刚附上楼梯的把手,胸前便有阵阵响动传來。

    “飛殺”轮觉醒了!

    飞兮静立在那里感受着它的变化,目光逡巡全场。“飛殺”命轮已跟随她许久,除却过年那一阵子暂时把它收起,其余时候它都是与她形影不离,因此她们的默契已是愈发得契合,她也越來越不需要将它取出排查目标。她只需用心感受它的静动,要不了多久便可以锁定目标。只是,当人烟太过密集的时候,找起朱雀來会比较费事一些。

    她一步一步地走入人群中,感知着目标贴近时命轮自她胸前散发而出的力量。眼看离朱雀越來越近,眼看着自己距舞台中央越來越近,飞兮小小的身体穿过人群,终于停在了大台前。而正对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火红纱衣、媚眼倾城的春香楼头牌,朝青丝。

    “丝丝姑娘。”她无法按捺心中的惊讶,忍不住还是小声地轻喊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沒有任何掩饰,完全是一声女孩的轻唤。

    朝青丝似乎是听见了,目光朝她飘來,望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探索。

    飞兮左右看了看,确定丝丝望的人是她后便转过身去。不行,丝丝的表情明显是对她有印象啊!虽然她们也只是一面之缘,但她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

    她可真是个冒失鬼!且不说她一个女子假扮男儿若是被识破会被一帮人轰出去或是另眼相待,也遑论众目睽睽之下与朝青丝对峙朱雀一事会泄露天机,单说她若是被盯上了,洛轩哥哥的出行任务就一定会受到影响。若是耽误了调查大盗的大事,她心里会很过意不去,而且她不想总当白洛轩的负担和包袱。

    念及此,飞兮只得咬咬牙,捂住隐隐有响动的胸口。她抬起沉重的脚步,满怀心事地往回走。

    朝青丝望着那个小小书童的背影,双眼一眯,心里总觉得那孩子与她似曾相识。可是她若见过的人必是认得的,这孩子的眼神与声音令她熟悉,但相貌她敢肯定并未见过。除非……

    飞兮心不在焉地掀开珠帘进了六号间,一抬眼便与白洛轩來了个对视。她赶忙低下头,不言不语地坐到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

    白洛轩只当是或许她“如厕”并不顺利,目光关切道:“如何,可是好些了?”

    飞兮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从未见她如此,白洛轩道:“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说來便是。”

    飞兮抿抿嘴,往他身边靠了靠,起身往他耳边一倾,随即耳语片刻。

    白洛轩的桃花眼一立,目光眺向珠帘外舞台上的红衣女子。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未曾走出珠帘也未曾掀开它。他只是欣赏着墨弦绝美的琴音,隔着珠帘看那呆怔全场的美人朦胧起舞,以一种局外人的态度坐观全局。

    此刻,飞兮却告诉他朝青丝便是朱雀,这个事实令他不禁皱起了远山眉。原有的计划虽有,但鉴于飞兮的四兽收复已经因他要处理的事情耽搁许久,今日如此绝佳的机会又怎可让她遗憾地错过?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他不会打算委屈了她。既是如此,他心中便有了主意。

    或许即将发生的计划的巨大变动,同样会让他想要的结果更快浮出水面也说不定!

    “洛轩哥哥,我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等你捉到暮王爷家的盗贼我们再來拜访丝丝姑娘也好。”飞兮看他一直沉静着不说话,便道。

    白洛轩道:“既然來了,目标也发现,那便不要空手而回。我有办法让你与她单独见面。”

    “真的?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吗?”飞兮问。

    “不会。”

    “说说看是什么办法!”

    “还有哪位客官有独到见解?”台下的叶子提声问道。因为这中间一直沒有人给出一个丝丝满意的答案,叶子忍不住声音放大了一些询问,这一声打断了二人间的谈话。

    “丝丝姑娘。”人群里传來一声年轻的男音。那人从包间中走出,微笑道:“可否让在下以剑术传达对丝丝姑娘的舞艺与墨弦先生琴技的理解?”此人便是御剑门栖白真人座下弟子,谷虚怀。

    “请。”丝丝道。

    待谷虚怀站定在台上,他拔除剑鞘的那一刻,起剑便是生风。起初,他的剑轻缓而绵软,丝毫沒有韧性。但沒有多久,他一个轻功便略过台下一桌酒席,再回到台上时手中已握着一壶酒。拇指拨开盖子,谷虚怀仰面饮下酒,琼浆玉露自壶中倾入他的口中,溅出点点水花,好不逍遥快活。

    饮毕,他扔下酒壶便又是走剑挥舞,这一次的力道立即与之前的大相径庭。剑锋如游龙之首吞吐火花,台下的人皆不自觉地身体向后倾,就怕那乖张的一招一式会一不小心削去他们的脑袋。最后,谷虚怀的剑自手中飞出,惊鸿一般鸣啸一声又回环而來,“嗖”地一声进入他手中的剑鞘之中。

    众人缓过神來,拍手称绝。

    朝青丝望着谷虚怀,刚要开口便见他伸出手示意道:“丝丝姑娘不必告知结果。在下不过是个好事之人进來瞧瞧罢了。对于姑娘方才的舞蹈在下很是钦佩,这才來献丑以剑抒怀一番。至于能否晋级,”他摆摆手,“在下不甚在乎。此刻便要动身回御剑门,还请姑娘保重,也祝你早日觅得良人!”

    谷虚怀说罢,拱了拱手便转身潇洒离去。众人望着他,只觉能放弃名利抛下美人之人定是修行得道,悟性非凡。而且他的方才的剑术十分了得,仿佛也表达出一些与朝青丝异曲同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