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此番作为,寓意何在?”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砸得他眼晕。

    她苦笑,“自是储君该做的事。”防着她呗,即便知她是女子,然而陈家还有个小公子幼圆,君王历来生性多疑,显然,圣上将太子教育得极好。

    季梓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如若底下将士听闻皇帝太子如此防着自己的将军,该是如何心寒?半晌,才听得他道,“人心隔肚皮,何况君臣,身为臣子,总是不能落下话柄才是。”言下之意便是隐忍,自古臣民,但凡能忍耐的也基本忍过去了,她又能如何呢?

    “鹿危楼的势力在江湖上如日中天,分散五国十万人,若得相助,必如虎添翼!”她想,太子大概亦存了此番思想,已故德贤皇后嫡子,远离庙堂闯荡江湖,传至四国,盛朝皇室颜面大失,而若路微楼愿携鹿危楼一众十万同陈家军协同作战,便可美言,四皇子不辞劳苦,勤练武艺,开创鹿危楼只为盛朝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功不可没!太子想法美则美矣,然而陈慕柯有一事不明,他缘何以为她能说服四皇子呢?

    圣上滥情,贤德贤皇后郁郁而终,是以四皇子自小缺乏母爱。他的言语透着对圣上的深恶痛绝,她陈慕柯何德何能,说服他放下记恨呢?

    四皇子随行,一则护她周全,太子顾及同窗之谊,二则防她谋逆叛乱,防止内患,三则以此作为四皇子入朝纲政,一箭三雕,太子可谓煞费苦心。

    可惜他低估了她的通透力,而陈慕柯对于宫斗,并不热衷。她存着不招惹皇家之人的想法,因而对于四皇子,亦多了份疏离。

    季梓桑并未接下她的话,而是道,“他日凯旋,不知圣上该给世子一个如何的身份?下旨那日老夫人随你一同进宫……”

    通透如陈慕柯,而且两人多年亦师亦友,她自是明白老师言外之意。祖母单独面圣,太子请她御花园赏花,她虽不知祖母与圣上达成什么协议,然而护短如祖母,势必要圣上给一个承诺的,起码保得幼圆成人自己归宿,而承佑王府的郡主,又是她这样领兵打仗的,放眼整个大盛,除却皇室路家何人敢娶?路家还不敢娶得随意!太子纳了林家千金为妃,太子妃德艺双馨,温柔贤淑,除却侧妃们不如意,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她是断断不能亦不愿插进去的,余下便是德贤皇后嫡子四皇子了。而四皇子自是不拘皇室之礼的,麻烦就麻烦在此!

    陈慕柯不禁苦恼,古代婚姻便是如此不如意。姻缘命中注定,她还是随缘吧,正如自己所说,与北燕之战,胜负未定,生死未卜,她哪有心力顾及儿女私情呐!

    “祖母深谋远虑自是慕柯远远不及的,慕柯不敢奢望,只求能与幼圆有个安生。”话中竟藏着无尽苍凉。

    季梓桑顿感唏嘘,所谓造化弄人,回想自己十六岁之时在干什么呐?而她已领着千军万马力挽狂澜了,“你若不愿,想来圣上亦不会为难于你,一切往前看。”