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等于认了输,雅鸢浅浅一笑:“多谢,”语气微顿,她补充道:“我说到做到,定会请云扬教主出面为楚掌门解毒。”

    她可以赌上性命信赖莫飞扬,荆平门却做不到。楚士南虽不相信她的保证,却没有法子将人扣在屈灵山,只得客气道:“有劳陆姑娘。”

    其实雅鸢第一次对阵楚周之时,伤势已然不轻,其后勉强支撑而已。楚士南既已发话,她在荆平门众人怒目而视中轻巧转身,向门外走去。

    眼看就要迈出荆楚堂的大门,雅鸢忽然感到脑后劲风突袭,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足下一点身子左倾,凌厉的剑锋划破了她的肩头衣衫,竟泛着冷冽的蓝光。

    雅鸢回身急旋,却扯动了肩头而伤势,步子缓了一缓。若剑锋再往右偏上几寸,她定然躲不过。电光火石间只听嗤嗤两声,攻势竟然停了下来。

    论理此人一招得手,后招自该绵绵而上,逼得她应接不暇才对。谁知此人一招过后剑锋竟凝滞不动,似乎被人点中了穴道一般。雅鸢暗松一口气回头看时,却见楚未祈两指如钩死死钳住宝剑,鲜血汨汨而出。

    不难猜测,持剑暗算雅鸢的人乃是伤重未愈的楚末歌。自从得知雅鸢孤身闯山的消息,她便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在师妹的搀扶下艰难来到荆楚堂观战。

    其余人都在凝神观看雅鸢挑战三大高手,她的目光却从始至终牢牢钉在楚未祈身上。眼见他表情变幻莫测,视线从未离开雅鸢,她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强烈而疯狂的嫉妒之下,她忘记了自己的伤势向雅鸢刺出了一剑。

    “师兄,”楚末歌惊呼着抛下剑,怔怔望着楚未祈:“剑上有毒!”

    楚未祈的目光却在雅鸢身上,全然忘记了右手的伤势满脸关切道:“你没事吧?”

    雅鸢轻轻摇了摇头,表情复杂:“多谢你。”

    心痛加伤势,楚末歌踉跄了两步,手臂被一人扯住:“你受了伤。”

    拉着她的人正是楚未秦,方才楚末歌出手暗算,雅鸢的侍女为了保护主人,发出了两枚暗器。众人连同她本人注意力全在楚未祈身上,唯有楚未秦看得清楚,两枚银针隐隐闪着蓝光,不偏不倚钉在了她的肩头。

    经他一言提醒,楚末歌顿觉肩膀阵阵麻木,似是中了剧毒。脚下一软,她栽倒在楚未秦怀中,眼睛却看着楚未祈:“师兄,快用解药。”

    楚未秦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抬头瞪着雅鸢:“拿解药来!”

    偷袭还这般有理?雅鸢与侍女交换了个眼神,撇撇嘴冷道:“独棠宫没有解药,还要我说多少次?冬雪针之毒并不难解,何必来求我。”

    嘴里说着,她快步上前右手如轮点了楚未祈右臂十二处穴道,从怀里掏出一颗暗红色丹药:“只可暂时止毒两日,最好尽快服用梨花青的解药。”

    只短短一瞥便可看出毒药的种类,楚未祈自然相信她的话。楚士嫣叹了口气,扶过楚末歌与他一同去了。待三人走远,雅鸢忽然变了脸色,抬眸望着楚士南口气冷漠:“贵派号称武林大派,以众敌寡暗算偷袭,我倒想讨个说法。”

    “歌儿一时情急,并未我派有意为之。”楚士南明知理亏亦只能撑着:“说到使毒暗算,天下只怕无人能出独棠宫之右。”

    “哦?”雅鸢倏然变色,左手一扬手中多了三支飞刀,刀头隐隐发黑,显然淬有极厉害的毒药:“承蒙荆平门看得起,不让大家开开眼倒显得我们独棠宫小气了。”

    上山救人不成又单挑了荆平门三个人,她心里本就不痛快。楚末歌班门弄斧毒倒了楚未祈,更令她心中不悦。荆平门上下将她当做妖女看待出言不逊,雅鸢忍了这许多时日,实在按捺不住了。

    她根本不给楚士南反驳的机会,素手轻扬,三柄飞刀分朝三个方向飞去。一柄对准楚士南,一柄朝向荆楚堂匾额,另一柄对象则是楚未秦。

    楚士南不敢硬接,掌风急挥逼得飞刀改变了方向,正好与第二柄刀锋相撞。乒地一声,半空中火星四溅,两柄飞刀撞成四截,跌落在地。

    楚未秦没有师叔那样好的掌力,衣袖弯绕将飞刀卷入其中,甩在地上。自觉轻轻松松便解决了她的暗器,他昂然道:“雕虫小技!”

    “一,二,”雅鸢微笑着竖起两个手指,摇了摇头:“这一次可不是迷药了,不知道你们能撑得多久。”她瞟了瞟身侧的几个荆平门弟子,继续点数:“三,四。”

    她一边数,被她手指点到的荆平门弟子便一个个倒下,都在三柄飞刀不远处。楚未秦忽觉头脑一阵昏眩,似有浓郁的玉兰花香从衣袖中散出。他一个激灵,掩住口鼻连着后退了几步,大声叫道:“刀上有毒!”

    “刀上的毒你们不是早就看到了?”雅鸢嗤笑道:“不过这一次玉兰清露在刀身之中,只要撞击便可释放出毒粉,是你们太大意了。”

    她边说话边拔出两柄短剑,足下轻点直刺楚未秦要穴:“就当我替楚大哥的眼睛报仇。”转瞬间攻出了十余招,身手轻灵认穴极准,楚未秦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当日楚未祈被燕笛所伤,才有了荆之密洞等事。雅鸢细细回思,恼怒中将过错都算在了楚未秦身上,出手格外不容情。楚士南眼见情况不对,飞身加入战局,以一双肉掌与雅鸢过招,神志却渐渐不太清明。

    雅鸢受伤势影响,百余招后渐呈不支之态,但两人在玉兰清露影响下,步伐愈来愈缓。她身边的侍女看准时机,三枚冬雪针分刺楚未秦三处要穴,百忙之中他躲开了前两枚,最后一枚却正正钉在了胸口,侧倒在楚士南肩头。

    眼见得手,雅鸢跃开三五丈,唇边漾起一缕微笑,对侍女们做了个手势:“荆平门已无人可用,咱们也该回去向教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