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黄二狗昏昏沉沉地起了床,外面的阳光很好,他便信步走到阳台上。||

    黄二狗随意把眼睛往对面一扫,只见正对面的窗户,窗帘是拉开的,一眼就看到里面,一个姑娘正在梳头,那姑娘一脸春色,笑意盈盈,黄二狗忽然地就有了某种冲动,夜里与只能看不能动的女人们为伍,那种刺激还在他的血管里面澎湃着。

    一会儿,他见那姑娘站了起来,人影轻晃,像天上的嫦娥甩掉了身上的外衣,又套上了一件彩虹般的衣裳。黄二狗肯定她在脱衣服,穿衣服,这一脱一穿,搅得他云翻雾腾,望着她,突然像傻了似的,一股邪恶的力量纠集向下,任凭他怎样规劝都规劝不住,直挺挺的望着薄纱后的姑娘,汇了等待一夜的激情。

    黄二狗心里便有种做了流氓一样的快-感,对他而言,她就是天上的星星。

    看完天上的星星,黄二狗上班去了。

    江春雪叫他照看的材料就只有那么一小堆,几块破木板,还有几袋水泥,这点小事花一千多元雇个人专门来干,这事太离谱了,黄二狗心里一冒出这个念头,就赶紧给自己的脑袋瓜子断电。

    不能往那个方面想,姐姐是个好人,姐姐绝对没有包yang他的意思,再说自己虽然不丑陋,甚至小小有些帅,但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对扯不上关系,自己有被包yang的条件吗?

    没有!

    可是,黄二狗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姐姐包了,姐姐难道真的就是念及自己和她亲弟弟一样的名和同年吗?这个想来确实真的很离谱。

    困惑不已的大志给表哥打电话,他非常想问表哥,这件事该如何分析,如何处理,可是却始终无法对表哥开口,连他住的地方,做的工作也不敢对表哥讲实话,他担心表哥回家把这些奇遇说给村里人听,本来他在村里就没有好印象,如果这加上这件事,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衩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他不能让村里的狗都笑掉大牙。

    黄二狗住了半个多月,他已经和墙上的那些女人们混熟悉了,每次出门都悄悄对墙上的美女们挥手告别;而且更有个奇妙的现象是,他发觉天天面对这些美女,他沉睡的小弟弟似乎也渐渐苏醒了,当他跑去摸摸裸体雕像的时候,小弟弟居然有了反应。每当这时,他便想起逃跑的新娘,想得咬牙,同时也会想起姐姐,就有种感激加害怕的感觉。

    有天晚上,黄二狗正准备睡觉,电话响了,是江春雪打来的,她说:“大志,睡了吗?路过映月小区,过来看看你。”

    黄二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二十三点,这么晚了,姐姐要来看他!

    仿佛一个惊雷炸响,黄二狗顿时就慌了神,虽然说是好姐弟,但毕竟不是亲姐弟呀!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来访,这算什么事?再说,这满屋的裸体女人,要是真是引起那回事发生……黄二狗有一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姐姐在他心中始终还是个秘。在村里,他可以是小混,但在这个城里,他什么都不是。

    这几天,黄二狗听工友们说了,姐姐和他没有见过面的姐夫争权夺利,关系冷漠……

    如果真的发生关系,又让那个从未见面的“姐夫”抓到,那么他捏死自己,跟捏死一个臭虫没什么两样。

    黄二狗边唯唯诺诺地接着电话,但不知怎么开口拒绝,而江春雪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已经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黄二狗越想越不是个味,人像面条一样软,可是门铃已经按响了,江春雪来了。

    黄二狗打开了大门,只见江春雪站在门外,她画了眉毛,像两把砍刀,穿着鲜红的羊毛外套,衬得她满脸绯红。

    看到黄二狗,江春雪笑着问:“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呀?”

    黄二狗见她这样的穿着,听她嗲着嗓子说话,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背心里冒寒气,他求救似的往外看,突然发现灯光下还站着一个人,是李嫂!

    黄二狗赶长吁了一口气,跳出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他赶紧说:“哪里,我刚才穿衣服,找衣服,耽误了点时间。姐姐,李嫂!快进来吧!”

    江春雪和李嫂进得门来,坐在沙发上,黄二狗去倒水,江春雪随口问道:“大志,住得习惯吗?这屋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些画,看着有点不健康,姐担心会把你带坏呢?要不我叫人拆了它。”

    “哦不。”黄二狗脱口而出,你别说,住了这么段时间,他已经和这些话有了感情,要不长夜漫漫,一个人孤独地住在这里,还真的无法消磨时光,“姐姐放心,我有抵抗力,我还得找她呢!”

    黄二狗说的“她”,自然是新婚之夜逃跑的新娘,这个江春雪一听就知道,李嫂也知道,李嫂在旁边接口说:“那新娘跑了就算了,找到了也是个骗子,还能娶了她咋的?”

    江春雪接下话说:“大志,我和李嫂去办事,经过你这里,李嫂突然想着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所以就上来了。”

    黄二狗望了一眼李嫂,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介绍朋友就是农村的相亲,相亲这事,黄二狗其实经历过三次,人家都嫌他穷,没人和他见过第二次面。在村里,像他这样的,早就不奢望靠相亲娶上老婆,大多是买一个拐来的拉倒。

    黄二狗有些犹豫地问:“哪里有姑娘看得上我?”

    李嫂说:“有的,肯定看得上。我有一个远房侄女,家在农村,在超市打工,比你小三岁,她想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人善良,又勤快,又帅气,穷不穷都没什么的。何况你现在有个有钱的姐姐帮你呢,想攀你的人多着了……”

    李嫂说到这里望了黄二狗一眼,黄二狗笑而不语,一副很受用的神色,李嫂接着话锋一转,说:“只是这个小妮子不喜欢别人介绍,得你自己去追。”

    黄二狗有些不为难地说:“这个我可不会。”

    虽然他在村里时不时耍流氓,但要他正二八经追一个姑娘,他可没做过。

    江春雪郑重地接上话说:“不会也要学会,没有哪个老婆不是男人自己追上手的。”

    李嫂说:“其实她就住在你前面,你的窗户和她的窗子是对着的,巧吧!巧的事情,说明你们有缘分。你先看看,喜欢的话就试试吧。”

    黄二狗马上想到了第一次在阳台上的经历,至今心里还惭愧着。他赶紧摇头:“我真的不会。”可是心里却无法拒绝,又脱口道:“要是可以的话,你们介绍给我认识才行。”

    李嫂说:“就是因为她不要介绍的,你姐姐才要你去追呀!”

    黄二狗泄气地说:“那我不敢去。”

    江春雪给他打气道:“怕什么?姐姐给你撑腰,要什么给什么,还怕搞不掂!她是租房住的,你要是不大胆,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又搬走了,想追也追不上了。”

    给一个女孩子无事献殷勤,黄二狗还真的没做过,也没胆量做,在村里耍流氓倒是做过不少,但他告诫自己,城市不是村里,一定要小心加小心。他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却想得不行,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光棍一条,就算是条木鱼也想成活鱼了。再说,那逃跑的新娘子找到了也只能讨回几个钱,人家要愿意跟他结婚也就不会走了,那女人,肯定没指望了。

    黄二狗不好开口,满脸通红,李嫂讨好地对江春雪说:“江总,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大志认识她。”

    江春雪问道:“什么办法?”

    李嫂说:“映月小区是我们公司建设的,物业也是我们管理的,明天我们把小区的水断了,叫大志中午送一箱纯净水给她,就说是公司水路出了故障,叫大志向她道歉。就大志这一身帅气,保管落个好印象。”

    黄二狗一听大吃一惊,为了他追女朋友,就要断很多人家的水,这也太缺德了吧,比他在村里耍点小流氓缺德多了。当然缺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抓住缺德。他正要说话,江春雪眼睛一亮,马上说:“这个办法好,还很浪漫。”

    “可是……”黄二狗还有些犹豫,江春雪已经不由分说地说:“就大志,别可是了,姐拍板,这么定了。”

    “好吧,多谢姐。”此时黄二狗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些缺德,但对自己追女朋友有利,还是不由得乐开了花,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脸憨笑。

    看着憨笑的黄二狗,江春雪做起了战前动员。

    “大志,你代表公司上门,说明你是公司的管理人员,领导级的,人家姑娘一看就明白了。再看你帅气、朴实,是姑娘都要动心。你要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像杨子荣那样深入虎穴,英勇作战;就算她是女座山雕,你也要保证拿下她。告诉她,你有房有车,这些姐姐日后都给你。”

    硬话说完了,江春雪最后又用软话说:“大志呀,姐就是个没个娘家人,没地方说心里话,姐叫你在城里成个家,把父亲接来住,姐就算有依靠了,有家了。”

    江春雪这番话,说得黄二狗心里热血沸腾,真有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壮怀激烈。这一刻,他彻底放了心,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女座山雕”。一来给父亲长志气,增寿命,二来也给姐姐脸上增光,用事实说明他配做她的她弟弟,给姐姐一个依靠。

    江春雪和李嫂走后,黄二狗关上房门,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浊混混生涯,却遇上这么好的姐姐,心里便开始有点惭愧,他自言自语地说:“黄二狗呀黄二狗,有姐姐帮你,从今天开始,你一定要好好做人,绝不能耍流氓,做小混混了。”

    这个晚上,他没动摸那女雕像的念头,真人近在咫尺,他对假的便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