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安以万分谦卑的姿态陪着方市长聊天,顺着方市长的心意,巧舌如簧,并表示了ge在g市投资的决心,把方市长那一身毛是捋的顺顺溜溜的,肥脸上的小眯眼都快成一条线了。

    只严昊在旁看着,脸色阴睛不定。在两人离开方市长去招呼其他客人时,严昊在人少处拉住了她,“国外八年,别的没长见,倒把这个精髓学了大半。”

    “严总过奖了,那样学问不是学,哪国男人不是人呢。”

    严昊暴怒,脸绿,离去,整晚宴会再不看周逸安一眼。

    周逸安举杯,轻啜,淡笑,同身旁人随性聊天。

    这是严氏的宴庆功酒会,柳氏当然也少不了来祝贺一番。柳静淑盛装打扮,满场恭贺,在方市长面前更是殷勤。方市长对反应平平,甚是冷淡。柳氏千金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他们这些作官的,作风问题最重要,对之避之不及。

    柳静淑在市长面前忙了半天,对方反应甚是不淡,眉间隐隐不耐烦之态,只得讪讪离开。转眼看见周逸安在和几位太太聊的正欢,端了酒杯凑了过去。

    “周小姐,真是好本事,即能把市长哄的嘴合不拢,还能和几位太太也聊这么开心,这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那几位太太正聊的开心,见来一个说话夹枪带棍的,扫了她们聊天的兴致,都面露不悦。几位都是本市的名流,走到哪里都有捧着迎着。说六月天下雪了真冷,听的人都会附和‘嗯,这天真冷,赶明儿准得下雪。’何时敢有人来搅她们的场的。

    “柳小姐说笑了,陪几位太太闲话一些家长罢了。”周逸安倒是好脾气地应当。

    “哟,哪来的没眼力劲的小丫头,没见我们正聊的高兴嘛。该干嘛干嘛去?”首先发话的就‘火老虎’,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身形肥胖,光那一身肉,要是倒在人身上,不被压死也会被闷死,活活被肉闷死。他老公在市政厅官位提升快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劳,出了名的难缠,最关键还是她老爸在省里担当要职。一般人见到她,能躲就躲,尽量不惹她。

    柳静淑红白交变,霎时好看,她清楚这位的身份,不敢发怒,眼瞥向周逸安,咬了咬口中的白牙,欲转身离开。“算你历害,找别人作你挡箭牌。”

    “我做挡箭牌怎么了,我乐意。换你,我还不乐意了,不拿箭把你插成了箭靶子就不错了。”

    周逸安正欲劝柳静淑离开,‘火老虎’跳出来帮她鸣不平,很有仗义执言的味道。弄的周逸安倒不好上前去劝了。

    柳静淑气的胸口高低起伏,却也只得深呼吸两口,忍住气恨恨离开。

    这宴会上大大小小的人物周逸安基本相互认识过,交换了名片;重要人物也寒暄过了,又被柳静淑这么一闹,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意思。转身,回头,抬眼却对上了严昊的眼睛,远远的,注视着这边。

    无视,拿起自已的衣包,离开。

    酒店的门口,周逸安在等侯门童去叫车过来。

    一双手,从后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修长的双腿在前面走着,周逸安腿短比不上,又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在后面跟着。

    这么走了一会儿,实在费劲,火了,挣脱了手,指着前面的人骂道:“你丫的放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前面的人停下,站定。周逸安心想,还真他母亲的帅,在这月色下,乱勾引人的。

    严昊在面前站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说脏话不好。”

    周逸安仰面,看天,翻白眼。你大晚上拽我出来,就为说这一句啊。

    愤而转身,暴走,离神精病远点。

    身后,轻声地飘出一句,“逸安,我,想你。”

    周逸安要是能再走的快点,就可以听不清忽略掉了。

    可偏偏耳朵好使,字字听在清楚,砸在心里。

    僵直的身体停在前面很久,直到有双手温暖地附了上来,才惊醒。“想我再降低利润分成啊,没门。总部那边为了这5吵翻天,就这,还是我的boss顶了多少压力挣取来的呀。严昊,你不要不知”

    那噪舌的女子被人含住了舌头,堵住了嘴,这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啪!”声音响亮,音色不错,力量不小。

    某女孩子跟见了鬼似的逃,身后某男子捂着脸,眼里的温柔能化出水。幸好,天黑,大家都看不见。

    后续,合作期,见严昊不见周代表,万不得已的场面,比如投标现场,才万分别扭地坐在一起。

    开标现场,气氖十分紧张,每一轮都会被刷掉数家企业,每一轮周逸安都担心听到严氏企业的名字。

    冰凉的手不知何时被握住,温暖,抬头。那人对她说:“别怕,有我在,中标一定是严氏”。

    那双眼睛很大,眸色很深,闪着那么多的自信肯定的光,不由自主地把人吸进去,迷惑住。

    招标小组最终宣布得标公司是严氏企业,周逸安高兴的想举手欢呼,才发现自已的手一直被他暖暖地握着。

    抬眼看他,面目淡淡的,带着浅浅的笑,不因得标而窃喜,仿佛早知道会如此。

    周逸安顿时觉得自已过了,为他人中了五千万欢呼不已,傻啊。

    甩手,戚戚然。

    中标后,周逸安的前期工作就基本结束,剩下的签合同、施工都是严氏的事。本来连中标都不必来了,因ge只是经济投资与技术辅助严氏,一切都由严氏企业出面代表打理。

    接下来,严昊忙的再没功夫缠住她,这个大型工程,又与政府合作,出不得差错。严昊又此项目把的很紧,除了派贴身助理日日盯着,自已也亲自抓整个项目工程。时时又有领导过来参观、检查、关心进度,都要严昊亲自陪同,马虎不得。

    周逸安在酒店住了两天,整理了这边的工作汇报与项目进程计划,提供给ge总部,不出意外的话,总部会另派人过来监督与技术扶持。

    也就是说,周逸安的工作基本做完了,只待总部一声令下,就可以滚回去了。

    提交了报告,待在酒店里,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八年前走的那么决绝,现在却有些踌躇不前,想起回来,都没能在家里住上一天,好好地孝敬一下父母,这马上又要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买了好些东西,提在手里,打了车回去,到巷口时,遇见了正要出门的林阿姨。

    “咦!这不逸安嘛,回来啦。去阿姨家坐坐。”

    “嗯,好的。林阿姨,你还是那么看轻。”

    “这孩子,出国一躺,嘴变这么甜了。快回去看看你爸妈吧,你妈整天念叨你。”

    “阿姨,这几年没少麻烦你们,我替我爸妈谢谢你。”周逸安眼睛微红。

    “什么照顾不照顾,大家这么年邻居,谁家有困难了还不帮一把。你回来就好了,你爸妈年纪也太子,身边也需要个人照顾。”

    跟林阿姨说了好一些会子的话,才走到自家的院门前,门楣老旧了许多,院墙也斑驳陆离。门口的金银花倒活了下来,长的很旺盛,已经爬满了半面院墙,有些还翻过院墙伸到院子里面。

    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拖长了的声音。

    “妈,是我!”

    “逸安!哦,来了,来了。”院内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

    这厢,周逸安在院门外已红了眼睛,周妈一开门就看到女儿眼红红的,一愣,旋即明白,心里也酸酸的。拉着女儿的手进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说着,声音却哽咽起来,不愿让女儿看见自已的丑态,转身去厨房,留个背影去女儿,“我去做饭,你进屋,和你爸聊聊,他有好多话想对说。”

    周逸安走进客厅,细细地看着,还是原来那些老旧的家具,几乎没有换过,连位置都不曾动过。看了看脚下,这是当年下跪的地方,那是被爸爸打耳光的地方。一幕幕都浮现在脑海里,依然那么清晰。

    走进里屋,周爸正在伏案写毛笔字,听见背后动静,转头,看见女儿倚在门框看他。转回去,继续写字,却迟迟下不了笔,任由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肩膀微微颤抖。

    “爸!”周逸安声间哽咽,鼻息严重。

    走上前,轻轻拿下了周爸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

    父女俩在屋内谈了很久,谈的连周妈都嫉妒起来,“你们父女俩有多少话聊不完,都喊了几遍吃饭了,吃饭了。”

    “女儿,吃饭去,再不去出,你妈要发威了。”周爸笑着对女儿说。

    “嗯,好,爸,我扶你。”

    有多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这样的场景在周逸安的脑海里浮现很多次,却次次把枕头浸湿一片。

    当周妈问道:“逸安,你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吧?”

    周逸安正在夹一块肉,夹了几次都没夹住。

    周爸训周妈道:“吃饭,哪么多话。食不语,寝不言,不知道么。”

    周妈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天天在家缠着我说话,还食不语,寝不言呢,”

    周逸安听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