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关系错综复杂,南盛相当一时应对四国,存亡之际。她力保铭城不丢,死耗北燕,届时看北疆中云与北燕二虎对雄狮,她倒要看看凭借北疆中云的实力如何胜得了北燕,而北燕三面受敌,颜宋玉琼天如何应对!

    钩月清辉倾泻,笼盖四野,寒夜静谧,偶有打更声马蹄声传来,更似有沉稳的脚步声自楼下来,她望着漆黑的楼阁楼脊,目光悠远,而更远的,是缥缈的笛声,如梦似幻,如诉如泣。

    “长笛一响,万里雪锦,几家久泣故人?大漠沙狂,落日策马,谁抵剑走天涯?附歌弹唱,篝火阑珊,何人心落为城?”语出白雾相伴,她悠然转身,齐缘林竟川两位年轻的将领昂首挺立,二人本不想打扰将军思虑,不想将军早已发觉。

    齐缘规规矩矩地行礼,倒是林竟川高高瘦瘦的书生听闻陈慕柯出口成句颇为惊喜,“将军才思敏捷,成句不拘一格,林某佩服!”

    齐缘林竟川二人身材极好,即便隔得远她也不得不仰头相望,林竟川本就有功名在身,若非作战,平日里素来喜欢穿着宽袖长袍,模样也生得白净清瘦,颇为几分名门贵公子的凛冽气质,而他确实出生名门,林竟川父亲乃京都有名的儒商豪绅,原本林家是将林竟川往文人举子的他路子塑造的,偏偏他生得一味执拗的性子,半路出家,弃笔投戎,不似齐缘少时习武出身武状元,而他还算是硬气的,不靠家里一分一厘熬到三品守御的官级。此人能文,丢给他笔墨折子,他能洋洋洒洒写得不留空白,能武,丢给他一把长枪,他能把马上的贼人挑下。

    陈慕柯委实佩服他,她不知林竟川入伍前与家人曾做过多大的斗争,换做是她,她未必有胆量做到,能文能武的人才实在不多。淡然一笑,她常年困于内院,拘于书房,终日舞文弄墨,不是她谦虚,而是她觉得会几句诗文实在不算什么,“林守御客气。”

    战场无疑是历练人的,林竟川的书生气质未减,然而武将的肃杀之气与日俱增,文质武气丝毫不显矛盾,反倒耐人寻味,而齐缘年纪轻轻,久经沙场之后愈加沉重起来,生死攸关,他手下带着几万士兵,他必须为自己的兵负责,不得不沉重,林竟川那文绉绉的一套他素来不喜,不过如果不妨碍二人的交流他也不会多加干涉,他从来不是多事之人,此番前来是白日将军有些事说得不够明确,葛峥只管带兵打仗然而他想得比葛峥远,起码他认为陈慕柯应该透个底儿。

    “将军,无止先生与司徒先后南下,日后作何打算?”

    齐缘林竟川前来她便觉白日的调度或许模糊了,倘若将士离心……想想就后怕,她自我检讨,“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心力颇乏。”

    “将军为大盛朝鞠躬尽瘁,末将钦佩。只是不知将军如何得知三国密谋之事?”齐缘首先抛出疑问。

    无止先生尚且不敢问的问题,齐缘倒是胆大,不过到底还是年少气盛,方方面面总有顾及不周之处,陈慕柯思前想后,许久不语,齐缘林竟川不比葛峥大嘴巴,应该还是可以信服的,索性不隐瞒,“齐都尉可知鹿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