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安排了大巴车送我们,据说这次校外实践活动是去宁城背后的山上种树,春天种树成活率高一点,如果这些树有幸长成参天大树,那我们也算是为这个城市的环境保护做出一份贡献。

    “孑然,我书包掉在教室了,怎么办?”我们排队上车的时候,夏木木拉长着脸,对着我说。

    这记忆力没谁了,连书包都能丢,夏木木这个马大哈,没丢过的应该只剩自己了。

    包里有中午的干粮还有水,如果不带的话,应该会饿一整天,没办法,我拉着夏木木飞快跑回教室,临走前还不忘请前面的同学帮忙告知司机师傅,让他等我们一会儿,自从和夏木木成为朋友,我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可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大巴车早已不见了,看来同学们都已经走了,我蹲在地上缓了口气,看着夏木木手足无措的样子,生不起气来。

    我试着给易笙打电话,当着夏木木的面主动联系南如初总归是不好的。

    电话接通,易笙却不说话,我试着开口:“我和木木被落下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我隐约能听到因汽车轱辘迅速停下摩擦出的声音,有些刺耳,不过更刺耳的,还是俞可源娇滴滴的声音。

    我以为易笙不会管我们的,准备挂电话,那边突然开口了,他说:“我让司机停在城郊的路边等你们,自己打车过来。”

    我还没说一句谢谢,电话就被挂掉了,还真是不近人情,易笙一定是冰做的,总是冷冰冰的,永远一副处事不惊,淡然却之的样子。

    慌乱搭了一辆计程车,让司机加快车速往目的地赶,我一直在车里唉声叹气,动来动去,夏木木倒好,悠然地靠着车座吃东西,我不是急性子,可让那么多人在那儿等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追上大部队的时候,大巴车司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鉴于有错在先,我和夏木木诚恳地道歉,这才结束了这场悲剧,出师不利啊。

    我们坐下后,发现旁边就是先前拜托帮忙传达消息的同学,夏木木心直口快,直接问:“你是不是忘记给司机叔叔说了,他为什么不等我们?”

    那个同学激动地说:“我说了,本来要等你们的,但俞可源告诉司机,说你们给她发消息,不打算去了,我们这才走的。”

    夏木木怒目圆睁,喘着粗气,一看就要动怒了,我赶紧拉住她,不管怎么回事,私下解决就好,现在大家都在,吵起来不好。

    我知道,俞可源是想背地里给我个下马威,故意让我难堪,对于我和易笙的关系,她在乎得很。

    我已经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以后恐怕是不能相安无事了。

    到了山脚,大家陆陆续续从车里下来,因为不通车的缘故,大家需要徒步走到山腰上。

    宁城以前环境不错,植被覆盖率高,空气质量好,记得小时候,只要下过雨,空气中就弥漫着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不时还会出现彩虹,记忆里的宁城,美好的像一幅画。

    近几年,政府大力发展经济,引进很多外商,虽然经济发展了,环境却没保护好,我一直都怀念着小时候,那时候的下雨天,那时候的彩虹,那时候的星空,那时候的月光,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莫名安定。

    由于班里男生少,每个小组只分到了一个男生,物以稀为贵,在我们班,男生紧缺得很。

    当小白念到南如初和我们一组时,夏木木已经捂嘴偷笑了,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孩子就是不长记性。

    南如初领来了我们组的树苗和工具,每组要种六棵,只要我们提早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先下山歇凉了。

    我以前种过树,那是初三的时候,为了挣点零花钱,文伊妈妈带我去打零工,帮绿化公司种树苗,我觉得,我有义务带领我们组提早解脱。

    “大家先不要急,我会种树,我教你们,我们先分配一下任务吧。”

    我们组立马围成一团,听我安排。

    “南如初,你是我们组唯一的男生,你是主力,女生都是小公主,帮帮忙就好了。”说完后我怕南如初怼我,在他眼里,我哪是什么小公主,我更怕夏木木仇视我,认为我虐待她的南如初。只好赶紧补充说明一下:“我自然不是小公主,我会帮你分担一部分体力活。”

    我们找好位置,开始挖坑,南如初穿着一双阿迪,用尽浑身解数,一锄又一锄,这画面真的不太和谐,而且容我说一句,别看他体育很在行,干活根本不像样。

    “停下吧,我来,你这也太慢了,这都20分钟了,你只挖了一个坑,照这样下去,我们铁定不能在中午之前完成任务。”

    我接过锄头,几锄头下去,一个又好看又有质量的坑挖好了,旁边的妹子们都不可思议,惊呼起来,于是,我继大锤子之后,又有了一个新绰号,叫做大锄头。

    “将树苗放进去之后扶正,开始往坑里填土,但也不能填太多,离坑口四五厘米就行。”我开始有鼻子有眼地教学,小白听说后还跑过来夸奖了我一番。

    等到六棵树都固定在坑里后,我把分到的两只桶拿来,递给南如初一只,说道:“走吧,跟我去提水。”

    半山腰有一汪清泉,所以学校安排去那儿提水来浇树,我觉得,用泉水浇树太浪费了。

    “孑然,要是在农耕时代,你肯定很吃香。”南如初跟在我后面,憋着笑说道。

    我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

    他憋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你力气大,能干活,好养活,划算。”

    原来是在变着法嘲笑我,一不小心,交了两个损友,夏木木和南如初都挺让我头大的。

    路有点陡峭,我平衡力又奇差,所以提着大半桶水的我有些举步维艰。

    “让你逞能,我来吧。”南如初走到前面后又折回来,可能是我太慢了,他都看不下去了。

    我走在南如初后面,问他:“真不考虑一下木木?她很可爱的。”

    要是夏木木知道我时不时就在南如初面前推销她,肯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你是不是很闲?先管好自己吧,你的易笙哥哥似乎是块硬骨头。”

    我一时哑口无言,怎么能用硬骨头来形容易笙,明明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我这个人有些心口不一,特别是在感情方面,总是喜欢掩藏自己的情绪。

    我笑了笑,调侃道:“怎么能说易笙是硬骨头呢,你是不是看不起他?明明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刚说完抬起头,笑还没收敛起来,就迎上了易笙能冻死人的眼神,我这话似乎有些伤人。

    俞可源看好戏地跟在易笙后面,还真是寸步不离,毕竟近水

    楼台先得月。

    我深知,我又得罪易笙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总有办法和好的,我这样想着。

    还是南如初实在,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而且永远不会担心他会生气,如果生气了,那也只是几分钟的事。

    我们提着水继续走着,一会儿让后面两人追上,恐怕又要看见不舒心的场面。

    给树苗浇了水,等水全部沉浸到土里,又在上面盖一层土,文伊妈妈说,这是为了防止水分的流失。

    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我们组最先完成了任务,拖着工具,率先离开了山腰,马上就是正午了,太阳会**地暴晒一切,看着我们离开,其他组都羡慕地看着。

    我们兴高采烈地下了山,把携带的餐布铺在地上,开始了午餐时光,大家有说有笑的,甚至让我误以为自己和其他同学也有着深厚的友谊,除却说易笙坏话被他听到外,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由于太阳太过于毒辣,我们跑到大树下坐着乘凉,我还动手给大家编了货真价实的凉帽。

    南如初说:“你还别说,用小树枝缠起来的凉帽戴起来更凉爽。”

    大家都用羡慕地眼神看着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只是最简单的生活技能。

    等到所有队都完成了任务时,我都靠在树下睡着了,夏木木拍了我几下,我才惊醒过来,问了下几点了,然后晕晕乎乎地上车回去了,可能是有点累,我又在车上呼呼大睡。

    车停下后,夏木木推了我几下,我揉揉眼睛,看到车上没人了,摇摇头下车。

    “孑然,你刚才打呼噜了,整个车厢都听见了,特别响那种。”

    我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悔恨交加,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夏木木,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开始怀疑我和夏木木的友谊,她怎么能看着我在全班面前出丑呢?

    夏木木委屈地缩了缩头,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本来想叫醒你,可是南如初不让,所以……”

    有人性没异性的夏木木,我宣布,她和南如初已经失去我了,易笙会不会觉得我粗鲁啊?尽管大锤子和大锄头听起来就很粗鲁,但总不能任由自己的形象越来越差吧。

    四下扫了一眼,易笙没等我,可能是送俞可源回家了吧,护花使者易笙还真是尽职尽责。

    想掏手机看一下时间,可衣兜裤兜里都没有,我一下清醒过来,开始在书包里翻找,虽然用起来已经不利索了,但那是文伊妈妈送给我的,说什么都不能丢,哪怕换了新手机,也要留着做纪念。

    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我开始努力回忆,希望能想起来丢哪儿了。

    要么是车上,要么是山脚,不管丢在哪儿,我都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