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百姓们因为先后的两则预言议论纷纷,朝堂之上因为杨氏一案闹得沸沸扬扬,后宫中因为珍妃之事同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到处都在查案,到处都在打探消息,到处都在走门路,外界纷纷攘攘,但是此时衡玉宫之中,帝妃二人却是安逸的坐在玲珑棋盘前对弈。

    北翎玉的指尖夹着晶莹剔透的白子,悬空许久始终没能落下,最后道,“输了。”

    “玉妃,算上这一局,你已经输给朕五壶酒了。”慕容昭把玩着手中的黑子,唇角微微上扬。

    北翎玉随手将棋子收起,“今天皇上高兴,臣妾陪你多喝几杯又如何?高兴的时候喝庆功酒,五壶不多。”

    锦瑟小碎步走进来,“娘娘,珍妃要见您。”

    “她都招了?”北翎玉黛眉轻挑。

    锦瑟道,“招是招了,但是要求见您。娘娘,您若是不见,奴婢……”

    “不必了,我去看一看她。”北翎玉搁下手中的棋子,对着慕容昭道,“皇上,此时天色尚早,这庆功酒,今晚亥时,臣妾请了。”

    慕容昭撩起衣袍起身,“啧,皇宫中也就你敢赶朕。好,亥时见,再来一桌你的拿手菜。”

    “是,臣妾遵旨!”北翎玉微微福身,唇边泛着浅浅的笑意。

    ……

    大理寺的监牢北翎玉还是第一次来。珍妃已经除去了往日的华服,一身白色囚服,身上不少鞭痕血迹,青丝散乱,看起来非常憔悴。

    “你来了……”珍妃蜷缩在石床之上,原本水汪汪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张俏脸也变得瘀肿难看。看见北翎玉走过来,方才艰难的抬起头。

    北翎玉并没有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子,但也绝对没那么善良假惺惺的对她嘘寒问暖。她没那么白莲花以德报怨,对于仇人从来都只有以牙还牙。

    “珍妃找我有什么事?”北翎玉开门见山,并无二话。

    杨迎珍苦笑一声,问道,“现在朝中我们杨家,是不是已经败了。”

    “这世上没有永远可以保持兴盛的家族。毕竟是百年世家,皇上并不会对杨家赶尽杀绝,但还想要昔日的荣宠是不可能了。而且这些年门阀势力盘根接错,皇上登基之后很多新政因为妨碍到了这些保守势力都无法实施,皇上对你们看不顺眼很久了。如今有这么个契机,你杨家也只是开刀的第一盘菜而已,究竟会牵涉到多少世家,我也不能想象。”北翎玉淡淡说道。最开始北翎玉只以为慕容昭要解决预言的事情,后来才发现他要借机对方杨家,但是现在看来也不仅仅是杨家。

    他一步棋后面都跟着无数后手,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一网打尽,不留余地。

    “北翎玉,你倒是真的了解皇上。你真的是一个异数。”在牢狱里的这些日子对这个骄傲的女人似乎打击很大,她现在都变得不太像以前那个敢跟叶婉若对着干的杨迎珍,情绪非常低迷。

    北翎玉脸色不变,“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些问题,我可以随便找个人来回答你。反正杨家的事情现在根本就不是秘密,不过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了,杨家如何其实与你无干,他们救不了你。”

    “不,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并没有对你下怜欢散!我也没有派人将奏折放进你的衡玉宫里栽赃陷害!一切都是她!是她在背后动手,我只是被她摆了一道!”杨迎珍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北翎玉脑中立即浮现叶婉若的名字,看着面前即便落入这般境地依旧对她恨得咬牙的杨迎珍,心底却是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珍妃的时候听到的那件事。

    珍妃被诬陷私相授受,是叶婉若做的吧?所以才对她恨之入骨。

    “现在说这些晚了。你已经认罪,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和旁人有关。不管你说的人是谁,我都不屑于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在临死之前还挑拨离间呢?”北翎玉淡然道。

    杨迎珍连忙从石床上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北翎玉面前,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狰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下怜欢散,我承认,我派尹美人去找你的麻烦,我还让她安排刺客刺杀你!但是我没有下怜欢散,更没有偷奏折陷害你。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我!是叶婉若!是叶婉若!”

    虽然毫无证据,但是北翎玉看着杨迎珍的眼睛,却觉得她说的才是事实。

    怜欢散这件事进展的太顺利了,还有奏折案,让小顺子自杀嫁祸到杨家人身上,跟现在的怜欢散手法如出一辙。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叶婉若干的,北翎玉也不可能仅仅听信杨迎珍的一面之词。

    “哈哈哈,北翎玉,我知道你相信我,你这么聪明,你肯定看出来叶婉若才是你最大的敌人!”杨迎珍盯着北翎玉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你是这个后宫中唯一能够赢叶婉若的人,慕容嘉宁不行,太后不行,其他人更加不行。只有你,只有你能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