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院中,青柳已经侯在那里了,对茹曦说:“皇后派人过来传话,说不用去请安了。”

    茹曦笑着点头,不去正好,这皇后绝非善类,还是少惹她为妙。

    用了早膳歇息了片刻,便听见宫女进来说:“太子妃,苏良娣过来请安,在门外侯着呢。”

    苏良娣?

    百里绎的其他侧妃早在用早膳前,都已经过来请安了,这苏良娣这么晚过来,只怕未必是请安这么简单。

    见茹曦沉默不语,宫女又道:“太子妃,要请苏良娣进来么?”

    茹曦点头:“让她进来吧!”人家都来了,也不好避而不见。

    一阵暗香扑鼻而来,茹曦抬眼,便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走进来,宛转娥眉,水漾美眸顾盼生辉,好一张娇媚动人的脸,婀娜的身姿包裹在紫纱流裙下,每走一步,腰间的金色流苏款款摆动,将纤细的腰身点缀得恰到好处。

    如此佳人,只要是男人,没有哪个是不会心动的。

    苏良娣抬起美眸瞥了茹曦一眼,便低头道:“妹妹来给姐姐请安了。”

    那声音,空灵生动,仿若黄茑出谷。

    这老天待人还真不公平呢!茹曦看着苏良娣,淡笑着摇头,眼前的女子深得上天的眷顾,拥有世间所有女人想拥有的绝世美貌。

    青柳站在一旁,看着苏良娣发愣,很显然,她没料到苏良娣会如此倾国倾城。

    茹曦没有易妆的容颜,青柳是瞧见过的,即便是还原本貌的茹曦,也及不上苏良娣的美貌。

    “妹妹请坐。”茹曦收回思绪,笑着说,苏良娣再次抬头看向茹曦,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便是没有表情,都让人惊叹,若是再一笑,岂不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谢姐姐,妹妹请安来晚了,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妹妹才是。”苏良娣说着便在一旁坐下,目光若有似无的瞥向茹曦。

    方才的两眼都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看仔细,而今,就坐在茹曦的左边,苏良娣一眼便看到茹曦的左边脸,檀口微启,似有些惊讶。

    茹曦笑道:“妹妹太见外了,姐姐可听说,妹妹进宫已经三年有余了,对这宫中的规矩该是了若指掌的,往后的日子,姐姐还需要妹妹的提点才是。”

    苏良娣一听,虽低着头,却不卑不亢,让茹曦怀疑,昨夜所听到的那些歌声是不是幻觉?像苏良娣这样的女子,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已经移情别恋的男人如此伤痛欲绝的。

    “姐姐说笑了,妹妹出身卑微,在这宫里头也只是殿下众多妃子中的一个,若说到往后,妹妹还需要姐姐多加照顾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都是客客气气的,青柳听着,都有点想打磕睡,又继续聊了几句,苏良娣才起身离开,离去之前,将一张纸片不留痕迹的塞到茹曦的手中。

    茹曦拽着手里的纸片,望着苏良娣款款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小姐,这苏良娣到底在想什么?”青柳走到茹曦身旁,苏良娣这么晚才来,一看便是来挑畔的,可却什么事都没有。

    “她是过来送东西的。”茹曦摊开手里的纸片,上面是一幅画,一只小船夹在一艘艘大船之间,仔细一看,在小船上,有两名衣着华丽的女子,一个抬着头,一个低着头。

    青柳看了看,不明所以:“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茹曦将纸片握在手心,稍一用劲,再次摊开双手时,纸片已经变成了纸屑。

    “小船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苏良娣,苏良娣的意思就是说,我和她是同处一条船上的人。”她嫁入太子府,无非是想借太子之手为剪雪报仇,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没有关系,更不认识这苏良娣,又怎么可能与苏良娣是一条船上的人?

    难道,只是表面的意思?

    她嫁给了百里绎,而苏良娣也是百里绎的妃子,苏良娣的意思只是说,她们都是一样的,都只不过是百里绎的女人?

    连茹曦都想不明白,青柳就更加不明白了。

    晚上,前一晚所听到的歌声再次响起,茹曦闻声,望着书上的目光顿了顿,便又继续往下看,青柳侧耳倾听了一会,说:“小姐,这歌是谁唱的?”

    “苏良娣。”茹曦头也没抬,吐出三个字。

    “唱得这么悲,她今日来时,脸上表情平静,一点看不出悲伤的影子。”

    茹曦笑道:“可能,她掩饰得比较好。”

    “苏良娣长得那么美,太子殿下应该很喜欢她才是,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青柳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桌前轻啄。

    茹曦将书放下,瞧着青柳摇头,她虽在古代生活了十六年,可她在现代的思想还是无法改变的,在这里,她的所有想法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才青柳的一翻话,她便不赞同,想了想才道:“这男人向来喜新厌旧,而女人,往往期待一份感情能够长长久久,所以人们常说,男人皆薄情,既然薄情,势必会伤到女人的心,即便百里绎再喜欢苏良娣,也会有厌烦的一天,等到了那一天,苏良娣会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说完,茹曦不经想起百里彧,世间男人皆薄情,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例外呢?

    青柳点头道:“小姐说得在理。”顿了顿又说,“可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若因为这样而难过,那不是早就伤心死了。”

    “是啊!”茹曦讽刺道,“这宫里头的女人都很大方。”爱情都是自私,她不相信在爱情里有大方的人,所谓的大方,只不过是表面上罢了,私下里,只怕早已哭得肝肠寸断了。

    “可这苏良娣并不大方,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伤心了。”

    青柳天真的语句把茹曦逗笑,在这个问题上,她们二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青柳始终是古代人,她脑子里都是三从四德,想到了这里,再一听仍在继续的歌声,茹曦突然间有些佩服苏良娣。

    在这样的社会里,敢于表达自己的不满,是需要勇气的。

    次日晌午,茹曦用过午膳正在小酣,青柳跑进来说:“小姐,我听说,今日一早苏良娣被皇后娘娘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