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妃歪着披头散发的头呆怔的看着百里扬,空洞洞的目光让人看着很是心酸。

    百里扬的心如同刀绞,在得知妍妃有谋反之心之后,他便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做出一件伤害母妃的事情,可他却没想到,下场会是如此凄凉。

    “母妃,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孝。”百里扬哭着跪倒在妍妃面前,跪在另一旁的穆国丈见状,讽刺的说:“亏你母妃最疼的就是你,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对你母妃来说,你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你是她的全部,对于他来说,你不过是他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个。”穆国丈指着百里延。

    百里扬只是低声哭着,除了心痛之外,他并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他的生父,两个人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谁都不能辜负,在他一定要选择的时侯,他抛弃了亲情,选择了对国家的忠心。

    他不能让父皇死在母妃的手中,现如今,父皇平安无事,母妃却成了这个样子。

    妍妃平日里飞扬跋扈,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在场的众人都是面色沉重的。

    只除了皇后和百里绎,皇后微低着头,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妍妃的事情失败,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

    这祁国的天下,就是她们母子俩的了。

    百里绎一向心狠,看百里延并没有发怒,怕百里延会放过穆国丈和妍妃,便开口道:“父皇,妍妃和穆国丈阴谋造反,其罪当诛,请父皇下旨,将穆氏一门满门抄斩。”

    百里绎话音一落,百里彧便道:“父皇,妍妃已经这副模样,还是饶她一命吧,这次谋反穆国丈是主谋,治穆国丈一人的罪便行,三哥虽是妍妃的儿子,可三哥并没有参与此次谋反,不因治罪。”

    百里扬闻言,哭声停止,回头感激的看了百里彧一眼。

    他自小就被母妃派人紧紧盯着,母妃不让他与兄弟们玩耍,可以说,不管是百里彧还是百里绎还是百里锋,他都是陌生的,他与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交情。

    百里彧母妃的事情与他的母妃和皇后都脱不了干系,看到他们落魄至此,百里彧理应像百里绎一样对他落井下石。

    可百里彧没有,他却向父皇求情。

    “四弟,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实话实说。”百里彧表情冷淡。

    百里扬淡淡一笑回过头去,百里绎瞪向百里彧冷笑一声,因他就站在百里彧身旁,便侧头低声道:“你可以为他人求情,呆会可没人替你求情。”

    “我从未把你当成对手,是你一再相逼,那就怪不得我。”百里彧回以轻语,他逍遥惯了,对这皇位当真没什么兴趣,他想做的无非是为母妃报仇罢了。

    “现在才否认,晚了。”百里绎说完便看向妍妃与百里扬,又对百里延道,“父皇,若是谋反之人都得不到处罚,那以后又有谁对国家忠心,个个都想反,反正不会诛连九族。”

    百里延摇头叹息,百里扬舍身护驾的事情他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的,也相信,百里扬没有参与谋反。

    想了许久之后,才说:“此次的事情穆国丈是主谋,将他押入大牢,明日午时处斩,妍妃容颜已毁,神质不清,即刻打入冷宫此生不得踏出冷宫半步,三皇子百里扬,念其护驾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皇子的头衔,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罪臣谢主隆恩。”穆国丈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抬起头时,额头磕得头破血流,一旁护卫马上上前,押着他前往天牢。

    穆国丈被两名护卫拖着离开,目光落在妍妃和百里扬身上,脸上带着宽慰的笑,没有怨恨,很平静。

    很快,便有宫女走过来挽着妍妃就走,百里扬紧紧拉住妍妃的手舍不得放开,这一别此生不会再见,就等于是永别。

    “母妃!”

    百里扬跪着往前移动两步想再次抓住妍妃的手,还是没抓住,眼睁睁的看着妍妃的身影越走越远。

    四周的人都是站着的,只有百里扬一人跪在地上,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孤单过。

    百里扬与妍妃离别的这一幕让玉妃看着眼眶泛红,她也是有儿子的母亲,骨肉分离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她走过去,轻轻拉起百里扬的胳膊,“起来吧!”

    百里扬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玉妃和善的面容,缓缓起身,然后,转身走到百里延面前,双膝一跪,连磕了三个响头,“父皇,儿臣不孝,不能在你身边侍奉你了,以后,还望父皇多多保重,儿臣告辞了。”

    百里延受百里扬情绪的感染,双眼已经闪着泪光,弯腰将百里扬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努力笑道:“父皇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父皇相信,即便不当这皇子,你一定也能活得很好很精采,朕的儿子,都是人中之龙。”

    百里扬重重点头,目光逐一扫过众人,然后看着茹曦,茹曦对着他点头一笑,千疮百孔的内心在她的笑容下伤愈了一分。

    卢公公牵着一匹快马,拿着一个包袱走过来,递交到了百里扬的手中,道:“这里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纹银,以后的路就靠殿下自己了。”

    百里扬点头,再次在百里延面前一拜,才跃上马背策马离去。

    百里绎望向百里扬远去的背影,扭头望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护卫,那护卫趁大家不注意,便想悄悄离开。

    在那护卫转身的时侯,茹曦便看到了,扔出手中的银针,那护卫大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百里绎见状,谁也没看,就直直望向茹曦,茹曦与之对视,百里绎往茹曦这边靠近,看着他走过来,茹曦脸上的笑越来越讽刺。

    百里绎与她并排而站,右手却伸到她的后背,食指压在她的穴道上,警告的说:“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